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阴棺 第十章 赔礼

如果诊所里死了人，那对自己的名声肯定会有影响！

艾伦连忙跑过去探查青年的身体状况。

他扒开青年的上衣，“淤青，骨裂，全是殴打导致的伤痕……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

青年的身上遍布伤痕，那不是简单的斗殴，对方要将他至于死地！

可幸运的是，青年能活着来到他的诊所。

艾伦用手放在青年额头，“该死，竟然这么烫！”

长时间的淋雨，导致青年体温上升，如果不及时打退烧针，恐怕很快就会没命。

身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

他将青年抱起，缓缓放在病号床上，然后从自己的医药柜中拿出一针试剂，将其缓缓推入青年的静脉。

随着药剂进入青年身体，可以明显感到缠绕青年的疼痛减轻不少，根据药量估计，不到半天青年的高烧就能退下来。

艾伦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他给青年打的试剂不只是退烧药，还有消炎类的药物。他估计有一周左右，青年的身体就能彻底恢复。

此时，他注意到青年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青年握的很紧，艾伦用力掰开手指，发现是个纸团。

将纸团展开，皱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一些字迹：这孩子叫约翰，照顾好他，我稍后就到！

艾伦认识这字，他一眼便可以看出是瓦尔克写的纸条。

“那个混蛋又在搞什么？”

虽然疑惑，但他没有忽视瓦尔克传达的信息，因为瓦尔克从来不会主动来找他，那信息一定很重要！

艾伦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张信纸，然后用羽毛笔沾着墨水写下几句话，大致的意思是为自己的爽约而感到抱歉，以及几句客套话。

他等会儿要以重要嘉宾的身份去参加一个会谈讲座，几位业内大佬也会去，这是个机会，可在此刻，艾伦认为这个机会完全比不上瓦尔克对组织的重要！

他将这张纸装在信封中，并用火漆封住。

待火漆凝固，艾伦走出门将信交给诊所旁的邮寄所。

在这个时代，由于没有电力，利用感应电流的电话就无法存在。人们传递信息的方式仍然十分原始，距离相近的会通过埋藏于墙壁和地底的铜管传声；距离较远的则仍依靠人力、信鸽，或是蒸汽机车等途径传递信件。

为顺应时代，邮寄所成为一个城市中相当重要的设施，为加快信件的快速传递，在星城这个面积不大的城市中就有近百家邮寄所，它们互相连通形成网络，十分便利。

回到诊所，艾伦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他一边观察约翰的情况，一边等待瓦尔克。

直到午后时分。

……

“你这混蛋到底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啊！老子为了等你可是连饭都没吃！”

艾伦很少见地发怒，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医生，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但事出有因等会儿给你解释，而且为了补偿你我特地去买了这个……”瓦尔克从身后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上面印刷有“德林克斯”四个字。

“司康饼？”艾伦看到这个盒子，就猜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瓦尔克竟然会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个！

“没错，医生，我可是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算是赔礼。”瓦尔克将盒子递给艾伦医生。

他知道这个一定会有用！

果不其然，在接过礼盒后艾伦陷入纠结，最后，他长叹口气，“唉，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原谅你了。”

“那太好了！”瓦尔克嘴角向上扬起。

既然有人在调查自己，那么反过来他也会调查对方！

瓦尔克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男人，虽然平时看上去懒洋洋地，呈现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在某些重要方面，他很有警惕性。为此，他会提前调查所有值得怀疑的对象。

在危机发生时，自己一定要保证主动姿态！

他会习惯性的观察周围人的行动，无论是眼神、表情，或是细微的动作。

在之前与艾伦医生的接触中，瓦尔克已经掌握了很多关于对方的信息。

德林克斯糕点坊中的司康饼是艾伦医生最喜欢的食物，这条信息已经深深地嵌进瓦尔克的脑海。

“虽然我原谅你了，但总得让我知道你放我鸽子的原因吧。还有，那孩子怎么回事？”

说话间，艾伦和瓦尔克已经坐在桌子两侧。

“那孩子叫约翰。”

“我知道。”

“今天早晨我在达克街附近的巷子里看见的他，我准备向他要件衣裳……”

“要衣裳，为什么？”

