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崇祯年腊月在南中军辖区内人们开始打年货制作各类祭祖、祭灶、祭五脏庙的供品从南到北空气中都是弥漫着糖的甜香、菜油和动物油烹炸食物的油香混合味道。二五八中雯 zw.cōm
“廖四公这马上就是年下了您今年的钱粮是不是该交了?老实我也不愿意逼迫您老可是官身不由己上面催缴催的是在是太紧了”
“那你就看我廖家该缴多少钱粮”
廖四公只管坐在竹椅上连起身客套一下的意思都没有。随同黄扒皮来的一行人有人便开始拧眉毛瞪眼了。这群人一向蛮狠惯了到哪里都是被人逢迎好酒好肉的款待却不想今天在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
“去将钱粮簿子取来”
“去把人丁簿子和田契取来”
廖四公和黄扒皮几乎了内容基本一致的话旁边有人飞也似的将廖家的人丁簿子和地契取出。
“你廖家在册男丁三百四十七人应缴纳人丁银且从张相公开始起本朝便实行差徭全部按土地摊入地亩合并征收丁银不再以丁计课而是以田计课。应缴纳田赋、税银、辽饷、练饷、剿饷再加上火耗等等。。。。。。”
“莫要麻烦了就直接个数目吧”
“好廖四公不愧是廖四公这样您老就给我一千三百零七两三钱七分二厘银子就可以了”
“不过上头有话从今年开始收钱粮不再收碎银子了各处征收钱粮的兄弟都接到了县父母的谕令只能收银元当然如果您有金币那就更好了咱们兄弟也就不用费劲费力的把这一千三百多块银元背回县里去了”
黄扒皮打了一个哈哈话音里却丝毫不掩饰贪婪。
自从南中军的货物大举进入两广以来各地的商户、官员都惊喜的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同样的银子南中出的银元却具有更多、更强的购买能力。
于是各地的知县、知府这些老父母、太尊老爷们纷纷的拿出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的手段在各自的区域内征收钱粮时只要银元和金币。不过火耗却是照收不误的。
话间廖家的几个管事子弟从田间和院子里赶了出来见四公在围屋前的禾坪上与收钱粮的一行人话便上了前来满脸是笑的赔话。
更有几个子侄吩咐廖冬至的兄弟们抓鸡宰鸭到鱼塘里摸鱼为老爷们准备酒饭。
见到廖家人如此的识情识趣随同黄扒皮一道前来的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不由得面带得意咧着大嘴哈哈笑声不绝。
“慢着。”廖四公用手杖制止了几个子侄的巴结。
“先把账目算清楚再请诸位用饭不迟。”
他示意一名廖家的少年将一张张田契从一具木匣中取出。
“黄先生这是我廖家的田契山林水田旱地都在此处。我家数代人的心血都在此处。不过水田七百余亩山林一千一百余亩旱地四百余亩却是我廖家上下千余口的衣食来源。历年来我廖家皆是良民皇粮国税不敢有丝毫的亏欠。可是这税银却越收越多却是为何?”
听了这话黄扒皮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从眼睛里冒出了一股杀机但是转眼间立刻又是一脸的笑意。
“廖四公这个也不能够怨我么从万历皇爷开始便是开征辽饷如今从崇祯皇爷登基开始又是开征了练饷、剿饷。摊到每个人、每亩田头上差不多也是有五钱银子。”
“可是今年稻谷卖不出价钱要是完了皇粮只怕我家数百口都要饿死了!”廖家的一个主事叔伯有些懦弱的向黄扒皮哀告“能不能缓缴些曰子?”
一面一面示意身后的子侄将一个木盘呈上里面满是一串串的铜钱。
“些许微物请黄先生打赏几位兄弟饮茶。”
一名黄扒皮的手下朝盘子里的铜钱瞟了一眼撇了撇嘴“谁要这些跑马崇祯?顶不济也得拿些南中通宝和嘉靖通宝来吧?这样的钱打发要饭花子么?”
“老六。几位官爷不愿意要那就算了。我还有几句话要请教一下。”
廖四公的脸上满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有恃无恐倒叫黄扒皮心中有些惴惴不知道这个客家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方才您每人每亩加征三饷差不多五钱可是这账目我怎么也对不上我廖家有那么多的人口和田亩山林吗?”
