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雅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陈蔺芝踏出了竹雅阁,抬头望着初秋有些温暖的阳光,脸上却布满了阴霾之色,深吸了一口气,便快速离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陈蔺芝每日都在全身心投入到虎贲营的训练上,他要将虎贲营所有将士打造成真正的士兵。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了,相比刚来朝歌时的那种陌生,冰冷之感,陈蔺芝却是足渐找回了当年在朝歌的感觉,当年是昭武将军府上的公子,但如今却是朝歌虎贲营的参将,掌管着朝歌的治安,身份地位不同,心境也是不同。
就在一日,宫中来人,宣陈蔺芝进宫,本以为是公主殿下派人,不料陈蔺芝问前来的宦官,却始终不肯回答,这让他大起疑心,又想到是太子,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因为太子如今居住在太子府,并无入主东宫,所以不可能是太子的人。
陈蔺芝心中警惕心大起,跟随着马车,缓缓行驶到了秦王宫内。
秦王宫,巍峨壮阔,气派无比。
陈蔺芝跟着两名宦官悠悠绕绕,在一处宫殿停了下来。
此殿名为:“四海归一殿”
这时陈蔺芝发现,站在四海归一殿门口的竟然是大内宦官总管赵高,跟了秦王二十多年的宦官,这一刻,陈蔺芝终于明白了,此时诏自己进宫的不是公主殿下秦般若,不是太子殿下秦明杰,而是当今大秦秦王秦镇。
赵高见陈蔺芝到了,轻轻挥手,示意着两名宦官下去,同时微微躬着身子,笑道:“陈将军,大王有请!”
这一刻,陈蔺芝打心眼里是有些发慌着,不知道自己走进去,将要面对什么,将要说些什么,毕竟他是一国之主,当今世俗天下最有权力的人。
“好!”
陈蔺芝踏进了四海归一殿,发现里面烛火燃起,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沙盘,而秦王正在沙盘上演示着什么,许是有些入迷,根本没有发现陈蔺芝的到来。
此刻,大殿中,只有秦王和陈蔺芝两人,倒显得有些空荡安静。
陈蔺芝看着那道有些佝偻的身影,再三思索下,旋即跪地行礼道:“末将陈蔺芝,参见大王。”
“哦,你来了。”
秦王放下手中的东西,挥了挥手,示意着陈蔺芝走过来。
陈蔺芝只好快步走上前,在沙盘的另一侧停了下来,这也是陈蔺芝第一次这么靠近秦王,他能从中感受到这位秦王的锐利,谙练。
秦王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陈蔺芝,久久不语。
这一刻,陈
蔺芝能感受到秦王的目光,仿佛他能将自己看透一般。
良久,秦王才缓缓说道:“寡人的虎贲营参将,武道会第三人,竟然是当年陈膺的儿子。”
这一刻,陈蔺芝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惊骇无比,慌张着神情下踉跄了两步,死死盯着秦王。
秦王哈哈一笑,沉声道:“是寡人吓着你了,若是寡人真想处置你,何须让你担任虎贲营参将,还有机会面见寡人吗?”
陈蔺芝面色发白,强行按捺住了心底紧张的情绪,说道:“想来是长宁侯告诉大王的吧。”
秦王突然有些诧异,看了一眼陈蔺芝,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这么快就猜测出来其中的缘由,这让他有些意外,旋即笑着回应道:“是!”
“老四回京后,便将黔中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寡人,寡人也在那时候知道了你是当年陈膺的儿子。”
陈蔺芝神情一颤,语气有些冰冷起来,冷笑一声,说道:“为何大王不杀了我,我可是通敌叛国的嫡子,满门抄斩后的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秦王平静说道:“寡人不杀你,自有寡人的用意。”
“哈哈,大王果然深明大义,那我岂不是要感谢大王不杀之恩?”陈蔺芝满脸讽刺之意,大声说道。
秦王倒有些不以为意,说道:“你可知寡人为何取这里为四海归一殿?”
陈蔺芝神情顿了顿,思虑一番,说道:“从大王一个月前调许诏和庞德前往北方,我就明白大王要伐大楚,而这四海归一殿,意思就是天下归一。”
“所以大王要统一天下。”
“哈哈哈哈.......”
秦王放声桀笑着,看着陈蔺芝,豪情壮阔说道:“对,寡人就是要一统天下,寡人要这天下皆为大秦之地,天下百姓皆为大秦百姓。”
“寡人之想,便是万民之想,寡人之寓,便是万民之寓,寡人要这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插上大秦的旗帜!”
这一刻,陈蔺芝终于看明白了眼前的秦王,拥有着多么可怕的野心,拥有着多么宏图的理想。
陈蔺芝身为一个大秦子民,也希望这天下尽是秦土,但是那时候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场近乎毁灭的灾难陈蔺芝是根本不愿意见到的。
“当得知你是武道会第三名,寡人便放弃杀你的想法,可愿意助寡人一统天下吗?”
陈蔺芝思虑一番,回答道:“不愿意,那是大王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我只想一心复仇。”
“唰!”
下一刻,秦王
猛得从蟠龙柱上抽出利剑,架在陈蔺芝的脖子上,面色有些狰狞可怕。
“你不怕寡人杀了你吗?”
陈蔺芝冷冷盯着秦王,根本不顾自己脖子上散发着寒芒的利剑,缓缓走进秦王,一字一句说道:“大王,我可是一名修行者,这么短的距离,有足够的时间在你的人赶到前将你杀死。”
秦王似乎有些不为所动,说道:“陈蔺芝,寡人十分欣赏你,也不愿意杀你,若是你愿意,将来寡人愿意重审昭武将军一案,还你一个清白。”
说完,便抽回手中的剑,入鞘。
这一刻,陈蔺芝心动了,他来朝歌,就是为了昭武血案,如果能秦王能重审昭武血案,比起之前复仇还要更加有用。
“可当年明知道我父亲根本不会通敌反叛,为何还要处死他,而且还要满门抄斩将军府。”
秦王脸色陡然一变,默然不语。
秦王转过身去,背对着陈蔺芝,幽幽说道:“可愿意相信寡人那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吗?”
“大王你可是大秦之主,难道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吗?”陈蔺芝有些不相信,问道。
“这件事,寡人日后定会给你个交代,也定会还你们一个清白,此事就不要提了。”秦王不容置疑说道。
陈蔺芝顿时语噎,刚想问的话被秦王硬生生憋了回去,不情愿的说道:“是!”
“寡人这一次目标对准了大楚,说不定哪一天,便大举进攻大楚。”秦王转过身来,盯着沙盘,说道。
陈蔺芝当即也望着沙盘上,找到了大楚国所在的地方。
“大王,想要我怎么做?”
秦王双目微阖,缓缓说道:“寡人想要你练一支新军。”
陈蔺芝眉头不由微皱起来,静静听着秦王的话。
“这只新军要全能,陆战骑战皆会,到时候你便去找工部尚书柳士贤要军备,他对你可不陌生吧。”
陈蔺芝讪讪说道:“是!”
“记住,这只新军还未练出时,一定要保密进行,切不可让外人得知,新军的人数在两千名,过些日子寡人就派人给你送去。”秦王说道。
“是!”
“去吧,还有转告你身边的宁天禄,当年宁国公一案,寡人也会还给他一个清白,让他一同训练新兵。”秦王说完,便不顾陈蔺芝,自己一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坐在了殿内王座之上。
陈蔺芝看着这道有些佝偻却谙练无比的身影,他此刻终于明白。
这大秦,谁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