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妖灵录 第八十五章 一夜花开，血落菩提（下）

不等达摩回答，老僧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原来如果你不动的话，我还真的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你呢。但是既然你想要玩的话，那么我就好好陪你玩上一玩，毕竟食物还是得最为恐惧绝望的时候才最鲜美啊。嘿嘿嘿。”

言语中透露出来的玩弄之意十分的明显，完全是以一种人类在随意的摆弄一只小虫子的姿态。

魔音，真的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只能说这就是魔音。真正的魔音没有种种的诱惑，只有最根本一点，那便是不屑，藐视。魔族不屑去诱惑什么低等的生物，一些食物也远不值得他们去费如此功夫，直接吃掉便好。

他加大了些许手中的力道。

“咯吱。”

达摩被捏住的拳头发出了一连串的爆响声，指骨被捏碎，变成碎骨，又随着力量的加大，被碾压成了更小的碎片。

这是一种十分缓慢的折磨，缓慢的痛苦，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在于达摩没有办法挣脱出去。

从被老僧抓住的那一刻，达摩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挣脱开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老僧的强大了。毕竟他这个徒弟可是常常挨打的，不管实力到达哪一阶段老僧打他往往都用着比他当前实力高出几分的力量来揍他，既不把他打死，却能够使他感觉到巨大的痛苦。

痛苦，从很久以前达摩就习惯了。不管是从老僧身上获得的，还是从外面的野兽，敌人，山石获得的，加起来的痛苦都给了达摩很强大的承受能力。

他身体的强大，与这些痛苦是密不可分的。自修炼起初，锤炼身体的时候，是拿木头，再下去是石头，再下去干脆是兵刃。

武僧最朴实的一条道理，当你的拳头去捶打山石，没有把拳头锤碎了之后，自然碎的会是山石。当你玩命玩了无数次之后，只要你不死，自然谁也玩不了你的命。

所谓的痛苦，如果只是这么一点点的话，对于达摩来说还算不上什么。

他的脸上维持着一开始的表情，一脸的平淡，看向老僧的眼睛中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其他的情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也是在看路边的野花野草，在看不相干的事物。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达摩这样想到，没有时间不多的急迫感，也没有师傅即将死去会有的沉重感受，只是简单的陈述。

一切情绪，不管好的坏的，只要是情绪，都会被魔族抓住弱点。这是老僧很早之前教育过他的，达摩也记得很牢，直至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这一点。

他敢留下来，都是因为能够控制住情绪，将所有的情绪消弥。否则他留在这里，不会是在帮老僧，反而会是害了他。

历代圣者将魔种封印在身体的同时，其实也是给了魔种寄居的所在，给了它生命的延续，以及力量的存留。每一代的圣者，对于身体的掌控到了一种十分细微的地步，小到一滴血液，一根头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正是因为这样才由他们来镇压魔种。

换成其他肉身境界没有这么强大的人来镇压魔种，被魔种占据的那一刻，立即会被魔种给“吞吃”掉，成为它的养分。只有圣者，才可以在用身体镇压魔种的同时，把控自身，将魔种所能够吸取到的力量给减弱到最小的程度。

圣者的身体，是一个牢笼，也是魔种生存的所在。不能放，不能够任魔种脱逃，否则其他人的身体的身体被魔种控制住，那将是场浩劫。那时候便不仅仅是魔种生存的问题，是它壮大，是它恢复，是许多人类无法生存的问题。

历代圣者走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灵魂在与魔种的对抗中衰朽之后，都会选择自解，再由下一代的圣者将其击杀，使魔种不能够掌控住他的身体。不然以圣者的身体来说，处在最低谷的时候，也是十分强大的。

比如刚刚，比如现在，达摩的拳头仅仅只能够在老僧的身体上留下一白印，到这时候更是被一只手抓住，再也挣脱不了了。非要给达摩现在的感觉一个准确定义的话，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像是一只小鸡仔，被抓握在了大人的手中，动弹不得。

他果然不是什么天才。努力了这么久之后，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这么微小的一件事情，连为师傅来一个解脱都做不到。

达摩没有挣扎，因为没有用，现在他所有的力量都贯注在双腿上，使他牢牢的扎根于大地。一开始的机会，从他无法对老僧造成任何的伤害时消失了，现在他能够做的只有牢牢的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被拉向老僧的面前，虽然知道师傅现在还没有死去，还在身体里面与魔种做着斗争。

可他知道，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再如何缓慢降临的死亡，都是死亡，从魔种现在占据着身体的掌控来说，体内的争斗已经已经是呈现出强弱的表示了。

