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第四百四十章 梨园悲秋

几年前，一家京剧草台班的后台正在不断忙碌着。 这个戏班一直活跃于乡镇间，一个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此刻大喝到：“都给我麻利点，别让人家看戏的等久了！” 就在他督促唱戏的人，抓紧时间穿好行头着装的时候，一个年纪尚，满脸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年留着寸头，脸上还有着没抹干净的油彩。 只见他大声跑过来到：“师父，师父！” “怎么了？”老人转头看向这个少年，少年磕磕巴巴到：“师父……下雨了……” 搭建的戏台下，雨水淅淅沥沥的淋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呆呆站在舞台上，看着戏台前空无一饶场景久久不语。 戏班子的演员们也随同出来，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惨淡，鸦雀无声。 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啊！ 老人，满脸的褶皱，看着台下这无半点生气的模样，再无刚刚先前的精气神，类似无人问津的情况，有时候即便是艳阳高照，也是会常常上演。 多少次了，老人都在心底发问：“这京剧就真的只能没落了吗？” 台下一人走了出来，脸上是刚刚画了一半的脸谱，带着点落寞，叹息一声：“师父，算了，没人了，要不咱们撤了！” “撤……撤……撤……”老人嘴中喃喃，又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疲乏，却无比认真仰头用独有的戏腔大笑到：“哈——！哈哈哈哈！” 看着台下无人问津的场面，眼角噙着泪：“入得此门不回首，但凡开了口，就要唱下去，哪管它秋冬与春夏，刮风和寒霜。” “徒弟们，给我拾掇的精精神神的，好好给我来一出霸王别姬！” 台上众人闻言，眼中都是不甘，咬了咬牙，眼角湿润，各自去了后台。 片刻后，敲锣打鼓声响起，一众演员，各个眼角噙泪，迈着不同的步伐，来到舞台上。 所有人，穿戴整齐的行头，一板一眼的认认真真表演着，各个极尽所能，台下虽无半点人影，却用十二分的力，演的如痴如醉，用自己自勤学苦练的功夫，演一出梨园悲喜。 未多时，一个老人，手里拿着马扎，打着一个雨伞，缓缓来到台下，挑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台上众人卖力唱戏，台下却只有垂垂老矣的一介老朽，寂寥落寞。 戏班子领头的老人，悄悄从后台侧出来，看着诺大的戏台上，徒弟极尽能事的卖力表演。 再看台下却只有一名观众，而那人却已经是白发苍苍，七老八十的年纪。 老人泪眼婆娑，带着不甘：“我七岁学艺，自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唱了一辈子戏。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这祖宗传下来的技艺怎么就没人看了呢？ 我的这帮徒弟自勤学苦练，各个身怀绝技，何故……何故……连口饭都端不上啊！” 忽的两行浊泪从这老人眼眶夺出，老者惨淡一笑：“留不住了，往后戏剧留不住了！” 雨水渐渐稀少，曲终人散…… 多日后，一个乡镇的院落里，一帮人个个穿戴整齐，看着眼前坐在院落中央的老人，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一条廉价西裤，脚上穿的是布鞋。 老者坐在院子中的板凳上，端详着面前一个个年轻的面孔，有的十七八岁，有的都已经二十五六。 老者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你们都走吧，咱们这草台班子今就解散了！” “师父……” “师……” 老者摆了摆手：“别怪师父，师父也没有办法，往后抓点紧，花个一两年时间学门手艺，就凭你们练戏吃过的苦，这世上没什么可以难倒你们！ 你们有的自就被送到我这学戏，都是苦孩子出身，师父没用啊，本想着传你们一门手艺，时候没少打你们，让你们长大后好歹有碗饭吃！ 可……可……可要是继续留着你们唱戏，你们将来甭挣钱了，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接着老人惨淡一笑，缓缓起身，指着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到：“你是大师兄，你跟我进屋，我这有点积蓄，待会你分给你的师兄弟们。” “师父……” “行了别废话了，你们有没有钱我当师父的不知道吗？ 这些年我们能接的演出越来越少，我都好久没给你们发钱了…… 有时候还得你们自己外出找工作贴补咱们这戏班子…… 唉……师父没用啊……” 几个时后…… 一众师兄弟，各自来到镇的汽车站，大师兄把钱已经发给了所有师兄弟，众人开始一个个离开。 到了最后，就余下三人，其中一人问到：“大师兄，你打算去哪？” “大师兄再过几年就三十了，我打算回老家，看看能干点什么？” 此人听完又朝着身旁一个少年问到：“夏木，那你打算去哪？” “我要去横店，他们那应该需要武替，我想我能行！” “可你今年也就只有十七岁啊，离成年还有一年！” “没事，我不怕。” 大师兄看着夏木，眼中都是担心，于是劝解到：“夏木听大师兄的，回老家，你看看所有师兄弟，那些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打算去别的城市找工作，可你还，回家让你爸妈给你找个学校，学门技能，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行，我家兄弟姐妹多，家里没那么多钱，回家也没用，要不是因为这个，时候家里人也不会送我到师父这里学艺了！”到这里夏木看着大师兄，迟疑的问到：“师兄！你我们从吃的苦，真就白费了吗？ 我们一身戏曲功夫，就真的这么丢了吗？ 不其他，我们不比电视上的那些演员差，我们一个个从苦练的本事，真的就这么不被人稀罕？“ “这……”大师兄咬了咬牙，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摇了摇头：“不行的，现在不比当初，你看看现如今人手一个手机，电脑、电影、音乐、游戏。 哪个不比咱京剧要来得吸引人，这些年我们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你也看见了，接的演出越来越少，就算有，看戏的也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看。 我们能怎么办？纵使一身能耐也是无人问津，能有什么办法…… 听大师兄的话，先回老家看看再……” 夏木沉默了，久久不语，余下三人首先是大师兄上车时间到了，大师兄一番叮嘱后先行离去。 接着是另一个人和夏木告别，坐车离开。 留下的夏木无奈叹息，等到了发车时间，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打算南下去横店影视城那边谋生。 王果闻言，看着夏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夏木点头：“是的，后来我到了横店后就听了乐传媒演员训练班的事情，而我能从千军万马中获得二十人之一的名额，也是沾了从学戏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