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阙 第四百四十六章 众生的黎明

行走在外围区整备完毕的街道上，室户堇仿佛想起了从前那个繁华的都市，那个时候，人类还自诩为万物灵长，沉溺在对自然的改造中，狂妄地认为自己是星球的主宰，可以掌控所有生命的轮回。手机端

原肠动物的出现粉碎了人类数千年的迷梦，将他们驱赶进了“黑色的牢笼”，全世界仅剩的不到七亿人苟延残踹于破碎的城市中，幻想着有一天能够重新掌握这片大地。

孩子们的笑声同样影响了室户堇的思绪，在战争中节节败退的人类寻求着一切胜利的方法，科技在短短数年间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许多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武器纷纷出现，人类依靠各类划时代武器勉强争取到了生存的空间，錵的出现打破了原肠动物永生不死的神话，人类在最后关头抓紧了这根救命稻草，避免了灭亡的命运。

再后来，人类发现了诅咒之子的存在，她们一度被认为是人族的异端，偏激的民众至今仍把她们当做披着人皮的恶魔，想尽办法要把她们驱赶出族群之外，殊不知站在巨石碑前保护他们的，正是这些悲惨的少女。

而在诅咒之子尚未出现之前，也有少部分人类得到了对抗原肠动物的力量，半机械化的身体，非人的实验和改造，无尽的折磨以痛苦，强加于身上的使命，造就了一群“无比顽强”的士兵。

“新人类创造计划”不过是“被掠夺时代”的一个缩影，在看不见的地方，或许还有着更加挑战人性底限的“战争机器”。

一波又一波的少女们从室户堇身边走过，大多数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脸。她曾经见过被iiso“捕获”的诅咒之子，她们从内到外都已经算不上人类了，真就是丧失了人性的野兽，对眼前的所有生灵都带有极端的敌意，别说是笑脸，就连眼泪，都不曾出现在她们身上。

“很不错的地方，我见到了很多梦中的场景。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奔跑在纯净的大地上，大人们一边工作一边欣赏着幼稚的打闹，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更不会有仇恨。至少在表明工作上，这里的领袖做的很好。”

“能听到这样一番话，对我们来说可是莫大的鼓励。”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风度翩翩的少年正拉着两个孩子的手缓步走来。“欢迎来到外围区，堇博士。初次见面，我是外围区现任领袖，邱阳。”

两个小姑娘微笑着朝着室户堇问好，然后以一种轻盈的姿态离开了领袖的身边，孩子的脸上有一抹绯红之色，哪怕在离开的时候，她们看待邱阳的目光也是兴奋而热烈的。

“你好，外围区的领袖，即便是活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我也能听到你的名字。你现在可是东京区乃至整个世界的头号人物。”

邱阳主动庇护诅咒之子的行为不止引发了东京区的震动，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领导人也从各种渠道中听到了这个名字。面对穷凶极恶利益至上的iiso，这个年轻人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击风暴。

“欢迎您来到外围区，请随我来吧。”

邱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莲太郎一样，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而里见莲太郎也罕见的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没有拖着自己伤残的身躯在邱阳眼前晃悠。

“邱阳先生，关于您给我的药剂，在实验室中我已经验证了它的部分功效。虽然我不知道它用在诅咒之子身上的效果如何，但想必外围区的领袖是不会用低劣的玩笑哄骗我的，那么，您能告诉我它究竟是怎样完成的吗？”

“关于这点，我无法回答你……”邱阳的答案让室户堇眉头一皱，“制造药剂的人并不是我，所以配方和制作工艺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们，就在我第十三区的大本营里。”

带着室户堇穿过一个又一个岗哨，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位于大本营后方的“药剂实验室”，现在里面正在进行新一轮的药物试验。

自愿前来的孩子们整齐地站在实验室外，她们来自不同的区域，却都怀着同一个目的来到了这里。

几位志愿者穿着白色的制服引导着孩子们走进实验室，她们会先进行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在确认身体没有大的“隐患”之后，她们将得到一份关于自己的体检报告，里面会如实记录侵蚀率的数值，让孩子们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几个女孩眼角还带着泪痕，可能是被体内数值过高的侵蚀率给吓到了。

“嗯？有人出来了。”室户堇注意到了一个刚刚走出实验室的女孩，她正在用白色的棉签小心按压着身上的针孔，只有錵制作的针头才能把药物注射进孩子们的身体里，但这种针头留下的伤痕也会比一般的针头大上很多，不过对诅咒之子来说，只要不是击中要害，身体其他部位的伤势都能很快愈合。

那个孩子很激动，从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就能看出，应该是听到了一个绝好的消息，室户堇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却能够听到实验室里时不时传出的欢呼声。

越来越多的孩子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有几个甚至不管手臂上的伤口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莲太郎，也被孩子们的幸福感染了。

这算是外围区特有的风景线吧。

邱阳领着室户堇走到了实验室的另一扇门，算是“研究人员通道”，这里平时基本没人走过，因为里面的研究人员，说起来也就是两个人。

“百花，你看看这个孩子的基因序列，她体内的原肠动物病毒好像有点奇怪，普通的药剂作用不太明显……”

“两种不同的动物基因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侵蚀正常基因的同时也在试图消灭对方，真是奇怪的变异品种。暂时先不要给她用药，否则破坏了两种原肠动物因子之间的平衡，可能会加速她的形变速度，看来需要对现有的药剂进行改良了……”

