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阴棺 第二十一章 克里斯·杰弗里斯

送别瓦尔克，221b事务所里也没有闲着。

康妮回到事务所的实验室里研制新的药剂，格里芬也在克里斯的示意下离开事务所到外面玩耍。

眨眼间，屋子里只剩下亚诺和克里斯两个人。

他们已经许久未独处过了。

“老大，这次回来应该不止是为了看看新人的成色吧。”

亚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支叼在嘴里，另一支递给克里斯。

瓦尔克很特殊，克里斯吩咐过艾伦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因此，此刻的亚诺只是将瓦尔克当作一名组织吸纳进来的普通新人。

克里斯接过来，用火机点着后深吸一口。

看着烟雾缓缓升腾，他缓缓说道：“当然不是。昨天星城发现了两具狼人的尸体，对吗？”

亚诺回答：“没错，尸体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艾伦的手里，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拿到尸检的初步报告了。怎么，这和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联系？”

克里斯仍然紧缩眉头，他回到星城的原因是源于艾伦的一封信。当时星城高层为了避免恐慌的进一步升温，用最快的速度将尸体运回了警局，并严加看管。故此，当时组织中亲眼得见尸体的唯有瓦尔克一个人！

而艾伦交给他的信里最关键的部分便是瓦尔克的一段话，一些围绕尸体本身所衍生出的看法。

克里斯再次深吸一口手中的香烟，将烟灰弹下回答道：“不清楚。”

他既没有确定两者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否定这种说法。

不过亚诺毕竟不是普通人，身为221b事务所的一员，他还是有能力去知道并思考一些事情。

“如果真的有关……”一些想法出现，让亚诺不自觉打了个冷颤，“那事情的严重性不亚于一位新的六阶使者出现。”

出现一位新的六阶使者，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

克里斯突然反驳亚诺的话，他看向对方，目露凶光，“事态的发展会比那更加严重。”

比出现一位新的六阶使者还要严峻的事情……危机感像一座大山般重重压在两人心间。

亚诺苦笑一声，“这恐怕是我加入组织后遇到的最大事件了吧。”

假如两件事真的有所关联的话。

一种难以言语的无力感漫上亚诺的心头。

此刻，领导者的存在便尤其重要。安抚情绪，克里斯无疑是领导者中的佼佼者。他起身将手放在亚诺肩头，温度透过衣物传递到对方肌肤上，再配合上稳重的嗓音，给予人天然的安全感。

“安心，事情到现在还未定论，没必要着急往最坏处想。”

龙族这种古老的生物，得益于历史沉淀而得的气魄是其他种族无法比拟的，他们生来便有领导者的才能。

“更何况，如今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初逢时那样弱小，时间见证了彼此之间的成长，也见证了我们眼下的强大。只要组织还在，我们便是不可被战胜的存在。这种困难也只是困难！记住一点，我们很强。”

不得不说，语言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亚诺抬起头看向克里斯，只是听到几句话，他的眼眸中的焦虑与担忧便消散大半。

的确，事务所里没有人是弱者，在危机面前，他们很强！

见自己多年的好友无碍后，克里斯再次开口，询问事务所里的其他人过得怎么样。

思绪被克里斯引导，脑海中对未来的担忧变为过去的回忆，亚诺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大家在这里都过得很好，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和来到星城之前相比要平静很多。当然，该做的事情，我们也在做着……”

一谈起过去，亚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滔滔不绝地对克里斯诉说对方不在时事务所的经历，无论是开心的事，还是难过的事都与克里斯诉说，当然，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有趣的令人发笑的事情。而克里斯从头到尾地仔细听着，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亚诺，以及过去的所有人。

那些尚未背负起使命与责任的年轻人。

可过去，终究是过去。

过去发生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说完，过去想说的话也终会有尽头。

该去面对的也必将去面对。

从两人的分别时刻开始，亚诺将过去发生的事情对克里斯讲了一遍，像是分别许久的朋友一般，抛开工作与使命，平凡地像是朋友一般。

回忆中的言语像是日历，不断被撕去旧的，来到今天。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上午过去，亚诺讲着，克里斯在听。

直到亚诺感到饿了，才停下嘴。

他看了看表，已经临近下午，“都到这个点了，我去做饭，老大，很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吧！”

说着，亚诺起身准备离开，可克里斯却先他一步起身，将亚诺重新摁在座位上。

“不必了。”克里斯拍拍他的肩膀，这是道别的动作。

“我不在时事务所的里里外外还需要你和艾伦一起经营。本来害怕你这家伙会不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把事务所搞得乌烟瘴气，带一群外面的女人回来，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新加入没多久的那些人还需要你和艾伦去照顾。稍后我会去艾伦那里看看，大概在晚上吧，就要回去了。”

亚诺对克里斯即将离开感到措不及防，“这么快，不再待两天吗？大家都挺想你的！”

