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扬长而去带着百余辆大车押着数十名俘虏的队伍给自己留下了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二百多颗人头倒伏在护城河岸边腔子里还在汩汩的流着尚未凝固的鲜血的尸体和护城河里还在水面上漂浮的几十具尸体新安县令邬文明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庆祝。
城下的人们很直接的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只是略施薄惩日后再有这类事情发生那便是杀进城去官绅一个不留
“大人大人?”旁边的守备很是讨好的将邬文明扶起来“这股人马经盐田、龙岗一线往惠州方向去了。”
“不管去了那里只要不在我新安境内生事即可”邬大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远远眺望着最后一队人马已经远离自己的视线确信不会有埋伏之后邬大人下令打开城门放那些有家人被杀的苦主、家属出城收尸。
为了防备万一有人在城外埋伏邬大人很是心谨慎先行打开城门让那些哭喊声不断的人们出城待所有人外出完毕后关闭城门放下吊桥。
那数百人的苦主蜂拥而过吊桥立刻在城下又是乱作一团认尸的哭闹的咒骂的相互撕扯殴打的聒噪声令人头疼不已。
“诸位先生请了”
喝了一口热茶邬文明朝着周遭的一群仕绅团团的行了一个罗圈揖。这些人大都是居住在县城内的乡绅也有不少买卖铺子在城内。
“大家也看到了今日贼匪扑城我新安县若**史率队出城力战。怕是眼下诸位先生便不能在此安坐品茗吧?”
“然贼匪势大强悍本县出城抗敌之人大多伤亡所以今日请诸公前来。便是商量一下这后事该如何料理呢?”
众人听罢登时一颗心便安稳下来原来是找我们大家商量该如何摊派的事情往日有官员过境或者是民间公益等等开销不好下账的时候官家便会同仕绅们一道商量将这笔费用分摊到升斗民身上当然身上有功名的先生们是不须掏一分一文的。相反因为各位大人先生要操心费力的组织。反而要有些银钱过手津贴一下以充作润笔之用。否则谁会给你出面组织这种事情?
城内吉祥号当铺兼营汇兑业务的掌柜邓先生。本身也是有着秀才功名在身年龄又大而且是本县中实力最为强大雄厚的邓氏家族的长房子孙这群绅士中便以他马首是瞻。当下他起身向邬大人行礼。
“大人如此仁厚学生等感同身受。但不知该当如何筹措此项费用?”
一番商议和讨价还价之后邬大人最后和大人先生们议定照着普通商铺每家收取银三元中等铺子每家收取银八元上等铺子收取银十元的标准收取之所以上等铺子反而收的少。原因无他。上等铺子的老板都在这里商量价钱。制定规矩的人能够让自己多交钱吗?至于普通的城中百姓。则是照着每个男丁收五百文南中钱、每个老弱妇孺二百钱的标准征收。
送走了一干绅士们邬大人又同高昌师爷一起算了一下账目开支每一个死者给抚恤五元烧埋钱三元班头、把总之类的人物照双倍给付算下来不过是二千多元而单是在城中摊派的收入便是扣除了仕绅们的截留之外至少还在万两上下。索性再拿出二千元出来到省城打点一二把丧事变成喜事办理。贰伍捌中文
单从气势上看这几个人就不是简单的江湖豪客那种身份衣着整洁利落脸上丝毫看不出那被酒色浸染的气度来。
牵着骏马的几个汉子毫不顾忌的身上披着胸甲。要知道依照大明律你在家里收藏火炮都不在规定禁止的范围内。但是收藏甲胄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何况这样明目张胆的披甲而行。披甲的汉子中有人在轻轻的抚摸着马匹的鬃毛被修剪的极短、极整齐的马鬃在夕阳映照下给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在这的马群中有两匹马明显是驮马背上驮着两个沉甸甸的布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物件。
“这位先生来见在下不知有何贵干?”
略微端详了一下来人邬大人有些放心了这些人肯定不是杀人越货的土匪、海盗之流。更不会是附近州县的抗粮暴民。
&n
bsp;“这位先生想必就是新安县的老父母邬公?”
陈天华面对着邬文明的疑问。含笑应对。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
“今日你我于城头上有过交往当时在下在城下策马瞻仰老父母之风采。”
果然是了看着眼前这个斯文书生模样的人。竟然便是今日在城下谈笑间将数百人送到阎王面前打扫卫生的人物不由得让邬文明向后倒退了一步“你你就是?”
“不错正是在下。天华来的鲁莽今日叨扰先生了。此番前来不为别的乃是同老父母谈一桩大富贵而来。”
完这话陈天华向站在身后的两名护卫略微颔首示意那两名护卫走到驮马前抽出腰间所佩长刀向着那两匹驮马便是一刀斩去
刀锋划过那马背上的布袋子顿时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里面的东西从袋子里滚落而出。用红纸包好的纸包在青砖铺就的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纸包内的东西在地面上到处乱蹦与青砖相互撞击迸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制造更加强大的视觉冲击力那挥动手中长刀的汉子拉着两匹驮马向前走了几步布袋子里用红纸包裹好的银元更是如同纷纷雨落一般叮叮当当的铺满了经过的甬路。
“日间所作所为实属无奈自保之举惊扰了老父母。些许微物两千银元为老父母压惊之用。”
“两千银元?”邬文明大人几乎相信今天自己绝对是被财神赵公元帅看重了城里城外都可以收到钱啊在城内的摊派他至少可以分到千元上下这城外的一伙人又送来了两千银元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啊
“不知天华兄有何事见教?”