研究室里正在行动的有十多个人，但真正能“开**流”的，就只有两个人而已。

“百花、光光，你们两个停一下。”邱阳把室户堇领到两个队友的面前，“这位是室户堇博士，四贤者之一，东京区最优秀的科学家。这两位是我的队友，她们便是研究出这种药剂的……嗯……创造者。”

科学家之间的相处模式邱阳是不懂的，反正三个女人似乎一见面就相处得非常愉快，室户堇甚至都没怎么客套就和阳默轻舞的两位商讨起来药剂的“量产”前景。

看来，室户堇比邱阳想象中还要超凡脱俗，这个女人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药剂的基本成分给摸透了，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了解制作方法，至于如何解释天谴者在这个世界的创造力，邱阳相信百花缭乱她们会处理好的。

“对了，邱阳先生，我还没有问过你这个药剂的名字呢？对于这种能够改变世界的圣药，你们有给它一个响亮的名字吗？”

“当然，药剂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邱阳看着外面喜极而泣的孩子们，缓缓说道。

“此物名为——众生的黎明。”

又在实验室中和室户堇交流了一会儿，他便得到了一个蓝色的u盘，邱阳想不到在如今这个时代，还用着如此原始的资料保存手段。

“这里面是我在担任新人类创造计划负责人时得到的资料，你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邱阳喜欢和科学家打交道的一大原因就是，这些人的一门心思都扑在科研上，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研究更加重要，做事情也不会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地方。

他没有在实验室中停留太久，科技侧的东西并不属于他的专长，只见他快步走出半封闭的实验室，便听到了系统传来的提示。

“当前任务已完成。奖励东京区声望5万点，玩家可解除一件装备的封印。”

“主线任务已更新，当前为第六环。”

“任务内容：击败未知势力派来的暗杀者。”

来自于未知势力的暗杀者，邱阳并不觉得惊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最近的风头有点太过了，室户堇说的很对，不仅是在东京区，如今整个世界都知道了有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公然对抗iiso，把能够称之为战略资源的诅咒之子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而且从进入游戏开始，邱阳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与人结怨，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行动都受到了邱阳的干扰，树敌众多的他必然会迎来敌人的疯狂报复。

“暗杀者，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但我更加期待的是，那个来自西方大陆的，我的重要伙伴。缇娜，如果暗杀的目标是我，你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吗？”

新得到的任务就这样吧诶邱阳抛诸脑后，除了缇娜，任何东西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尤其是在得到室户堇的支持以后，估计最多一个星期，“众生的黎明”就能进行量产，邱阳馈赠给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礼物，即将出世。

“博士已经答应留在这里了，如果你没事做的话，就请离开外围区，虽然孩子们心中的伤痛已经被我抚平了许多，但不敢保证你的行为不会受到孩子们的敌视，尤其是你那制服上硕大的iiso标志。”

莲太郎在得知室户堇的消息后并没有炸第一时间离开，反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邱阳身后。

他不知道莲太郎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只是想看看，你用武力创造的这个理想国，究竟能够那些孩子带来怎样的命运，依靠暴力换取的和平，究竟能支撑多久……”

“听你这意思，莲太郎，你似乎对她们的未来感到悲观。从进来到现在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是没有看清吗？看清这片废土之下朔隐藏的，属于诅咒之子的新生。”

对里见莲太郎，邱阳也很难保持平静的语气，很久以前，在看到《漆黑的子弹》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就很不满莲太郎的行为模式。

邱阳和很讨厌那种整天把正义挂在嘴边，对敌人心慈手软，对自己人重拳出击的行为，很多主角都有类似的通病，莲太郎不是最严重的的那个，但确实“正义的伙伴”中最典型的那种家伙。

把正义当成放过罪恶的理由，本来就是靠暴力维持秩序的家伙，到最后关头却总是放弃暴力，而把惩罚权交给非暴力机构，或者是那些在邪恶与罪孽中瑟瑟发抖的民众。

想法很好，但现实总会给英雄一个响亮的耳光。

重归“秩序”的邪恶在“秩序”的漏洞中得到了自由，他们扎根于看似完善的体制内，再度潜伏了下来，最终又掀起了一轮新的罪恶狂潮，英雄们在周而复始的循环中疲于奔命，他们宁愿放弃一劳永逸的解决方式，选择的却是亡羊补牢的拯救模式。

他们的正义心在疲惫和牺牲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可是回头再看那些原本需要保护的人，那些人仍旧停留在苦难中，每日担惊受怕，承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在遭遇邪恶之时只能跪在地上祈祷，希望从天而降的英雄能再次将罪恶关进“正义的囚笼”中。

可英雄不是人，他们拯救不了所有的民众，总有人要在罪恶中牺牲，他们或许是无辜的路人，或许是曾经的英雄，又或者，就是英雄的亲人和朋友。

正义的伙伴大多是独行者，在追求内心正义的道路上，他们和罪恶一起分享了无辜者的鲜血。

“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莲太郎，用你的双眼记住眼前的一切，记住这个没有正义，只有暴力和混沌的世界。我没有义务向你证明什么，但我始终相信，这些孩子，这片区域，在用鲜血和仇恨浇灌的土地上，同样能迎来美好的明天。”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在乎达成使命的过程，我要的只不过是那个美好的结局罢了。黑暗的过往终将被遗忘，而光明的结局……必将璀璨而永恒。”

逆转世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