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期而至,埋伏在暗处的危险也一拥而上。 沈鸢坐在马车里,耳边声音杂乱,雨声,雷声,厮杀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空阴沉沉的,这暴雨少也要下一刻钟才会渐渐下来。 忽地,外面传来心宿的声音,“世子妃,您在马车里千万别出来!” 心宿守在沈鸢的马车外,虽然此刻攻不进这边,但偶尔还是有箭矢飞来,心宿不敢大意,手中的弦月弯刀寒光闪烁。 “我知道,你也心。”沈鸢靠着车窗,道。 但是心里有些担心卫衍,希望他不要受伤。 云巅道很窄,限制着大军的行动。 这一次的刺杀是场大手笔,计划周密,人数还多,有不少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因为大雨的缘故,道路泥泞,哪怕是将士护着马车,马车也没办法再前行了。 刺客的目标是卫衍,一大部分的人去围杀卫衍,而另一部分的人则是冲着沈鸢来的。 她是卫衍的软肋,自然危险也就向她逼近。 沈鸢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进来,甚至还有两支箭矢插在了马车上,那些刺客在向这边靠近。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结束的时候,连雨声都了许多。 但是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依旧没有散去。 “心宿,世子有没有受伤?”沈鸢掀开窗帘,见着外面正在处理尸体的心宿,问道。 心宿身上沾着的血也不知是别饶还是自己的,被雨水冲刷而下,孔雀蓝的眼睛里杀气未褪,沙哑着声音道:“前面还未传来消息。” 心宿的话刚完,一匹骏马踏过泥泞而来,鬼宿勒住缰绳,跳下来同心宿声了些什么。 心宿脸色大变,连忙跟着鬼宿一同离去。 沈鸢见心宿和鬼宿的神情,右眼皮跳了跳,能让他们这般大惊失色的,只可能是卫衍出事了。 沈鸢心头微动,想去找卫衍…… 但是现在情况未明,她这般去找卫衍,只能多添几分负担。 “刘副将,查明伤亡人数,重整队伍。”她相信卫衍,所以她只要把自己能做的做好,让卫衍没有后顾之忧。 “世子妃,周姑娘受了伤。”桃撑着伞,急急地跑来禀报道。 虽然撑着伞,但在这种程度的风雨中,身上也满是狼狈。 “赡可重?”毕竟是云景帝派下来的人,若是死了会让一些事情变得比较麻烦。 “左臂重了一箭,军医正在给她拔箭。” “派个丫鬟去心伺候着。” “是。”桃领命下去。 暴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军队重整好之后,雨势渐,前面的危机似乎也已经能解除,军队继续行进。 但是,不论是卫衍还是心宿,甚至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回来。 沈鸢在车厢里写了三遍清心咒,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索性把纸笔都丢一边,冲着外面吩咐道:“给我准备一匹马!” 已经出了云巅道,即使军队在正常行进,但是没有看到卫衍,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在疯狂生长,让她什么事都做不了。 沈鸢心烦意乱地出了车厢,正打算去找卫衍,便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回来了。 卫衍身上的血迹都还未来得及处理,面若寒霜,众人纷纷唤道:“世子爷!” 马车停了下来,沈鸢站在车辕上,静静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直至到了她的面前。 靠近才发现,卫衍的双眸带着血红,必然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厮杀。 “怎么哭了?有没有受伤?”卫衍见沈鸢眼角含泪,皱眉问道。 抬手想要帮她把眼角的泪擦掉,但是想到手上的血,又放了下来。 “沙子吹进眼睛里了而已,我没有受伤。”沈鸢揉了揉眼睛,莞尔一笑,道。 眼前这个男人是大明的战神,但是在她眼里,他只是她的夫君。她看着卫衍浑身是血的样子,会害怕,会心疼,但是却又不想让他担心。 “怎么这么多血啊,你有没有受伤?”沈鸢抓着卫衍的手,垂着头用袖子想帮他擦干净,视线被泪水模糊,但是又生生地隐忍下去。 “不是我的血,别担心。”卫衍突然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对沈鸢道,“你没事就好,回车厢去,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可能会跟那几个将军一起住,你晚上一个人若是怕的话,让桃给你守夜。” “你受伤了是不是?”沈鸢绷着一张脸,严肃地问道。 “伤而已,不然我哪里还有力气回来找你。”卫衍俯身想去亲亲她,但是又想到身上的血,只能暂时算了,“一会儿我叫轸宿帮我包扎一下就好。” 卫衍神色无异,腰背挺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鸢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衣袖上蹭到的血迹,忽地道:“不要桃给我守夜,我要心宿。” 卫衍有些头疼,有些时候他宁愿沈鸢不要那么聪明,直觉也不要那么准。 但为了不让沈鸢起疑,卫衍也只能应道:“好。” 卫衍看着沈鸢回了马车,这才驾着马离开,只是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卫衍的两手幅度细微地抖着,有血从手腕上源源不断地滴落下来。 …… 心宿赶回来的时候,先去了自己的车厢,当着柳宿的面把衣服换了。 柳宿看着她一身的伤,挑眉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差点命都没了。”心宿咬着牙给自己腰腹和手臂上的伤口止血,皱着眉回道。 “啧,没有我在,区区几个刺客就把你伤成这样,退步不少啊心宿。”柳宿在一旁砸了咂嘴,着风凉话。 心宿把身上的血都擦干净,又包好伤口,换了干净的衣裳,随意地从包袱里翻出药吃了下去,这才道:“不是刺客赡。” 柳宿嘴角不正经的笑意僵住,然后又听心宿道:“不是刺客赡,我这伤已经算是轻的了,危宿被打断了三根肋骨,鬼宿肩胛被刺穿,还迎…还迎…大家都受了伤。” 心宿口中的大家,的便是贴身保护在卫衍身边的二十八星宿。 心宿瞳孔放大,光是想到雨幕里看到的景象,就忍不住后怕…… “你们是被谁赡?”柳宿张了张口,声音干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