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 第八九一章：前辈发个誓吧

“永不回摩夷域界吗？”那位摩夷教的前教主，听了叶赞的第一个条件，自然知道这个条件是为了什么，于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还真的是，对摩夷教颇为上心啊！”

“呵呵，实不相瞒，晚辈在这摩夷域界，的确是有着不小的好处。因此，一个稳定且后顾无忧的摩夷域界，是最符合晚辈利益的。若是，前辈出去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非要在这摩夷域界争些什么，搞得域界一片混乱。那么，除了摩夷教遭殃之外，晚辈也得跟着倒霉。”叶赞直言不讳的说道。

“嗯，也罢！老夫当年被逼入此地，便已经与摩夷教再无干系，那些陈年旧帐也早就算不清了。此次，老夫若是真能出去，倒想去那天外世界去见识一番，摩夷域界不回也罢。”那位前教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叶赞的这个条件，而后说道：“既然有一，那自然有二，不知你这后边，还有什么条件？”

“这第二个条件，可能就与前辈的愿望，有那么一点点偏差了。”叶赞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什么意思？”那位前教主有些不解的问道。

叶赞很小心的看着对方的表情，一边观察一边说道：“晚辈这个第二个条件，就是希望在带前辈离开此地之后，前辈先不要前往天外世界，而是能够在我玉清宗坐镇一些时日。”

叶赞这第二个条件，让那位前教主有些听不懂了，立刻好奇的问道：“小子，你师父乃是地仙道祖，你玉清宗在神华域界应该也不是小门小派，什么时候用得着老夫去坐镇了！”

没错，这位摩夷教的前教主，虽然曾经堪称摩夷域界第一人，无论实力还是权势都是无人能比的。但是，他说到底也就是个法相道君，也就是在这摩夷域界能称尊而已。真要是放到那些大域界，他虽然不至于说什么都不算，但也真称不上多了不得的人物。

而之前，在对叶赞的交谈中，这位前教主已经知道了，叶赞的师父是一位地仙道祖。即便，那玄元道祖去了天外世界，但依照常理来推断，玉清宗也应该不却法相道君才对。因此，这位前教主实在想不通，叶赞让他去玉清宗坐镇是什么原因。

“前辈！”面对对方的疑问，叶赞也只能还以苦笑，无奈的说道：“晚辈之前也提到过，我玉清宗曾经经历过极大的起伏。因此，别看晚辈的师尊是位地仙道祖，但这中间却是有着极大的断层。现如今，师尊前往天外世界，玉清宗便只有晚辈与两位元神境同门坐镇，就不免有些不太安稳了。”

“居然是这样？”那位前教主，听着皱了皱眉头，仍是十分不解的问道：“纵然如此，就凭着你师父的名号，你玉清宗在神华域界，应该也不至于有人招惹吧。”

“若仅仅是神华域界，晚辈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叶赞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是说道：“然而，晚辈师尊在万年前，与另外三位师伯，在其它域界惹了一些仇敌。如今，仙庭打开前往天外世界的通道，各个域界的大能都会汇集神华域界。其中，保不齐会有以前的仇敌，那些人若是见我玉清宗是如今这付模样，恐怕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报仇的机会啊！”

“这……便是与你玉清宗有仇之人，也应当是以天外世界的机缘为重吧。更何况，仙庭那边，难道对于这样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说法不成？”那位前教主虽然知道，叶赞没必要在这事上撒谎，却又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不瞒前辈，在晚辈这次来摩夷域界之前，我宗就已经被人寻过一次仇了。那人有着通天境的修为，直接化出一尊大道分身去我宗找麻烦，同时本尊却已经去了天外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天外世界的机缘当然不可错过，但并不妨碍他们顺手解决一下曾经的仇怨啊。”叶赞很是郁闷的向对方抱怨道。

“那仙庭？”那位前教主接着问道。

“仙庭哪里会管这种事情，他们只在乎能有更多的人去天外世界，能够从天外世界掠夺更多的世界本源。而咱们修道者，虽然一向自认脱离世俗凡尘，可在仙庭眼中也一样都是世俗凡人。”叶赞摇头说道。

对于仙庭的态度，叶赞心里自然是有怨气的，毕竟现在面临的这些麻烦，仙庭那边也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也只能是这么抱怨一下了，也不可能把仙庭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是得乖乖自己去做。

“哦，听你这么一讲，老夫倒是明白一些了，果然是如世俗所言，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听了叶赞的话，那位前教主也是感慨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叶赞附和了一句，接着说道：“因此，在见到前辈之后，尤其是与前辈有过这些交谈，晚辈这才想要请前辈，往我玉清宗去坐镇些时日。而且，前辈在此地困守数万年，即便是有假死之术，但想必也是损耗颇大。待到出去之后，前辈到了我玉清宗，也正可以好好调理一下，为日后前往天外世界做准备不是！”

“呵呵，你说的倒也在理！”那位前教主听到这话，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便是在这里，嘴上答应了你的所有条件。你又如何能够确定，老夫出去不会翻脸不认人呢？”

“这个嘛……”叶赞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半真半假的惭愧之色，期期艾艾的说道：“还请前辈……恕罪！晚辈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前辈可以参考一下。虽然这虚无之地，无法以神魂向天道立誓。但是……还有一种誓言……前辈应该知道吧。”

这虚无之地，没有天地大道，自然也不存“天道意志”。因此，在这样的空间中，根本不可能以天道为证，立下那种神魂誓言。就算是立了神魂之誓，没有天道意志的“监督”，这个誓言也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