“那不重要！”

瓦尔克可不想把早晨发生的那些糗事告诉给艾伦，那混蛋一定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靠嘲笑自己作乐！

“总之，当我发现那孩子的时候，他蜷缩在巷子里，浑身湿透了，精神状态很差。我走过去和他搭话，问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要知道当时还在下小雨。”

“那孩子说，他的母亲疯了！”

“疯了？”艾伦脑海中浮现一个猜想，“邪神的低语。”

邪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人堕落的机会！

“没错，他的描述很像。”

“那你为什么把他送到我这里？”

“出于善心吧，我向路人很友好地借了笔和纸，还有衣服，把你的地址给了约翰。毕竟你是城里唯一看病不要钱的医生。”

“是你这混蛋一次都没给过钱！”艾伦扶住额头，他被气得有些发懵，“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纸条上写得可是‘等会儿’！”

“我的确想立马过来，可我接到一个委托……约翰的母亲找来了！”

听到如此巧合的事情，艾伦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那个即将堕落化的人来找你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紧张起来，因为被邪神蛊惑的人很脆弱，意识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一旦平衡被打破，堕落化便会立马开始！除非那人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战胜邪神，但这几乎是不能发生的事情！

“情况基本稳住了，我找了个理由把他骗到餐馆，让老板看住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所以，你来是找我杀……”

艾伦的话还没说完，瓦尔克打断了他，“是问你有没有办法救她！”

瓦尔克的回答超乎他的想象，但又在情理之中。

“救一个即将堕落化的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艾伦告诉瓦尔克实情。

“几乎不可能，那就是说还有奇迹，对吗？”瓦尔克非但没有沮丧，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

他来这里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几乎不可能”已经是他想象到的最好的词汇。

“告诉你方法不是不可以，那很简单，但如果奇迹没有发生呢？”艾伦叹口气，很严肃地问道。

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能做到。

“那我只能雇佣你……”瓦尔克低下头，神情有些落寞，没办法，他必须要做出决断。

“杀了她！”

“你知道雇佣我的唯一条件！”

当瓦尔克第一次想要雇佣艾伦的时候，对方就给了他条件。

加入他们！

那时的瓦尔克拒绝了，他不想加入任何组织，不想任何人产生纠缠。

但现在……

“我说的就是这条件。”瓦尔克直视艾伦，“我加入你们，作为雇佣你的条件！”

对方终于答应了，可自己应该高兴吗？艾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死缠烂打瓦尔克小半年的时间，对方一丝松口的意向都没有，现在却毫无征兆地突然答应下来！

艾伦的心中泛起一个疑问，自己真的看透瓦尔克了吗？

他再次叹气，这是此次谈话中他的第三次叹息，“虽然你答应了，可现在仍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瓦尔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别激动，这件事需要约翰同意才可以进行，而且情况必须向他说明。一来，那是他的母亲，而且他如果同意，他自己将是关键的一环。”

事情很残酷，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这样。

“约翰还有多久能醒过来？”瓦尔克重新坐下来，恢复冷静。

“很快，我这里的药都是顶尖的。”

“那就好。”

房间突然安静，两人没再说一句话，静得掉跟针都能听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半分钟左右。

“如果这件事……”

“你为什么……”

瓦尔克和艾伦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吧。”艾伦说道。

瓦尔克没有拒绝，“如果这件事结束了，约翰能留在你这里吗？”

“留在这里，要我当他的父母？我的年纪也没那么大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约翰年纪还小，如果不学点什么，将来只能去工厂做苦力。”

这是个很严峻的现实问题，约翰被母亲关在房间里四年时间，他的心智还像个孩童，如果没有人指引他，约翰很容易走向歧途。

艾伦医生是很好的选择。

“我会给他一个机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艾伦思考了很多，“医生的要求很高，如果他不合适，我会介绍新的工作给他。”

“那真是麻烦你了，刚才你想问我什么？”瓦尔克看向艾伦医生。

“我想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加入我们，恐怕不单是因为这个委托吧。”

如果不搞清楚原因，艾伦恐怕会睡不好觉。

对此，瓦尔克没什么好隐瞒的，“星城里死了狼人，如果你知道这件事，就明白我为什么会加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