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关 第703章

这些人深处于群山之中，与宋朝的往来并不密切，即便是购买宋朝的商品，也大多是通过那些靠近宋朝城镇的山寨来进行购买的，在这其中，靠近宋朝城镇的村寨，充当了一个中间买家的身份，至于这些边民的孩子，更是从来不接受教育，在他们的眼中，教育显然没有一身纵横山林的好本事来得重要。

所以对于宋朝，也几乎是无所求的状态，同时他们也是最仇视宋朝的，罂粟田是他们的生存手段，是他们唯一的口粮来源，宋朝想要夺走这一切，自然是不被他们所允许的，而对于这批人，张世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简单的做法就是联系那些已经归顺的山寨，然后将这些山寨用钢筋水泥和火药大炮武装起来，从而让他们形成一个包围网。

因为这些投靠宋朝的部落，几乎都在靠近大山最外围的地区，而敌视宋朝的则是在大山的深处，所以根据军方的想法，便把这些外围的山寨全部给建成碉堡，然后串联成一道防线，如此一来，就可以将敌人全部围困在群山之中，这样无疑要比坚壁清野要好得多，一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另一个则是将战争付诸在敌人的土地上。

原本军方之所以愿意坚壁清野，是因为宋朝军队不适应山野作战，热武器在森林中无法发挥大作用，同时严重的交通问题也让大炮无法快速运输，而如今则不同了，在这些山寨的帮助下，火炮的运输不再是一个大问题，有了这些城寨，边民们想要进行充分也变得十分困难，而在山外，便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只需要城堡抵抗一阵子，便可以就近支援，保证边民们无法再次进犯。

同时，这也是归顺的边民们所希望的，在那些敌视宋朝的边民们看来，这些投诚的边民比起汉人来更加可恶，仅仅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便背弃了自己的民族，比起汉人来更该杀，在这种状况下，边民们巴不得宋朝来他们这些山寨驻军，以保护他们的财产安全，所以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一方出钱和武器，一方则出人，无数的山寨开始被钢筋混泥土所包裹，变成了一座座的碉堡。

要知道这可是崇尚群林，所有人在搭建山寨的时候，都是占据着周围最为有利的地势，其不仅仅是居住的地方，更带有那么一些碉堡的特征，本就是易守难攻的山寨，而如今在钢筋混泥土的包裹之下，即便是敌人大军环伺，也完全可以支撑几个月的时间，而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宋朝调兵遣将，建立起包围网将这些边民们彻底击败了。

当然，宋朝的计划执行的也并不是那么顺利，深山之中的边民们也很快注意到那些山寨的异动，当水泥开始出现在山寨之上，大炮开始架起之后，这些誓死反抗的边民们立刻组织起了以山寨为单位的游击队，开始向着各个运输线上杀去，企图阻断宋朝的补给线，让这些山寨无法建造起来，用以拖延时间。

另一边则是组织起大军，开始冲撞这些城寨，很多城寨还没来得及建立起来，就被这些边民们进攻了，双方之间爆发了十分残酷的流血冲突，凭借城寨的依托，也很难得以保全，毕竟即便是再贫困落后的深山之中，托工业革命的福，大炮也还是有几门的。

而大炮对于攻城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杀伤性武器，而对于守城方来说是绝对不利的，更何况这些村寨，大抵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篱笆墙，稍微好一点的不过是土墙，有砖石搭建而成的墙壁，在整个深山之中不超过五指之数，这些泥巴墙也好，还是篱笆墙也好，在猛烈的炮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仅仅一天的时间内，深山之中便又两座山寨纷纷陷落，其中守寨的勇士自然也成了这些疯子的刀下亡魂，不过还好，这些山寨的居民早早的就被宋朝给撤离到了其他村寨，或者是干脆运输到了后方的大城市之中，这也是村寨可以后顾无忧死守城寨的原因，不然若是一家老小都还在村寨之中，就很难一心一意为宋朝死守城池，以保证后面的城寨抓紧时间修建了。

当然，要让这些男人卖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同族之间互相残杀，更是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为此，张世昌答应了他们许多条件，比如说战死之后的巨额补偿金，以及重建费用，以及他的孩子可以得到免费教育的权利，同时如果他们的孩子和家人如果想要搬离山中，进入城市生活，朝廷也将帮助他们的家庭在城镇之中安顿。

通过这种种的允诺，最终大部分投诚的部族同意了这样的条件，选择了死守，这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因为朝廷而已，更是他们自己的愿望，他们说得好听是边民，但其实在边民眼中，他们早已经跟那些山下的汉民蛇鼠一窝了，在买卖东西的时候，他们这些中间商往往会在其中克扣利润，这直接导致在整个边民体系中，最外围的边民都比较有钱一些，他们只受到了宋朝这一层剥削，而最内部的边民们则受到了两层剥削，这当然让他们更穷了。

而在这其中，边民们认为汉族富是正常的，毕竟大理国在的时候，边民们享受着特殊权利，但国家的经济命脉也依旧掌握在汉人的手中，从此就可以看出，汉人富是必然的，他们天生有做生意的脑子。

但同样身为边民，凭什么你就能够比我富呢，这就像清朝时期的中国一样，欧美列强打败了中国，中国人还能继续做天朝上国的美梦，而等到日本人在甲午海战，这才一下子把中国人的骄傲给彻底打没了，也因此，近现代侵略中国的国家包含了几乎所有发达国家，但中国人最恨的，还是日本人，这就像大家原来都是被压迫的，有一天你却加入到了压迫者的集团之中了，作为被压迫的一方，自然是十分不满意了。