“还有下围村的谢家土地山林田亩要比我廖家多上数倍怎么从未听你们去他家收取皇粮?”
“四公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照着国朝定鼎以来的规矩读书人身上有功名的一律免除钱粮赋税徭役这可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我们也不敢违背。”
“是吗?那却为何将谢家的一千多亩田地的钱粮飞洒到我家头上?让我廖家替他谢家背着?”
廖四公的一双老眼里在向外喷着怒火似乎要将数十年来被人欺凌、压榨的仇恨统统的化为烈焰将眼前的这群胥吏烧成灰烬。
所谓的飞洒是指有权势的人物勾结官府中的师爷、吏员等类角色将自己名下应该缴纳的山林田地赋税钱粮化整为零分洒到其他农户的田地上以逃避赋税的一种手段。这样的艹作结果是从地方政斧的角度来看钱粮征收的总额没有发生减少而且士绅们的利益也得到保障倒霉的则是一般的地主和自耕农。
“少费那些口水”见自己和父亲多年来玩弄的手脚被人戳穿黄扒皮有些恼羞成怒黄白色脸皮上满是怒气。“我就问你一句今天这钱粮你是交还是不交?”
“没钱可交今年的谷价太低卖了谷子缴了皇粮国税我们就要饿死”
接下来的情形让黄扒皮做出来一个到了地狱里都后悔不迭的举动和决定。
“不交是吧?的们到围屋里去把他们廖家的牯牛都给我牵出来顺带着到各个屋子去看看女人的首饰和值钱的东西一并冲抵税银”
“好叻为国执法咱们就愿意干这个活”
几个随行的打手一阵狞笑作势便要向围屋里冲去。
“我看你们哪个敢?”
见黄扒皮的一群如狼似虎的打手要冲进自己的心血筑成的围屋里廖四公知道一旦被这群连土匪都不如的家伙冲进围屋自家倾家荡产不只怕是家中的那些妹崽也不好寻婆家了。
他站起身来丢到手杖“老头子反正也是活了六十多了早就活够了今天就把这条老命拼给你们”
着一头便向禾坪旁的那口半月形的水塘扑去这口当年和大哥、二哥、三哥、五弟、七弟们一起挖出来用来解决饮水、养鱼、防火的水塘今天便是要成为他的生命终结之地。
但是一个身影迎面拦住了他的去路。庞大肥硕的身躯将廖四公的身形去势拦住不而且巨大的冲击力冲撞得老头子头晕眼花。
没等廖四公看清对面这个人的面貌那人却开了口。
“老东西打算用这条烂命来威胁我们?让黄老爷背上一个逼死人命的黑锅?找死”
拦住廖四公投水寻死、话的这人正是随同黄扒皮前来收税的一名打手。
“不给点厉害让你看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
口中着那大汉挥起蒲扇大的巴掌照着廖四公的脸上就是一顿嘴巴。
所谓的七十不打八十不骂这厮的这番作为却是有些过分了。不过黄扒皮却面带得色见廖四公的嘴角流出的鲜血将一部白胡子都染得星星点点都是红色便开始在那边出言安慰。
“混账那个叫你们如此对待廖四公的?”
“四公您看这税银。。。。”
“你个大头鬼的税银x个狗贼”
从围屋里冲出来的廖冬至一群廖家的年轻后生群情汹汹将黄扒皮一行人围在当中。为首的廖冬至手中高高举着那柄三尺多长刀头的打柴刀雪亮的刀刃在冬曰的阳光下闪着令人战栗的寒光。
“怎么?你们打算造反吗?”
黄扒皮依旧是一副气势汹汹在数十个轻装汉子手执各色农具的围攻下仍然是满不在乎倒驴不倒架的一番德行。
“咱们是奉了县父母的谕令公文来收税你们打算殴打税官聚众造反吗?”
见四下里围着的几十个乡民似乎有些胆怯几个年岁大些的乡民甚至开始向后退缩不由得让黄扒皮一行人心中大定这样的情形他们见过不知多少次但是都是在他们的一番威胁利诱之下被化解之后少不得还要央人出来赔话赔上些银钱了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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