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阴棺 第十二章 力量

瓦尔克一个人在黑暗中行走，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现一抹光亮。在这完全漆黑的虚无中，光亮被放大无数倍。

他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全无顾忌地向它奔跑！

随着距离被拉近，光亮的全貌呈现在瓦尔克的面前。

是一扇纯白色的门。

掠过黑暗，他一跃而入！

……

“瓦尔克！”

“瓦尔克！”

倒在地上的瓦尔克听到艾伦的呼唤，很虚幻，像是有无数道声音叠加在一起。

他的意识逐渐被拉回了现实。

“医生？”瓦尔克仍不是很清醒，刚才的幻境给他造成不小的影响。

“你小子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吗？”

方才他正四处寻找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他回过头发现是瓦尔克！

艾伦连忙跑去探查瓦尔克的情况。不过好在，他只是昏了过去。

紧接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吸引了他的注意！

“扑通，扑通……”

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展现出诱人的姿态。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一只在寻找的东西。

艾伦可不是普通人，他拿出收容袋，小心翼翼地将这颗心脏装进去，一瞬间，空气中有什么不可察觉的东西消散了。

他将视线重新放在瓦尔克的身上。

“被这颗心脏影响到了吗？”艾伦做出猜测，可他立马又推翻自己的想法，“可从没听说过接触者会失去意识啊？面具也很完好，顶多会听到那些没有逻辑的呓语，难道是他碰到了这颗心脏？”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如果瓦尔克真的碰触到这颗心脏，那么他会立马堕落化，人类对邪神力量的抗性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就当艾伦尝试叫醒瓦尔克的时候，瓦尔克回复了意识，并缓缓睁开双眼。

这让艾伦长舒口气。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瓦尔克从地上重新站起来，他动了动手指，感受自己身体的灵活性，

一切恢复正常。

“你怎么突然晕倒了，难道你碰了那颗心脏？”艾伦焦急地问道。

“并没有。”

瓦尔克很肯定自己没有和那颗心脏做出任何接触，面对的诱惑他克制住了自己。

此刻他注意到地上的心脏已经不见了，便知道是艾伦将其收容起来了。

“那你怎么昏倒了？”

瓦尔克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艾伦面露疑惑，他将先前借给瓦尔克的面具拿在手里，上下打量，“不应该啊，面具应该是好的。不行，明天一定要给老头子看看，别留着隐患。”

“医生，我有些累了。”

瓦尔克想回去，他需要去理清幻象中发生的那些事，以及为什么自己会看到那张面孔。

“也的确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艾伦表示赞同。

堕落体被杀死，具象化的邪神力量也收容完毕，再待在这里也没任何意义。

“顺便问一下，这颗心脏你不要对吧？”

“我留着那东西干嘛？混蛋医生，你不会要害我吧！”

“怎么会！”

瓦尔克摆摆手，“算了，估计约翰也该回去了。明天我就去你们那里报道。”

他揉捏自己鼻梁，缓解压力，“回去吧。”

“嗯，回去吧。”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由于没了马车，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回到城里。

“地址你应该已经记牢了吧？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去了。”艾伦关心地问道。

在临近星城城墙的时候，艾伦已经换上了平时的衣服，披上一件过蜡的风兜隔绝磅礴的大雨。

瓦尔克点点头，“我记住了，明天八点左右就会到那里。你也看好约翰，他今天应该受了不小的刺激。”

想起约翰，瓦尔加泛起同情，鼻头微酸。

两人各自嘱咐几句后道别，分开往住所走去。

瓦尔克回到餐馆，门前的灯牌仍旧亮着，老板给他留了门。

转东金属转盘，铁门缓缓打开。

“老板，我回来了。”瓦尔克没有伪装成开心的样子，整个人很低落。

老莫里斯正在吧台刷着盘子，看到瓦尔克独自回来了，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但他还是摆出和平常同样的表情，笑了笑，问道：“回来了，要吃点什么？”

“老样子，培根煎蛋配青豆。”瓦尔克脱下风兜，将其丢在角落。

灶台点起火，老板往锅里倒上橄榄油，烟气从锅的边缘升起，然后他依此将培根和鸡蛋放进锅里。蛋清包裹住培根，融为一体，变白掩盖鲜红的培根。

从锅中铲起的时机恰到好处，煎蛋还是溏心的。

接着， 老板从灶台旁边的热锅中捞起一勺烩好的咸青豆，连着汤汁浇在盘子的角落。

转身，递在瓦尔克的面前。

“培根煎蛋配青豆好了，请享用。”