邬大人努力的将一双眼睛从那铺满了白花花的银元的道路上移开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仿佛提高了几个亮度的甬路。
“天华是个商人自然要同老父母谈一桩生意了。”
商人?邬县令心中苦笑了一下旋即又是一声冷笑“几时见过你这样的商人?商队里带着的不是伙计简直比各镇军兵还有凶悍许多”
“在下虽然司牧一方但也对货殖之事颇有兴趣一心打算有朝一日辞官不做效仿一下陶朱公的作为。请到在下书房之中详谈”
携手揽腕仿佛与陈天华是多年故交好友一般迈步走进了书房站在书房门口邬大人朝着站在那里如同泥胎木偶一般的听差申斥了一句。
“糊涂东西还不快去禀告太太一声。给我这位天华兄的随扈安排上好的酒饭?还有告诉太太把院子收拾一下”
那听差眼巴巴的看了院子里这堆砌了一地的银元再看看自己手中那可怜兮兮的两块银元不由得暗自哀叹。命运是如此的不公啊方才拿到了两块银元的贿赂之时还是那样的兴奋转眼之间就被从云端打落在地。
按下听差到内宅去寻邬太太为这群护卫安排酒饭收拾地面(哦是不是把钱收起来更加的直白呢?)不提单此时书房内的邬文明邬大人与陈天华。
“什么?你要在深圳河南岸买地?”
看着有些惊讶的邬大人陈天华放下手中的茶杯“大人”他特别的用了这个和邬文明知县的身份不太相称甚至有些僭越的称呼。“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天华兄。难得你我一见如故我便不能欺瞒与你。”
(“狗屁的一见如故和银子一见如故才是真的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子才懒得理你”)
“这深圳河以南自来便多大家望族有的家族自北宋年间便在此处已在此地繁衍生息数百年之久。有所谓锦田邓氏、新田文氏、上水廖氏、上水侯氏及粉岭彭氏。除了这五大姓氏之外各处亦有很多规模相对较的氏族散居比如:上水的区姓、余姓沙头角的苏姓及李姓、西贡的成姓及温姓、散布西贡、九龙及离岛各地的林姓等。”
“这五大家族各有地域各自在地域内建筑围村、祠堂、书院并在交通要道成立墟市将族中青壮子弟编成团练。往来巡视。时常与外姓、邻村为了争水、争地等事务发生械斗。便是本县也不敢太过于苛责他们。”
“而且这一带的土地并不是特别适合耕作之地往往一场大风过来。便可让你一年辛劳化为乌有。此其一也。”
陈天华端着那百合瓷的茶杯喝了一口赞了一声茶艺精湛“大人您请继续为天华分。”
“其二便是方才所言民风强悍外人一旦进入请恕下官直言不讳。以仁兄的脾气作为少不得与这些家族发生口角冲突到那时怕是仁兄悔之晚矣”
“多谢大人指点但是天华受我家主公所托务必要在这一带择地建造房屋也好经营商业。务必请老大人给予关照才是。”
见陈天华的果决邬文明自然也不好再什么不过转念再一想这些年来受五大家族的气也不知有多少了要是眼前这个强龙同那些地头蛇们碰撞起来不一定谁输谁赢少不得又是本县大捞特捞的一个好机会
“先生不知看得哪里的土地入了法眼?”
“便是这里”
在邬文明取来的新安县地图上陈天华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指向了一处海边所在。
“大埔?”看着这位于林村河北岸毗邻天后庙面对着大步海的所在不由得邬文明在心中轻声的称赞了陈天华一句“果然好眼力”
大埔是九龙城和深圳墟之间的交通要道再加上拥有面临大步海(现称吐露港)这样一个渔港水陆交通均告方便所以势必会成为一个优良的经商地。
“不知先生打算在这里做些什么生意?”
“也没有别的什么无非是将新安县出产的茶叶收购运到南洋发卖再将南洋所出之物在这里向广东各地出售便是。”
听了陈天华的生意不由得邬文明两眼立刻放光他确认今天一定是赵公元帅在他这所宅院上空按住了云头将聚宝盆丢在了他的面前
“将本地出产的茶叶外销将南中所出之物销往内地?仁兄果然是好手段哈哈哈哈”一边挑起拇指不住的夸赞陈天华一面邬大人口中干笑不已。
“大人如果有兴趣不妨参上一股赚些钱也好为大人收集些善本图书古玩字画等物。”
“这个怎么好意思?却是愧领了”
连半推半就都没有做作邬大人便坦然的收下了陈天华邀请他加入一股的美意并且立刻取来纸笔挥毫写就了一个名字。
“这是内弟之名。此时他还在浙江老家侍奉泰山大人仁兄不妨用这个名字入账。”
“好”陈天华看都不看一眼便将那印着新安县衙门用笺的纸折好放入袖中。
“既然是合伙做生意有一桩事情我便要问一下仁兄关于这
地价之事不知道兄台做何打算?是否需要在下为你斡旋转圜一番?”
邬文明开始摸陈天华的底了人家要是没事找你凭什么平白无故的送你一股?
“五千银元不知道大人能够帮助在下获得大埔这块地吗?”
陈天华抛出了购地的价钱。
“五千?”听得邬文明有些咂舌但是似乎里面没有提到他的好处啊?这该如何呢?虽然是一起做生意但是还是要一笔一笔的算清楚好些。
“另有一万银元是请大人代为转送、打点各处的。”陈天华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炮弹这一下邬大人无话可了
一万银元我管你是不是在这块地上打造兵器训练兵马准备谋逆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