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冥皇 （2）

曾文青，48岁，海港大学中文系毕业，毕业后考入教育局，当了六年公务员后离职。方凯旋，51岁，日本早稻田大学先进理工学院毕业，曾在东芝任职，回海港后担任菁英中学常务副校长，校董会成员。1995和曾文青结婚，同年辞职，夫妻共创叮咚教育集团，2014年上市，目前市值28亿美元。两人有一个女儿方果，学的是艺术专业，目前在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就读。

叮咚集团创立后，曾文青一直担任董事长，方凯旋任ceo。最新的股权架构，方凯旋占股23%，曾文青占股16%，四海基金占股13%，员工控股平台叮当公司占股8%，方果占股5%，剩下35%流通股。

曾文青和方凯旋一直以模范夫妻的面貌出现，没出什么绯闻，也没听说在公司治理上有什么大的分歧和矛盾。直到他嫖娼被抓，拘留三天，董事会解除他的董事长职务，由方凯旋兼任，全面掌握集团管理大权。

曾文青老家在西港岛，父母亲戚全是渔民。方凯旋的父母是大学教授，母亲还是职业会计师协会副主席，标准的精英出身。他们的女儿姓方不姓曾，外界有传言当年是曾文青入赘方家，但从未获得两人证实。

听完升哥的情况介绍，顾问掰着火柴说，曾文青希望重新掌权，其实只要方凯旋肯支持他就不难。既然他来找，证明过不了方凯旋那关，夫妻间明摆着矛盾重重。要达成目标，只能获得其他大多数股东的支持。

梅姐，盯紧叮咚的资本市场动向，对上市后的财报及股份变动情况进行深度分析，出完整报告给我。阿放，你去查所有叮咚持股比例在0.1%的股东情况；升哥，把叮咚组织架构和中高层人员详细资料也弄出来。

顾问的目光转到唰唰在笔记本上记个不停的柴颖，你汇总网上所有关于叮咚、曾文青、方凯旋三人的报道，特别是曾文青出事后的，散会。

坐在柴颖身边的叶放，一边将蓝牙耳机带上，吹着口哨说，恭喜你，今天第一天报到就被按下加班键。

没事，我以前也经常加班……

叶放乐了，直接打断她的话，很快你就知道，以前对加班的概念是，是有多大的误解。

网上关于曾文青夫妇的文章一搜一大把，在嫖娼事件之前，是人人艳羡的恩爱眷侣，公司上市那年，在海港星空电视台举行的评选中，当选海港城的模范夫妻，颁奖典礼上，曾文青发表了著名的世界宣言，叮咚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没有凯旋，我不可能获得这一切，生活中她照顾我，工作中她帮助我，这个奖99%应属于她，拥有她，我已拥有全世界。

方凯旋没说话，就是含着笑，幸福的看着老公，两人在台上深情款款的模样，被镜头完整记录下来，在曾文青出事后全网疯传，喜欢装b的人，扫向他的耳光也越多。

嫖娼事件后，方凯旋至今从未对外发声，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曾文青逐出公司。这一举动得到舆论和民众的广泛支持，作为被辜负者，对渣男采取任何手段，都站在道德高地稳占上风，更何况身败名裂的董事长，对上市公司的影响非常恶劣，负分滚粗理所当然。

将收集的资料下载，整理归档，柴颖揉着眼睛看了看屏幕下方的时间，已是晚上10点半，可以下班了吧？她不敢确定，拿出手机发条信息：升哥，我负责的资料已收集好，是否能下班？

升哥回复：你是顾总的秘书，下班请和顾总说一声。

晕死。一想起顾问那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柴颖就后颈发凉，实在不想和他联系，但作为秘书，他又是工作上直接对应的boss，无奈下还是发信息：顾总，我负责的资料已收集好，您是否还有其他工作需要我处理？

两分钟后，顾问回复：资料发来。

柴颖将资料做成压缩包后发过去，顾问对能否下班不置可否，她也不敢走，只能整理下办公桌，将今天升哥告诉自己的重点事项梳理一遍，没过一会，桌面的电话响了，听筒传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进来。

不好的预感翻涌而至，柴颖提心吊胆的走进去，顾问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表情冷峻，这就是你所谓的收集资料？这些基础信息，你觉得我不会自己上网查么？还是你的水平就只会收集这些资料？

一整天的疲劳和委屈在柴颖身体中蔓延，憋着火说顾总，会上你安排我上网查资料么，各个网站上能搜到的资料，我都收集了……

顾问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那我叫你推开窗户跳下去，你是不是也跳？你是机器人？工作不需要脑子？你知道我的时间值多少钱？浪费我的时间成本，是不是从你工资里扣？

当场辞职的冲动，在柴颖的心头呼之欲出，她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那按你的说法，我应该怎么做？

顾问随手将桌上的一份厚厚的文档扔到柴颖面前，你今天刚来，我教你一次，网上收集资料，小学生都懂得ctrl c ctrl v。我花钱请你来做这些？关键是对资料进行分类，哪些是有价值的重要资料，哪些是值得参考的资料，哪些是八卦的花边料，做成目录，再将资料的概要点像大纲一样列出来附在目录下边，让我不用浪费时间，一目了然的掌握信息，要查询时也方便。再进一步，能根据资料内容分析情况，得出结论，形成报告，这才叫价值。不过我看你离这层次十万八千里，不敢奢求。

柴颖看着文档，是关于海港线上教育市场的资料，无论是结果分析的专业，还是分类的明细和资料的翔实，的确远非自己刚才交的资料可比。标准在前，心头火气大半被惭愧取代，承认说是我没做好，这就重新做。

顾问摆摆手，要下班可以走。还是那句话，做我秘书不容易，没人能轻易达到我的要求，绝大部分人会半途而废，好好想清楚你的选择，薪酬找升哥，随时可以结，水平永远比花瓶靠得住。

被顾问这一激，柴颖的斗志倒是被好强心助燃，从小到大，她就不是个肯认输的主，顾总，我想说明下，我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这四个字，给我点时间，一定达到您要求的水平。

顾问不置可否，11点半，升哥端了杯咖啡进来，说是刚刚教柴小姐煮的，试试看。

顾问歪了下头，她没走？我一小时前就让她下班了。

没，刚才你教她如何收集和整理资料，她在研究怎么做。我看她挺好学的，今晚估计要通宵，二楼留了间房间给她当宿舍。

顾问哦了一声，掰着火柴不屑的说笨鸟也未必能先飞，饿了，安排大家吃夜宵，我来份金枪鱼腩刺身。

临出门时，升哥忽然回头，没记错的话，这么多总助，她是第二个上班头天不哭的。

顾问喝口咖啡，咂咂嘴品了品说，你得好好教她，职业技能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