第一武祖 83、幕后主使

幽幽巷子，高高围墙，平日里古韵盎然的林家宅邸，今天似乎沾染了些许烟火气。林家门口小半条街，这会儿皆停着车马，你若仔细听，依稀还能听到高墙内咿咿呀呀，婉转悠扬的戏文和丝竹，可以想象里面定是一派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这时，忽然一抹叮当叮当的黄包车铃声响起，接着就听到“啪啪啪”的脚掌声，节奏明快，由远及近出现在巷子口，停下，一个瘦小个中年人撩袍下车，急急迈进林家门楼。门房的一见他，拱手道：“哎呦，冯大爷，这几天都不见您，您老身体可好？”

这瘦小个原来姓冯，此时若是陈卓英，方回，或者静姝在此，定会认出他就是那围剿现场和络腮胡窃窃私语的人。

只见他此时神色匆忙，那门房跟他说话，他竟是理也不理，径直向园子里走去。那门房的一见他走过，双手立马一垂，面部谄笑褪去，唾骂道：“什么玩意？狗仗人势。爷还懒得理你。”

不提那门房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说这所谓的冯爷急匆匆穿过园子，进了一重院落，入眼处一个宏伟的花厅里，此时争奇斗艳坐了满满一屋子夫人小姐。花厅前搭了个小戏台，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台下那些太太小姐有的看戏，有的三两个聚在一起说话，莺莺燕燕真是好不热闹。可你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这脂粉堆里竟还混了三两个男子，插科打诨，样样能来，那容貌异常俊美的可不就是林家大少爷林铭卿？

冯爷站在院落暗处朝里张望，待看到林铭卿忙走去，拱手行礼道：“林少爷。”

林铭卿眼丝迷离，此时正和一家小姐逗着趣儿，嘴角含笑看着对面沉溺在他温柔眼神下脸庞红红的某家小姐，不妨有人忽然打断，他侧头上下打量了下来人，捻着手指，悠悠道：“冯总管，怎么有闲工夫来此呢？”

那冯爷谄笑道：“我来找我家老爷。”

林铭卿回转头，不理他，那冯总管正暗自着急，却听他对对面女子深情款款道：“小姐且先自己玩耍，铭卿去去就来。”

那女子娇羞颔首道：“林少爷有要事就去忙吧，我不敢耽误您的时间。”

林铭卿眉眼一挑，朝她微微一笑，潇洒起身，打先迈出花厅。

那方总管一见林铭卿起身，立马脚步跟上，只见林公子带他穿过花厅，又进一重院落，直到穿过一个小径，才停下，道：“大概在这里面吧。”

原来，林敬尧夫人林铭卿之母今日做寿，平日里跟林敬尧一拨的一众官僚纷纷趁此机献上各自殷勤，这不女宾们都被林夫人留在花厅里吃茶看戏，男人们则闲散坐在林家书房里边品茶边议所谓的国家大事。

林铭卿一向不喜欢参与这些老头子的所谓聚会，此时一迈进书房，就捡了靠门的椅子，散散地斜斜倚在上面，道：“冯伯父，有人找你。”说着，朝外叫道：“进来吧。”

那冯总管弯着腰进了书房，却只站在门口道：“老爷，小人有要事禀报。”

冯韬皱了皱眉，却是未起身，道：“这几位老爷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罢。”

那冯总管先是一拱手，道：“是。”随后，迟疑看着冯韬道：“老爷，小人无能，那小子让他给逃了。”

冯韬闻言，双目一眯，厉声道：“混账，怎么让他逃了？没有去请言老弟帮忙吗？”

冯总管忙道：“请是请了，但是那小子身手矫健，言老大不幸着了他的道，就。。。让他给逃了。”说着，用袖子擦了擦脸，紧张地看着冯韬。

“那小子如此厉害？”在座的其中一位，捻着胡子道。

林敬尧坐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幽幽地喝了口茶，此时也出声，道：“没抓着倒不说，严重的是，此番是打草惊蛇了。”

冯韬点头，皱眉道：“这事咱本来是秘密进行的，弄大了就不好，这小子可是工农党。”

工农党？这帮老头子在策划什么？林铭卿暗自思索，忽然想到一个人，出声道：“你们要抓谁？”

林敬尧见自己一向不关心这些事的儿子，突然相问，以为自己用关系把他调到警察厅对他的思想有了作用，心里喜悦，回道：“那个叫陈卓英的工农党员，应该知道吧？最近他活动频繁，不得不除啊。”

林铭卿怎能不知道陈卓英，脑海中映出一个挺拔的身影，沉吟道：“他？”

他这边暗自沉吟，那冯韬继续问管家道：“那言老弟呢，他怎么样？”原来那络腮胡竟和这冯韬是多年的拜把子兄弟，两人交情颇深。

那方总管道：“言老大没事，只是他。。。”

“他怎么？”

冯总管抬头环视下周围，复又低头，小心翼翼道：“言老大说，这事儿完了，就请老爷不要再找他。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冯韬闻言，大惊道：“你说什么？”

正自愤怒间，只听冯总管继续道：“就连那中刀伤的李小姐，言老大也自行把她抱走，不让我等插手。”

这时，林敬尧忽然一抬手，道：“等等，李小姐？这里面除了陈卓英，还有第二人？”

那冯韬闻言，也疑问道：“什么李小姐？”

冯总管道：“我们今日在跟踪陈卓英时，发现他身边还有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个相机，好像是个记者，女的背个药箱好像是个医生。他们一路去了那没病死的老王头家，就在他们出来吃饭时，言老大伏击了他们。”

林敬尧一众人，正要问那一男一女是谁，却听到林铭卿忽然一跃而起，神色阴暗不明，沉声问道：“那女子姓李，还是个医生？！”

冯总管看这林家少爷，一跃至面前，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答道：“她说她姓李，她还说。。。她是李督军的女儿。嗤，当时小人还迟疑呢，您说督军大人的女儿怎么会去当医生呢，小小年纪还想骗我。。。”

他“我”字还未出口，只见林铭卿身形猛一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凌厉，道：“她现在在哪里？什么刀伤？你们那个言老大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