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军的短板就是一个人力。却是为了这个?
沛霖的身体从紧张的状态变得松弛了下来方才芝豹戳穿了事情的真相指出来南中军才是两广大乱的幕后黑手时他一直紧盯着守汉的神情准备一俟守汉发怒立刻招呼外面的亲兵进来将郑芝豹拿下
但是守汉却是面色如常丝毫不以芝豹拆穿了西洋镜为意这份矫情镇物的本事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其实也就是脸皮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厚了)
“芝豹兄弟你接着”
郑芝豹的意思很简单如今广东广西福建三省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民乱的影响大批的百姓变成了流民正是大量向外迁徙人口的好时机。而郑家军和南中军掌握的大员、南中甚至更加遥远的满剌加、狮子山等处则是安置这些移民的最佳去处。郑家的意思是两军合伙把这些移民安置好之后共同分享移民带来的成果。
“实不相瞒家兄组织移民大员这些人的口粮油盐刀斧农具衣物房屋等等已经搞得家兄头昏眼花虽然有些积蓄但是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般如同潮水一般的流出去。”
芝豹不由得发了一句牢骚。
移民安置需要的大量物资从口粮到农具再到必要的武器这些东西大多需要从南中军手中购买郑芝龙为了向大员北部地区移民平均每个月要花费至少十万银元以上
“我的一镇兵马军饷一个月才多少钱啊?”
看着账本上那一串串开支数字让当年海上的玉娇龙欲哭无泪。
于是芝豹便提出了这个与南中军进行合作共同组织移民的方案。
“合作?那自然是好的但是怎么样的合作法呢?”
守汉笑吟吟的看着口沫横飞的十分热闹的郑芝豹。
“哦这个自然是贵军与我军两家的优势互相帮衬了”
按照郑芝龙兄弟的想法和根据双方各自优势做出的这个方案大抵如下:郑家利用自己船多、水手多的优势将在福建、广东等地召集的愿意出海屯垦的流民运输到大员、南中等处由南中军提供相应的物资比如粮食油盐给这些人发放的农具武器甚至衣服被褥等之后待土地开垦出来之后按照双方约定的一个时间分享所开垦土地带来的收益。
好一个如意的算盘
沛霖听了芝豹提出的这个方案不由得火往上撞这分明是要南中军当这个冤大头嘛你们只要出船只别的大头都是我们出鬼才知道你们的那些所谓的移民物资是不是用来养兵了?
这种官场中的鬼蜮伎俩沛霖自便见得多了玩得也是精熟无比在他看来。郑家兄弟的做法无疑是孔夫子门前卖书。
而芝豹自己也心里如同揣着一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的。一旦因为这个方案与南中军翻了脸从南中来的各类物资商品如今可是郑家军的一大支柱和主要饷源。这个损失承担不起。
守汉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似乎要透过天花板的阻隔看到那广袤的天空中的日月星辰一旁的沛霖和芝豹见他这番举动也是不敢出声。
“既然是合作那便是两利之举可以”
“他同意了?”
当郑芝龙听到从兄弟口中传达到信息时也是有些不太相信。
但是条件和合作方式守汉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双方成立一个民间组织在大明腹地活动时打得旗号类似于商号之类的。但是在各自辖区之内便是准官方机构。
二、因为两家要安置这些移民的所在俱都是有不少生番土著。这些人的剿抚之事也是至关重要所以这个机构的名字便是抚垦局。
(由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最早提出、历任台湾巡抚都十分重视的抚垦局这个机构又一次被守汉无耻的进行了剽窃。如果刘铭传地下有知不得脸上的每一颗麻子都气得发红了。)
三、物资和口粮南中军自然可以提供但是。要计算到抚垦局的成本之中待垦荒见到成果之后在所获得的利益中进行抵扣。如果是在大员所获得物资中抵扣的话首选便是樟脑、鹿皮等。
四、郑家军须得保证以每两个月为一个考核期将不少于五万人的流民运抵南中各个港口。
听完了兄弟捡要紧的内容所做的汇报芝龙沉吟了一会。“就这些了?”