整个过程中，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老板沉默着做菜，瓦尔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板将配饮放在吧台上。

“晚上就别喝咖啡了，睡不着的。来杯牛奶吧。”

“谢谢老板。”瓦尔克接过盛牛奶的杯子，挤出一丝微笑。

接着，整个餐馆再次陷入寂静。

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声音，回荡在两人耳中。

“她死了，对吗？”

突然，擦拭灶台的老板开口问道。

老板能猜到今晚发生了什么，女士的身份不言而喻。

“嗯，奇迹没有发生。”

“小子，你一定也不好受吧。”

在这件事中，敏感的瓦尔克一定受到巨大冲击，他再一次没能拯救他人。

“发生了很多事，虽然不能说是意料之外，但在眼前真切发生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能和老头子我说说吗？把那些事憋在心里不是件好事。”

对于知晓瓦尔克部分过去的老板，很多事的确没必要隐藏。

饮着热牛奶，瓦尔克将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讲述给老板。

从早晨发现毫无生气的约翰开始，事情如巧合般进展，直到他和艾伦在星城分别作为结尾。

不过瓦尔克想了想，还是略过幻象中发生的事情。

不只因为那件事超乎想象，是因为那是一段连老板也不曾知晓的过去。

听完一切，老板拍了拍瓦尔克的肩膀，给予安慰，“你没做错任何事，也无需将今晚的事放在心上。既然选择加入他们，就要习惯这样的事。”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去适应。而且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就害怕，那仿佛是个无底的漩涡，越是靠近它，就越想逃离。”

瓦尔克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离开古堡，亲身经历过某些事情的瓦尔克明白一个道理，强大的力量本身是难以控制的，力量一旦失控便会造成不可修复的灾难，带来绝望与痛苦。

那种破坏力要远比邪神更加恐怖！

于是，他开始寻求除力量之外的事物来解决问题，去改变这个混乱的世界。

法律与伦理道德，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瓦尔克成了一名侦探，在解决案件的同时去帮助那些悲伤的可怜人，靠自己的善举给周围散发光明。

他相信一句前世的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但经历过今晚的失败，瓦尔克再次陷入矛盾，面对超脱物质层面的邪神，与远超平常人能理解的超凡力量，做再多的事也于事无补。

他所对抗的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斗争的……

混沌、疯狂的念头能轻而易举冲破理性的防御，祂们只需要制造恐慌便可再次获得无数信徒！

人民并非愚钝，更多人是善良的，可在真正的矛盾爆发前，他们只能沉默。

一缕阳光无法冲破阴霾，只有烈日灼心才能给世界带来光明！

“老板，面对那些绝对无法抗衡的力量我该怎么办？”

“你畏惧了？”

“……也许吧，我真的不知道凭借凡人的力量该如何打败那些东西。”

老板再给瓦尔克倒了杯牛奶，“那就把力量拾起来！”

他看向瓦尔克，继续说道：“我和你讲过我在军队中发生的事情吗？”

瓦尔克笑了笑，“您都讲过不知道多少个了。”

“但有一个你绝对没有听到过。”

“是什么？”瓦尔克很好奇。

“有一年我们小队和大部队走散了，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走到一个村子里。村里有一户地主，我们队长便带着我们去地主家要粮食。”

这件事瓦尔克确实没从老板口中听到过。

“地主不给，并且羞辱了我们，我们在荒野中过的夜。但第二天一早，队长就拿着粮食回来了。得益于那些粮食，我们活了下来，并和大部队会合。”

“事后，我们才得知那些粮食是队长拿着枪指在地主的头上抢来的。”

“这不是个好故事。”瓦尔克默默说道。

“没错，可你要知道没有那杆枪我们小队的人恐怕都死了。但我们拥有力量，所以地主才害怕，才会屈服队长。没有任何一位改天换地的伟人是弱者，他们的手中都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无论是知识，还是武器！”

“控制自己的力量，并不断变强，只有这样才能向你所说的理想世界前进！”

“掌控力量，然后变强。”瓦尔克双手握拳，喃喃低语。

老板说得很对，无论是哪个世界，什么时代，伟人之所以被称为伟人，就是因为他们敢于打破桎梏，敢于开拓属于自己的天地！

而他们无疑都手握超乎常人的力量，并用其为理想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