达摩有些怅然，他师傅带给了他的生，他却没有办法让师傅去死，以他师傅的身份，以那个粗俗又骄傲的男人的身份死去。

他师傅曾经在达摩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伤心时所过的那一句话，达摩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说：人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正像许多牲畜同样无法选择它们被人吃掉的命运。可人最大的幸运，是可以在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当中选择，并选择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死去，以怎么样的姿态去死。

达摩知道师傅的选择，这个骄傲的倔强男人，从一开始到最后他都很清楚他的选择是什么。可达摩，却没有办法帮助师傅更快贯彻这个选择，甚至可能他已经做错了。

他的选择，要不是杀死师傅，让师傅以那个骄傲男人，以师傅的身份死去。要不，就是一起死。

“你看，师傅，我果然是你的徒弟，即使剃了光头，也依旧做不了一个纯粹的僧人。”达摩眼眉低垂。

“众生予我，都是虚妄。我希望的，只是你能活下来啊…如果不能，正如当初是你救了我的性命一般，我救不了你，那便随你一同去死。”

达摩嘴角带笑，刚毅的面容上此刻显得无比的柔和。

“要不，即使死了，没有我这个聪明又俊朗的徒弟，你也讨不到老婆。”

“让人操心的，老，混，蛋。”

老僧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手上的力道已经加大到最大了，他却没有从达摩的身上感觉到一丁点的恐惧，或者其他的情绪。

魔族不只能够以各种生命物种的血肉为食，各种负面的情绪，也都可以化为其力量的源泉。他才会这样一直用言语来刺激达摩，刺激老僧，可是这两者都是秃驴，顽固不化的秃驴，一点负面情绪没有，连正面情绪都没有，导致他一点力量都没有吸取到。

加上一直在与那老僧在体内做着争斗，争夺那变得越来越少的生命能量，使他没有办法抽得出手来，这一具身体的力量正在快速的消失。以至于他竟是只能控制全部的力量去捏碎达摩的拳头，没有办法把达摩给拉到身前来。

如果可以这样做的话，他早这样去做了，只要达摩到他身前，到嘴可以触及到的地方，狠狠的一咬，那种鲜美甘甜的血液与鲜嫩的肉会让他的力量得到迅速的恢复。他所能够做的，只有抓住达摩的拳头，用手去捏，让他感受到痛苦，感受到绝望，两种情绪只要一出现，立刻会被他所吸收，成为击溃体内金色心脏里面老僧存留意志的武器。

“可恶！”咬着牙，魔种从都没有过这一种憋屈感。

他的力量，在漫长时间的封镇下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还能够存活，也不过是靠着一次次与封镇他的圣者交锋，从他们身体里面掠夺来的生命力存留至今。每一次到最后，那些圣者留给他的只有一具无用的躯壳，还没用多久，连躯壳都破碎了，他又进入了拥有强大力量的肉身当中继续开始被封镇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他绝对不想再继续下去，不想！

执念根深蒂固，让魔种对于老僧的身体掌控力更大了一点。在这一具身体肉身力量急剧减少的现在，他又多出了几分的气力，将达摩向他身前扯动过来。

一点一点的，达摩被拉着向着老僧靠近，每更近一点，魔种都会传递出来一种十分喜悦的情绪。

“呔，那老秃驴，快放开那个小和尚！”猛听得天上传来一声义正言辞的喊声，老僧抬起头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老僧没有眼睛了，魔种也不是必须要用眼睛去看，只不过是漫长被封镇时光当中养成的一种下意识的习惯罢了。

璀璨的剑光，从天空落下，剑光吞吐当中，沐浴着青色的光辉，一柄长剑呼啸而来。

长剑周身，有无数朵青色的莲花开放，莲花花瓣上晶莹的水珠，都还蒸腾着水气，晶莹剔透。

干净，纯粹。

当剑光出现的那一刻，老僧心中生出了这一种感叹来，那是正在寸寸崩解当中的金色心脏中的老僧本人的感叹。

至于正控制着老僧身体的魔种，它发出了一声厌恶的怒吼声。可它来不及去挡，身体的力量全部都放在了达摩的身上，再去抽离用来挡住剑光中的那柄剑已经慢了。

这剑来得太快，剑中蕴含着的那种洁净的意境，更是魔种魔气的克星！

莲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李白的剑，叫作青莲剑，不只出淤泥而不染，它还可以把淤泥一扫而光。剑尖指处，被魔种控制的老僧，正是淤泥，最污秽者！注定要被诛灭的存在。

（没错你没有看错，3字补更来到。说到做到，还有两更将在白天放出，或者合二为一。反正我不是那一种会把大章拆成两章来发的，不然你会发现我把这章以及前面那一章拆开来发，正好是创世流行的2字一章。另，下一章没有错，后面必定会出现（再下两字。没有一夜花开，我取这个章节名干什么？？这是半夜两点发的，但是系统发颠没有更新的章节。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