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数月的兵部司事王齐之死一案被人揭发,最终还是落个东窗事发的局面,这对刚结束西疆战事回到朝歌的陈蔺芝极为不利,已经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层厚重的阴影,显然对方此次有备而来的,匿名传信只不过只是这件事的楔子,日后保不准递交证据将完全坐实陈蔺芝谋杀当朝官员的罪名,到时候这件事彻底传开,足矣震惊朝野上下。
不过,事到如今陈蔺芝也并未显露出焦急之色,这件事既然已经摆在顺天府和刑部的案头上,自己根本无力辩解什么,不过他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件事背后策划之人,竟然针对他设计得如此精密,就连他现在也根本想不出任何对应之策。
“老黄,走吧。”陈蔺芝颇为潇洒着走出厅堂,来到庭院,就看见一脸焦急之色的老黄瘸腿走来,只是轻声一笑,摆摆手道。
老黄缓缓走近,满脸紧张之意,不由自主着戳了戳手,自从他当了这将军府的看门人,知晓自家将军不喜朝中任何官员往来,何曾见过将军府大门前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将府前的道路占得满满当当,而且还是一副来自不善的样子。
“老黄,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看着老黄焦急的样子,陈蔺芝小声安慰道。
“不行!”老黄猛地摇摇头,一把抓住陈蔺芝的胳膊,根本不想让陈蔺芝出去,只听他微微颤声道:“外面那些人一来就指名道姓将军的名字,像是来抓你的,老黄不知道将军做了些什么事值得官府这般来抓人,但是老黄心里清楚得很,将军刚从西疆回来,杀敌无数,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老黄过了半辈子的日子,心里清楚人言轻微,是个没用的残废,若不是将军好心收留,老黄现在还在外面乞讨,所以打心眼地知道将军是个好人。”
“将军,你就听老黄一句劝,从后院里走吧,外面那些人我自有应付!”
陈蔺芝眼睛微微湿润起来,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与老黄见面的场景,老黄夸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是这位为大秦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卒何尝不是一位英雄呢?所到底是大秦亏欠这位退伍老卒太多了!
“大人,求你收留下我吧,虽然我腿瘸了,但是我以前当过兵,干啥都行。”那日下午,刚被分配府邸的陈蔺芝第一次骑马来到这里,就被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不要命般冲了上来,死死拦在了前进的方向。
好在陈蔺芝骑马的速度并不快,见有人冲了过来,反应迅速,连忙勒住缰绳,这才没酿成事故。
陈蔺芝回过神来,
目光落在战马前方的乞丐,眉头紧皱,颇为不悦,虽说王城脚下乞丐依旧存在,但是何时见过如此这般不要命的,敢拦在自己马前,若非自己反应及时,这乞丐的命早就葬送在自己手中了。
“不要命了啊!”陈蔺芝低声怒斥道。
那乞丐弯腰躬身,语气万分乞求道:“大人,小的也是迫不得已拦下大人的马驾,还请大人好心收留下我,我愿为大人做任何事情!”
陈蔺芝冷漠不语,这种招工行为在朝歌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若是能在朝中官员府内当差,倒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差事,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资格做这份差事的。
正当陈蔺芝拒绝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乞丐刚才拦驾的第一句话,于是问道:“方才听你说,当过兵?”
“是的,大人!”那乞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不敢直视陈蔺芝,颤颤巍巍地回应道。
听到乞丐确定的回答,陈蔺芝颇为诧异,既然当过兵,怎会混得如此之惨?朝廷可是非常善待退伍的武卒,每年会从国库中拨出大量银子,每位退伍的武卒均可到各州府衙领取每月五两银子的津贴,日后子女还能免费上学堂。
“既然你说你当过兵,可还记得军中番号,职位?”陈蔺芝提着马鞭,开口问道。
那乞丐将额头前结成结的发丝往后捋了捋,微微站直了身子,轻轻敲击了胸膛,沉声道:“原殇阳军战前营伍长,黄良!”
“将军,这是我的军牌!”乞丐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缓缓递了上去,这枚军牌异常斑驳,上面的图案文字早就模糊不清了,只有一个“黄”字依稀可见。
陈蔺芝大感诧异,这枚军牌仔细一眼就能便知真假,不管从形状和大小都跟真正的军牌无异,况且这天下还没人能敢伪造军牌,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此人竟然还真是一名退伍的老卒!
见此,陈蔺芝连忙翻身下马,握着黄良的双手,凝声道:“巡防兵马司指挥使见过殇阳军战前营伍长黄良!”
黄良脸色旋即出现惊恐之色,连忙抽出手,一脸不可置信着盯着陈蔺芝,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还是一名当朝将军。
“不可,不可,将军叫我老黄吧.....”
陈蔺芝微微一笑,不过开口询问道:“既然是退伍老卒,郡州府衙每月五两补贴的银子呢?”
老黄脸上露出一抹愤恨之情,旋即解释道:“府衙确实是有每月补贴银子给我们这些退伍的老卒,但是当我去领银子的时候,却被告知我
的名字根本不在名册上,我记得所以退伍老卒的名字,那份名册上,我那份补贴银子被一个叫王康的人每月领走了。”
陈蔺芝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按照老黄的话竟然是有人敢冒领退伍老卒的银子,不过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在陈蔺芝眼中却极为重要!
他们为大秦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敢把注意打在这上面!
“为何不将此事上报?”
老黄脸色难看道:“这件事我早就禀告府衙了,但是第二天我家突然一被人泼了粪,门口大字上写着让我莫要报官,否则杀我全家!”
“啪嗒!”陈蔺芝当即怒火中烧,手中的鞭子凌空一抽,发出清脆的声响,竟然还有人敢如此无法无天?不仅冒领朝廷银子,而且还敢威胁人?
“好,你暂且留我府中,这件事日后我定会为你声张!”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老黄喜极而泣,直接弯腰下跪,对着陈蔺芝不断着磕着脑袋。
.........
“老黄,你相信大秦的律法嘛?”陈蔺芝直视着老黄,突然问道。
老黄神情不断变幻着,最终还是点点头:“相信!”
“那不就得了,既然相信大秦的律法,那么我们自己也要准守律法,顺天府和刑部拿人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陈蔺芝笑着解释道。
“这...这....”
“好了,没事的。”陈蔺芝拍了拍老黄的肩膀,安慰道。
两个人穿过长廊,很快到达了府邸大门口。
老黄上前缓缓拉开大门,果然外面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此刻正面朝着府门前。
陈蔺芝处若不惊,缓缓踏出大门,四周环绕一圈,果然都是有备而来,浑身劲装,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将军府门前的人马分为两派,左边的一群人身穿深灰色的官服,头戴立帽,陈蔺芝也不陌生,是六部之一的刑部人马,而另一边这群人身穿深紫色官服,头戴镂空顶帽,正是顺天府的人马。
陈蔺芝一出来,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陈蔺芝身上。
此刻,人群中走出二人,一位身穿顺天府的官服,一位身穿刑部的官服,两人走上石阶台前,面无表情地盯着陈蔺芝。
只见一人拿出一文书对着陈蔺芝大声念道:
“在下乃刑部侍郎郭坤,奉上峰命令,请陈将军到刑部配合一桩谋杀案调查!”
“顺天府判官刘于兆,请陈将军到刑部配合调查完后,再到顺天府配合调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