克里斯摇摇头，“王都那里的事情还需要我处理，我是偷跑出来的，如果不快点回去被发现就糟了。”

克里斯说得没错，对此亚诺也很清楚。

“也是。”亚诺无奈地笑了笑，“王都的那群人做事不行，教训人倒是有一套。”

说到这里，亚诺深深叹口气，“既然这样就赶紧去艾伦那里看看吧，就不留你了。”

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一人送，一人别。

……

坐上马车，克里斯来到艾伦的私人诊所，门的内侧挂着暂停营业的字样。

他知道，此刻的艾伦仍在忙碌。

为了不打搅对方，克里斯运用能力，握住门把的手发出淡淡荧光。只听见一道卡扣声响，诊所的们就被克里斯打开。

进入到房间之后，克里斯重新将门反锁。

“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环顾四周，诊所的样貌和初建时并无两样，桌子仍是那张桌子，药柜也还被摆在原地。

说起来，诊所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当初事务所里的成员作为礼物送给艾伦的。摆在大厅里的那张桌子就是克里斯的赠送。

时过境迁，触景生情。

突然，从角落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克里斯向那边看去，注意到隐藏在墙壁中的暗门。

这也是当时的主意。

他笑了笑，很熟悉地四处走着。虽然诊所的整体变化不大，可很长时间过去，总有一些细微之处的变化。

反正要等着艾伦，克里斯决定现在诊所里四处逛逛。

说不定还能抓住艾伦的小辫子！

一楼基本是诊所的工作区，除了大厅，病人的等待室，艾伦的私人办公室和三间诊疗室，也没有别的摆在明面上的房间了。

走过向上的楼梯，克里斯来到诊所二楼。

二楼分为两个部分，由一道墙阻隔开来，一半归于手术室，一半是克里斯平常休息的地方。

为了保证手术室的整洁，一般都被全封闭着。克里斯虽然能进去，但从各种角度来讲他都没必要去那边。

一墙之隔，是艾伦平时休息的地方。

用进门时的方法，克里斯来到另一边。

与诊所相比，这里更像是平常人家的住所，厨房、卫生间、卧室等生活空间一应俱全。

尽管诊所所处的位置在星城的东区，是富人区，但墙壁后边的装潢却显然不符合东区的基本水平，很普通，与奢华富贵根本挂不上边。相反，一眼看去还有些破旧。

破旧的装潢，克里斯笑了，一种不知该怎样表达的笑容。

“这混蛋就不能为自己想想，过得好一点吗？”

能在星城东区开设诊所，并住在此地的人，他的收入怎么想都不会低。可克里斯知道，诊所能带给艾伦的收益很低，甚至他需要每个月向里面添钱才能维持营业。

开诊所完全就是做慈善。

许多来这里看病的人，艾伦都不会按照原价收费，甚至有些人他根本不会收取费用。

因为星城的另一侧，在西区中仍有许多贫穷的人家根本看不起病，他们支付不了昂贵的医药费，艾伦的私人诊所，是他们最后希望。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竭尽全力除世间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与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那些艾伦分文不取的人家都是这样的人，包括奴隶，因为艾伦相信生命生而平等！

而生而平等，从某种角度来讲，也是克里斯等人致力追求的目标！

“辛苦啊，艾伦。”

说着，他离开这里，回到一楼艾伦的私人办公室，很娴熟地从抽屉里拿出红茶，给自己泡了一杯，并拿起一旁的报纸阅读起来。

很闲适地等待艾伦。

随着蒸汽升腾，大厅角落里那股窸窸窣窣的声音也终于停止。

艾伦换下被血染满的手术服，打开暗门从房间里面出来。

神情很严肃。

是的，他从这两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些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论是这些事情本身，还是其衍生出的诸多问题，皆让艾伦感到畏惧！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紧皱眉头，艾伦缓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过去。站在门口的他，忽然被一阵鼾声打断思绪。

然后，这种紧张的情感被惊喜与愤怒覆盖！

只见克里斯将脚搭在艾伦的办公桌上，背靠着椅子。他的身体、椅子、桌子和大地彼此之间保持着及其稳定的系统。而且一张报纸盖在克斯利的脸上，用来阻挡阳光。从报纸的上下起伏，以及后面传来匀称的呼噜声来看，艾伦很确定，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速之客已经睡得和死猪一样。

不用猜，他知道那是谁。

“克里斯，你个混蛋赶紧醒过来，老子每次跟你说过的话都跟放屁一样啊！”

艾伦的怒吼，让克里斯、椅子、桌子和大地之间的稳定系统变得不再平衡，轰的一声，克里斯摔倒在地上。

“你个混蛋泡了茶之后，就不能喝了它吗？喝点！哪怕稍微抿一口呢！”

“茶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