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 第五三六章：诱之以利

实际上，叶赞讲的很多东西，别说是让科技工作者来说，就是科技世界受过教育的学生来看，都会觉得似是而非甚至漏洞百出。但那又怎么样呢？叶赞也不是来给这些内门弟子搞科普的，只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些介绍，引出他关于法术的一些构想而已。

而且，科技世界的很多基础知识，那些几乎每个中学生都知道的定理定律，在这个世界却未必能够完全套上去。比如那太阳不是恒星，而是所谓的“大道”凝聚显化而成。那月亮，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不会发光的卫星，而是不逊于太阳的另一种大道凝聚显化而成。还有，这片界域，不是一个星球，也没有什么自转公转，日夜轮流和四季变化，也都是“大道”的另一种展示形式。

再比如，叶赞现在提到的火，说火是物质燃烧中发光发热的现象。但这个解释，真的能够解释全部吗？要知道这个世界，除了这种寻常说的火，还有诸如红莲业火、乙木青火、幽冥苍炎、南明离火等异火。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普遍都将火，当成了一种物质的存在，而没有往“现象”那方面去想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许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看起来好像玄之又玄，但最终都能用科学进行解释。但是这个解释的过程，或者说是验证的方式，却要比原本的验证方式多绕很多圈子。也许，那些名称各异，威能功能也不尽相同的异火，也只是某种特定物质燃烧产生的现象，但是叶赞怎么去验证？

反正，现在的叶赞，拥有元婴境的修为，又在玉清宗有着极高的辈分，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谁敢质疑。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还是对于权威有着很深的敬畏感的，而权威则来自于实力和辈分。因此，对于叶赞来说，完全可以不用管那些东西，不用想着如何让这些弟子们心服口服。可以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是特别惊世骇俗的东西，这些弟子们也没有谁敢质疑。

叶赞提出了温度，并且将温度与威力挂钩，虽然不是特别绝对的，但在某些方面也还能说的过去。火行法术，主要给敌人造成伤害的，至少在比较初级的法术上，就是燃烧伤害。至于说爆炸，初级的火行法术中，还真没有多少能制造出爆炸伤害的，或者只是附带有限的爆炸伤害而已。

就说这最初级的火球术，虽然看起来是个球状，但实际上是没有实体的。可以说，就是利用法术的规则，将一团火焰约束成一个球状而已。因此，当这个火球砸在敌人身上，由于约束力的消失，也是会出现一个小规模的类似爆炸的效果，只是那爆炸的伤害极为有限。其实，这样的爆炸，也就是火焰失去束缚的能量扩散罢了。

当然，爆炸本身，就是一个能量瞬间突破束缚，转换成其它机械能量向周围扩散的过程或现象。就比如说鞭炮，只有用纸紧紧的包裹着，才会在火药能够产生足够能量的情况下爆炸。而如果没有包裹，就是单纯把那火药摊在地上，点着后也就能听到“簇”的一声。

所以爆炸有一个重要条件，就是首先要有一个足够小的空间，有足够的束缚力来约束能量，让能量能够很快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像科技世界的手雷，如果换成是用纸壳子包裹，那也就是个大号的鞭炮。但用金属来作外壳，才能让内部积蓄起足够的能量。当然，用金属做外壳，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在爆炸后能够形成破片，对敌人造成破片伤害。

而火球术的约束力，显然是无法达到金属外壳那种程度的。而且，就算是真搞成金属外壳，就凭法术产生的火焰，也根本不足以突破坚固的金属外壳。那样就真的是砸人了，或者还能稍带烫一下对手，但别指望能形成爆炸。

爆炸的另一个重要条件，而且也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条件，那就是体积在瞬间剧烈膨胀。鞭炮为什么会爆炸？是因为火药燃烧，瞬间产生大量的气体，而气体在外壳的束缚下会产生极大的压力。而火球术，只是单纯的火焰，不会出现剧烈的体积膨胀，除非是里面再添加一些别的东西。

当然，拥有爆炸伤害的法术，这个世界也是有的。而且这类法术的原理，也和科技世界类似，只不过实现的手段不同。基本上，就是以两种相克的法术能量为基础，让两种能量发生剧烈的碰撞，进而产生爆炸的效果。但是，这种法术，往往算是比较高级的了，毕竟是需要同时操纵两种法术能量，至少筑基境的人还做不到。

对于那些拥有爆炸伤害的法术，叶赞当然也有过研究，而且进行了改良的尝试。不过那些东西，还不适合现在讲给这些筑基弟子，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嘛。

而现在，叶赞要教给这些内门弟子的，就是从温度上去提升火行法术的手段。抛开爆炸，火行法术的主要伤害就是高温烧灼，自然温度越高伤害越大。

叶赞讲了一下燃烧的要素，可燃物燃点温度没有多说，主要是说可燃物和助燃物对燃烧的影响，换句话说就是对火的影响。

这些弟子们都知道，火被闷住会熄灭，但还真没有人探究过为什么。他们也知道，吹风会让火更旺，但同样也没有探究过为什么。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那还有什么必要去问为什么呢？