“要害的就是这些剩下的便是由大哥和他分别出任抚垦局的两位总办双方委派帮办人员作为具体负责此事人手负责在闽粤等处招募人员。”
“然后按照以丁壮一人为基本单位的标准每二十五人为一结每十结为一围步步为营逐渐蚕食每一围中选拔垦丁三十人作为自卫主力活兵。其余的二百余人也都要接受简单的训练以期能够自保。”
除了第三条的最后一句“所提供的物资要列入成本日后抵扣”以外别的都不在郑芝龙的话下甚至几乎都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这些问题。就连这基本的组织形式如果运用得当只需数年芝龙便可以得到数万垦丁作为兵马的预备队。
“两个月五万多不多少不少。这厮当真是掐准了我的脉搏”想起那张总是面带笑容的脸芝龙便有一种想拔刀砍人的冲动。
郑家控制的船队中大多数是福船如果照这个数目来计算的话便是要拨出数百艘福船专门来进行人口运输了。
“也好南下运人北上时也不能放空回来运输各种物资军粮货色”芝龙咬了咬牙。
“还有两件事情是回程的船上侄儿和我的。”完了正事芝豹见兄长兴致依然不错便趁着这个机会替侄儿出了他的想法。
“大木此番出行长进了不少所以男儿还是应该让他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他我们郑家军也要向南中军那样办两件事情。一是学校各式各样的学校从黄口儿学习识字的学堂到培养水师的学堂都要办。培养我们自己的人才二是造大船。如果这点做不到的话那等到南中军的水师水手熟练了将大船玩的精熟了那我们的船队便无法出海了这海便不是一家一半了而且全都姓了李”
“就这些了?”听着弟弟夸奖着儿子的长进芝龙这个做父亲的心底自然是美不胜收虽然儿子的见解和想法可能还有些青涩但是却也是颇有道理。只是眼下却没有法子去落实。学堂、造大船都是需要有稳定的地盘才可以南中军可以他却不行他的根基在福建。而不是在这广东南澳
几天之后芝豹又跑了一趟顺化此番的目的是将抚垦局的有关文本拿来请守汉过目要是没有什么疑问便要乘着冬天农闲时节开始移民。
随船而去的少了一个福松丸施郎却是依然如故的跟着。
“芝豹叔我打算到这里的水师学堂去读书。看看他们的水师是如何航海、作战的”
年轻的施郎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在回程的船上施郎见芝豹因为事情办得顺利。而得意洋洋的唱着曲便想着请他在父亲和大帅面前帮忙情。
“回去之后我找个时候请你老子出来喝场酒顺便和他”芝豹满口答应。
“李守汉同意了咱们的文本已经下令他在广东的陈天华开始召集各地愿意出海的流民到港岛要咱们派人去到港岛与陈天华联络约定船期。顺便在回程的时候把那些移民所需物资带回。”
“另外我启程回来的时候他向我提出来要是有一天他北上勤王的话。希望大哥能够借路给他。”
“勤王?”芝龙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勤的那门子王?他是不是吃酒吃得多了?还是被那群天竺胡姬和佛郎机女人搞得身子虚了胡话?”
他从书案后面站起来在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的书架上取出一函书与其他书籍不同这套书却是经常被他翻阅的。
“你派人去港岛的时候把这个交给陈天华。请他转送给他家主公。还有一句话路咱们是一定会借的但是学谁也不能学他”
芝龙的手指很不客气的在那套《忠义水浒传》上敲打着。
从北方吹来的寒风经过五岭时被山脉阻隔到了顺化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顶多是给人们增加一丝寒意将树上的绿叶吹落一些就是了。
但是与守汉书房内的热烈气氛相比较这寒风便算不得什么了
汉元商号驻南京、松江一带的商务代表叶琪风尘仆仆的从松江乘船南下回到了顺化。
守汉端详着他这个爱将几年不见叶琪似乎又胖了一些看来秦淮河畔的日子有些消磨人的意志。不知道这昔日杀伐决断的人物是不是被销金的秦淮风月侵蚀了铁骨?
叶琪是回来述职并且将崇祯七年的利润押送回来。
对于从江南赚取的数百万两白银守汉倒不是那么重视要是论起吸金来如今以满剌加税关为首的几处买卖都丝毫不亚于江南。为了这几处生意、税关调查室和统计室同执法处巡警总局通力合作几乎每隔半年就要杀一批人关一批人。又将个人的养老金、养廉银、身股等制度在各处分别推广总算是将这个势头遏制了下来。
令守汉颇为兴奋的是跟随叶琪的船队前来南中的数百户松江织造工人。这些人是被叶琪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比如引诱男人赌钱女人参与抬会(一种早期的金融组织的雏形有点类似互助组但是后来就容易演变成庞氏骗局。)或者干脆就是恶意收购织布厂将老板逼的走投无路将场子和工人都转让给叶琪。咳咳咳点别的吧)耗尽了千方百计才弄来的。
有了这些人守汉的纺织工业不但可以提高工人的技术水平将目前的果下马纺织机的性能进一步提高而且可以根据工人技术的提升反过来促进机器的升级改造、生产品种的增加。
最令守汉感到高兴的是那摆在书房空地上的数个硕大的樟木箱子。这是数年来叶琪的工作成绩。
“属下这些年别的没有做就做了这一件事”
书房的地面上叶琪将一张巨大的地图展开。如今根据坐标系理论和一系列测绘工具的使用南中军的地图已经很接近现代地图了按照比例尺测绘完成的地图清晰的标注着长江两岸的州城府县村庄市镇码头港口。最重要的是用不同的颜色在图上标注着夏季汛期的水位、江面宽窄秋冬季枯水期江面的水位变化。那里有沙洲那里有暗礁那里可以通行广州号这样的大船那里只能通行船。
“从松江府到留都南京这一段江面属下组织人员测绘的最为精准精确到了沿江各个村子所属的江面情形;不是属下夸口便是提督操江衙门和大明兵部的车驾司也未必有如此精细的水文图册。留都向西一直到安庆这一段属下便只能以县或者乡安庆向西至岳阳属下便只能做到县内江面的大致情形了。不过这一段哪里可以通行广州级货船属下倒是都测量清楚了”
叶琪还为自己的工作没能做到家而有些惭愧而守汉却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辛苦你了至少你测量出了我们的船只可以沿江直上安庆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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