就像是大家两个人原本都是佃农，突然有一天你身边的佃农成为了地主，而你要为他打工了，你的心中自然就会不满，觉得他不配，而如果是一个本就是地主的人，你就会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人就是会有这种思想，所以这些边民们，即便不投靠宋朝，他们的结局也并不会特别的好，那些深山中的边民们等占领了他们的城寨之后，也会进行洗劫，他们的财富和家庭也会不保，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加入到宋朝的联盟中来的原因。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孩子的学业和未来而已，单单是未来，是很难让人在此刻就付出代价的，人们更喜欢为现有的东西而付出代价，可以说，就算宋朝不提供那些好处给他们，他们能够做的也是站在宋朝这一边，除非他们不想要在做中间商，赚取其中的差价了，或许他们还会面临被深山部落欺凌的残酷境地，为了自己的部落，他们也必须跟当地的军队建立起联系，不然他们的未来是会很悲惨的。

而张世昌开出的条件，不过是让这种结盟更加迅速罢了，其本质，还是当下利益的结合罢了，两座城寨的攻破，为宋朝争取了一天的时间，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深山边民们集中兵力，多达六万余人，继续向前进攻，再次攻克下了五座军寨，在攻打山寨的过程中，深山边民的损失必然是超过外围边民损失的。

毕竟防守方有城池，即便火炮给予了城池致命的一击，但防守方还有地利，这些城池往往建立在小山丘之上，道路险峻，易守难攻，若是城池被破，便是守上一个多月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所以在边民们不计代价的攻打之下，伤亡比几乎保持在三比一左右，边民的伤亡大致在两千四百人左右，而深山边民则已经破万了。

这当然让深山边民的首领们怒火中烧，几乎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直接屠城，然后将还没有带走的财宝全部带走，因为深山边民进攻的速度太快，所以即便是以宋朝的组织能力，在短时间内带来了大量的骡马和驴子，但也只能勉强带走人口而已，至于财产，自然只能放在山寨的地窖之中了。

有些地窖被找到了，而有些则没有，不过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无一例外都遭了秧，不过他们的死亡，给宋朝争取了三天的时间，而这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宋朝把前线一些关键节点的城寨全部加固起来了，同时另外一些城寨则主动放弃，老弱妇孺移到后方，年轻壮丁则进入节点驻守，增加节点的守军，以保证兵力的充足，到这个地步，在之后的三天时间里，深山边民花费了三天时间，才攻克下了一座城寨，双方战损也达到了可怕的七比一。

当火炮面对的城墙变成钢筋混泥土结构的时候，除非是大炮，那些小加农显然就失去了大发神威的机会了，而在这深山里，别说是边民们了，便是宋朝，凭借自身强大的物资运输能力，以及可以从整个云贵调集大量牛马，充当运输车，也只能勉强运输一些四十毫米炮罢了，五十毫米则基本已经是极限了，而深山边民们的运输能力只能更差，毕竟马并不存在与他们的运输工具之中，而依靠耕牛的话，他们的速度自然是没法与马匹相提并论的，所以最多也就是一些榴弹炮罢了，三十毫米基本就是最大了。

这些炮弹，面对泥巴做成的城墙自然是无往不利，但面对钢筋混泥土铸成的铜墙铁壁，则很难在单单利用炮火炸开整个道城墙了，最多就是让城墙出现一个缺口罢了，但这样一来，防守方的优势自然就出现了，同时大量的火器被运送进城堡之中，这让防守方拥有了极大的优势，最终造成七比一的优势，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在之后，六天的时间过去，成规模的城寨正式出现，此时对于边民们来说，想要再攻克城堡已经是非常吃力的状态了，毕竟科技状态都不同，深山边民们手中虽然有火器，也有大炮，但其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无法与宋朝相提并论，在这种状态下，战损比自然是越来越高。

但此时，深山边民们显然已经失去了其他的选择，在这六天的时间里，其他地区的城堡也在开工建造，若是此时再回过头来找其他的出口，最终便只能被封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他们眼前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以点破面，继续向前冲锋，在包围网彻底搭建完成之前，将眼下的包围圈击破，从而前往平原地区，相比起山寨，城池的加固可要麻烦多了，同时朝廷将更多的力量用于撤离山区民众，所以平原之中的民众，大多数还没有来得及彻底，如果能够脱离这一片山区，进入平原，那么无尽的财富就在向他们招手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面对已经高到不成样子的战损比，各部落的首领们，疯狂的调动着自己手下的子弟兵向前冲锋，此刻的他们显然没有了退路，而张世昌也没有打算给他们退路，这一仗若是不把这些边民打服了，打趴下了，那么十年，十五年之后，必然再一次席卷重来，教训只要一次就够了，战争也只要一次就够了，就在这一次，彻底把这些顽固不化的刁民驯服，这也是首相大人的意思，所以张世昌，将一支支的部队和物资纷纷开始调集往前线，增加各个节点的守军和装备，务必要守住这一点，同时安插在这些部落之中的内应，则把各个部落内部的消息告诉给张世昌。

毕竟首领们无路可退了，但不代表老百姓也无路可退了，笨的人或许还觉得听首领的话准没错，但还有一些聪明人已然看出了自己这一方颓势，失败已然在所难免了，所以便在暗中与宋朝的军队取得了联系，暗中传递讯息，以此来赎罪，免得未来判罪的时候，把他们给算上。

对于这些人，张世昌自然是求之不得，依据这些间谍的消息，张世昌很快便掌握了这些部落之间的人口分布以及防御情况，既然这些部落首领一心想要冲出去，张世昌自然不会让他们的大后方稳如泰山，若是只有宋朝人自己，张世昌断然不会进入深山，让军队深入险境，可如今有了山寨边民的帮助和引路，军队自然不用自己摸索道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