这只是思维方式不同，关注点不同而已，并不是说这个世界的人就多愚蠢。要知道，在科技世界，科学发展起来之前，人们也一样都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难道说那些古人就比后来的人蠢吗。如果说，没有那些发现者，可能绝大多数现代人，也并不比古人好到哪去。如果，没有人提出日心说，没有人提出万有引力，没有人提出气压的存在等等，几千年后的人和几千年前的人，恐怕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当着那些弟子的面，叶赞做了个小试验，不过也没有说氧气，只说是空气中有一种存在，是燃烧中必不可少的东西。这个说法，并没有引起那些弟子们的抗拒，毕竟他们本来也知道“风”有增强火势的作用。不过紧接着，叶赞做的另一实验，用来证明氧气助燃效果的实验，却是把所有弟子都惊到了。

实验很简单，就是先抽取了一些纯氧，然后叶赞拿出了一根又细又薄的铁条，并且向众人问道：“你们觉得，我在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只是使用普通的火种，有没有可能将这根铁条点燃？”

如果叶赞使用法术的话，下边那些弟子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尽管在事实上，即便是元婴老祖施展出的火球术，火球的温度也不会高到哪去。但是，元婴境界对于弟子们来说，已经是无比强大的存在了，因此在他们心里面，也没有什么是元婴老祖做不到的。

但是，叶赞说了，是在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只是使用普通的火种。也就是说，在点燃铁条这件事情上，元婴境界的修为几乎不会发挥半点作用，这就让那些弟子们有些犹豫了。

“或者说，换成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来做，有没有办法将这铁条点燃呢？”叶赞又加了一个条件，也是怕自己的修为，让那些弟子们有盲信的念头。

而听到叶赞补充的条件，那些弟子们也终于不再犹豫了，在下边七嘴八舌的说道：“不可能，那样怎么能点的着呢，除非是放到熔炉里面。”

见弟子们这么配合，叶赞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注意看着。”

随着叶赞的话，讲堂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尽管弟子们还都是满脸的不信，可也没有人敢在这时候交头接耳去议论什么了，一个个屏息凝神的看向叶赞的手中。

叶赞在铁条的一端绑了一截小木棍，伸到旁边一直飘着的那个火球上引燃了小木棍，然后将铁条拿到放着氧气的玻璃瓶上，缓缓的将铁条从瓶口探了下去。

那些弟子们，满脸好奇的看着叶赞的动作，看到用来引火的只是一根小木棍，心里面对叶赞说的奇迹就更是期待了。在他们看来，如果叶赞是用火球直接点那铁条，也许还有可能把铁条点燃。可用那小木棍上，那点豆大的火苗，就想把铁条给点燃，还真的是让他们没什么信心。

可是，随着铁条探入玻璃瓶，那被点燃的小木棍突然剧烈的燃烧起来，那豆大的火苗发出了不相符的光亮，并瞬间就燃烧到了绑着木棍的铁条上。紧接着，就在众人以为火会熄灭的时候，那铁条突然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并且溅射出点点的火星，一付明显是被点燃了的样子。

“啊！”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不由自得的发出了惊呼声。这个在科技世界，初中生就做过的实验，在这个世界却是瞬间惊呆了一帮成年人。恐怕科技世界中任何一个初中生看到这一幕，都会相当不屑的说一句：呸，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那铁条上的火焰，燃烧的很猛烈，但是持续的时间也不长。毕竟，玻璃瓶中的氧气有限，不足以让铁条这么一直燃烧到完。当火焰熄灭之后，叶赞将铁条拿了出来，对众人说道：“看到了吗？”

虽然，那铁条燃烧的一端，只是融成了一团并不起眼的水滴状。但这些弟子都有筑基境的修行，还是能够凭借不错的目力，清楚的看到那铁条上的变化。本来，他们还怀疑，叶赞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或者那铁条只是发光而已。但是，看到那融化凝结后的水滴状铁珠，谁无法再怀疑铁条刚才是不是被点燃了。

“居然真的点燃了！”

“是啊，就用那小木棍引的那点火苗，居然把铁都给点燃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弟子们，一时间仿佛都忘记了对叶赞的敬畏，纷纷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惊讶。

“为什么那么一点火苗，却能够将这根铁条点燃呢？我刚才给你们讲过，这铁的燃点可不低，那么这就可以说明，在这种助燃物的帮助下，火焰的温度达到了铁的燃点。现在，你们知道，在我们周围的空气中，一直存在的这种助燃物，对于燃烧是何等的重要了吧。”叶赞给这个小实验做了一个总结。

实际上，按照科技世界的物理知识来说，铁并没有所谓的燃点。因此，叶赞做这个实验是没错，但如果让科技世界的人听到这个总结，恐怕又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叶赞当然也知道这个问题，之所以要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这些弟子们理解助燃物的重要性而已。毕竟，这些弟子都是修道者，你说他们说这助燃物这么重要那么重要，不如让他们看到这助燃物对于法术的影响，这也算是诱之以利吧。

“原来如此，那助燃之物，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威能，我等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有弟子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我一直以为，以风助火势，只是单纯的让火能够蔓延的更快而已，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也有弟子想到了更多。

叶赞把铁条收了起来，又清理了一下做实验的那些东西，等到那些弟子们议论声渐小，这才又说道：“助燃物的重要性，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那么这对于火行法术又有什么帮助呢？”

听到这话，那些弟子们顿时都不再作声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向叶赞，等着叶赞给出答案。他们现在也知道了，这位元婴老祖来给自己等人讲的，很可能就是关于法术的改良。

这对他们来说，可就太重要了。毕竟以他们的修为，想要施展什么强大的法术，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初级的法术，威力又实在是有限。那么，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在不增加真元支出的情况下提升法术的威力，那就等于让他们又多了一个杀手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