不过，除了这种神魂誓言之外，还有一种有着强制约束力的誓言，是不依赖于天道意志的。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老夫立下心魔之誓？”那位前教主看着叶赞，面带冷笑的问道。

“呵呵，晚辈也知道，这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但是，身处这样的地方，咱们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不是？再说了，与这心魔之誓相比，前辈总不会愿意，将真灵种子交给晚辈吧！”叶赞一脸谄笑的说道，丝毫没有受对方脸上的冷色所影响。

这心魔之誓，是以自己的道心为证，自然是不需要什么天道意志了。而立誓之人，一旦要是违背了誓言，虽然不会受到天谴，却会从此被心魔纠结。因此，在虚无之地这样的环境下，这心魔之誓也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除了心魔之誓，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像叶赞所说的，让这位前教主交出真灵种子。但是，交出真灵种子，那可不算是什么誓言，而是几乎如同卖身给了别人。一旦交出真灵种子，不管你承诺过什么，不管有没有违背承诺，生死都将在对方一念之间。

那位前教主，默然的看了叶赞半晌，脸上的冷色突然一敛，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你倒是有几分胆量，居然敢逼老夫立心魔之誓。”

“前辈不要这么说，晚辈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吗？”见对方表情缓和了，叶赞也更没什么顾忌了，嘿笑着向对方说道。

“那你可知道，这心魔之誓的约束力，可是因人而异的！你就不怕，老夫恰恰是那种人吗？”那位前教主反而倒提醒起叶赞了。当然，他这提醒可不是什么好心，纯粹就是为了给叶赞心里添堵而已。

“晚辈当然知道，这心魔之誓的约束力，说强甚至强过那神魂誓言，说弱却又比白纸黑字强不了多少。不过，与前辈这一番交谈，晚辈虽然不敢说多么了解前辈，但也能够看得出来，前辈应该不是那种……无耻之徒。”叶赞带着几分恭维的说道。

这心魔之誓，以自己的道心为证，一旦违背誓言就会惹出心魔。其实要是往俗了说，就是一个人做了背信弃义之事后，心里边会不会有良心不安。只不过，这个心魔之誓，是将这种良心不安，这种羞愧内疚，放大成了可以影响人道心的心魔。换句话说，那些背誓之后产生的负面情绪，就是心魔滋生的最好营养。

而这就意味着，只有在背弃誓言后，会产生负面情绪的人，才会受到这心魔之誓的约束。或者说，他们会受到更大的约束，会面对更强的心魔反噬，也会为之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于，可能有些比较极端的人，都用不着什么心魔反噬，光是愧疚自责就让他想要自我了断了。

可能有人会说，既然是“正直之人”，又怎么会违背誓言，又何必要发那心魔之誓呢？你要知道，这违背誓言，并不完全都是主观决定的，也会受一些客观条件的影响。就比如说，受到了欺骗，或者受到了威胁，或者仅仅就是疏忽大意等等。

而这么一个誓言的约束，其实就是给人划了一条红线，让人时刻记得不可逾越那条红线。真到了什么需要做取舍的时候，他也能够好好的衡量一下，是否值得为了某些事情而违背誓言。

不过，这天下的人形形色色，可不都是做了错事会愧疚的。也有那种，认为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的，也就叶赞所说的“无耻之徒”。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违背了誓言，但是我得到了好处，我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得到好处，是因此我聪明，而你相信我，那是你愚蠢，我有什么好愧疚自责的。

这种“无耻之徒”，在违背誓言之后，很少会生产负面情绪，自然也就孕育不出强大的心魔。他们就算也要受心魔反噬，但那个强度也可想而知，肯定是没办法和那些“正直之人”相比的。

不要认为，坏人做了坏事就都会忏悔，虽然不排除有那种迫不得已做坏事的，但也有那种被抓到才声泪俱下的。

在科技世界，古华国曾经有种理论，叫做“人性本善”，认为人的本性都是善的。但是，科技通过对基因的分析，却证明了这世界上，是真的有天生的罪犯。

其实，人会不会有愧疚自责等情绪，说到底就是在于有没有“同理心”。

人在做了坏事之后，之所以会愧疚会有负罪感，是因为有的人会换位思考，会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上。但是，有一种人就是没有“同理心”的，认为自己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根本不会去考虑别人如何。

因此，这心魔之誓，也往往被认为，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叶赞说那位前教主不是“无耻之徒”，这当中其实是有恭维的成分在的，只不过这个恭维听起来不好听而已。他对于那位前教主的信任，也并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这个“判断”，而是来源于对利益的信心。

换句话说，即便那位前教主就是个“无耻之徒”，叶赞也相信自己提供给对方的利益，能够让对方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说一千，道一万，真正最有约束力的誓言，不是心魔之誓，也不是神魂誓言，而是利益。

我给你的好处，大到你舍不得背叛我，这是比什么誓言都有效的约束。当然，利益这东西是会变化的，用利益维系起来的关系，也会被利益所打破。但是，这天下间，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天道为证的神魂誓言，也一样有它的漏洞可找，比如这虚无之地。

“前辈，您也不用担心，在前往天外世界这件事情上，自己落后在其它人后边。毕竟，晚辈的师尊就在天外世界，等到前辈前往天外世界的时候，晚辈也可以帮前辈联系师尊。想来，有晚辈的师尊在那边接应，前辈就算比其它人晚一些过去，也肯定不会落后他人的。”叶赞接着就抛出了另一个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