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 第一百五十四章：倦鸟知归

落叶归根，即便是一幅画，也希望在有生之年，回到自己来时的地方。

所以，当皮耶在世界各地漂泊了一百多年后，他最终决定，带着那些精变画作，回到国内，在这里安家。

虽然，他出生于北京，但从感情上讲，他更希望在陕西定居，因为，孙传庭的秦军便是在陕西榆林组建起来的。（秦军：孙传庭于崇祯九年三月，请缨任陕西巡抚，负责剿灭农民军。在榆林建军，号为秦军。）

将那二十来幅精变画作打包好之后，皮耶便乘飞机来到了咸阳，再几经辗转，来到了榆林。

在榆林待了一段时间后，皮耶又独自来到了西安，在那里旅游了几天，并很快被西安的文化气息与历史沉淀所深深吸引，最后，他又带着那些精变画作，来到西安，并在钟鼓楼附近开了家画廊——明画廊。

1993年末，皮耶便同那些精变画作一道，在西安定居，并为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孙军。

作为星空画廊的前身，明画廊依旧进行着那五种交易——买画、卖画、鉴赏古画和订画，以及**交易。

自从皮耶，也就是孙军发现自己有交换人类**的能力之后，便开始了长达百年的**交易。

不过，这种交易进行得并不多，一是知道的人不多，二是太过玄乎，即便知道，也不敢轻易尝试。

“皮耶，哦不，孙老板，为何你要替人类进行**交易呢？人类的**千奇百怪，随时都在更换，即便你替他们交换了一个**，他们也会滋生出新的**来，因为，人类的**是永不止歇的。”

葛丽叶出于好奇与不解，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既然我能看到他们当下的**，而且又能轻易地帮他们进行交换，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孙军耸耸肩，不置可否。

“孙老板，其实你是沉迷于戳破**气球时的那种美妙感觉吧？”

文森特趴在画框上，满脸促狭地望着孙军。

自从发现自己有戳破**气球的能力后，孙军便画了一个**气球出来，向众人展示他是如何进行**交换的。

“哇！好美...”

“天啦！这炫彩的水晶色调，恐怕连莫奈大叔也调不出来吧？”

“是呀！这晶粉色、晶蓝色，还有晶黄色，blingbling的，简直就是彩晶本晶嘛！”

孙军将他画出来的**气球戳破的一瞬间，整个画室都被点亮了，炫彩水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一颗一颗，像天女散花似的，闪耀着比钻石还璀璨的光芒，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吸了去，就像中了魔怔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我抓住了！抓住了！”

文森特伸手，将其中几粒

彩晶抓在手中，既兴奋又得意。

他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生怕彩晶从指缝间溜走，“摸起来很q弹啊，好想吃进嘴里试试。”

“别！到时候别又给你的画布上增添一些奇怪的色块。”洛可可急忙劝阻。

“我吃了，不过，没啥感觉，好像放进嘴里就消失了。”

文森特瘪瘪嘴，看向众人。

“啊！消失了。”

很快，那些水晶乍然消失，画室紧跟着便恢复成原有的昏暗状态。

“那我到底是吃进去了，还是没吃进去啊？”

文森特挠挠头，疑惑地看向孙军。

“应该被你吃进去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毕竟，只有三分钟嘛！”

孙军笑笑，拍了拍他露出画布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文，你还是少乱吃东西吧，毕竟，你木有下半身啊，都没法消化。”

“是呀！你又不像我们，吃了就可以消化，拉出颜料粑粑后，又是一幅世界名画了。”明尼蒂附和道。

“哎...为何就我没有下半身啊！”

文森特苦恼地捂住脑袋，满脸郁色。

“孙老板，上次那个用智商换取美貌的女孩，后来怎样了？”朵拉突然拉着孙军，小声问道。

“变傻了呗，彻底变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瓶。怎么？想和我交换**？可惜呀，你们都不是真正的人类。我说朵拉，你应该自信一点，你看，这个世界上名画那么多，却没几幅像你这么特别的。”孙军安慰道。

“我宁愿像她们那样，做一个普通美人儿。”

朵拉指着不远处的洛可可她们，一脸艳羡。

“我恨毕加索！”

“嗯，恨他的人不少，相信我，你不是唯一的那个。”孙军笑道。

“孙老板，那些和你交换过**的人，似乎都会失去另一部分珍贵的东西，他们不后悔吗？”葛丽叶好奇道。

“大部分人都会后悔，可那与我何干？我只负责交换**，不负责他们的人生啊！”孙军一脸无谓的说道。

“为何只与他们进行一次**交换呢？我看你都拒绝了好些回头客。”朵拉问道。

“与他们进行**交换，改变他们的人生，一次就够了，要知道，好多人连这么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倘若每个客人都来我这里反复进行**交换，那我不成上帝了？”

“当上帝不好吗？”布瑞德问道。（《犹太新娘》里的新娘）

“不好，当上帝，责任太过重大，还是当你们的守护神更适合我一些。”孙军笑笑。

“‘守护神’这个词，我喜欢。”布润说道。（《犹太新娘》里的新郎）

“是吧？亲爱的。”

说完，布润便一把搂过布瑞德，笑嘻嘻地看着她。

“滚！”

布瑞德一把拍开

他的手，退到孙军身旁，与他保持距离。

即便相处了一个世纪之久，布瑞德还是特别不待见布润，完全没有一个幸福新娘该有的甜蜜模样。

到是布润，不管布瑞德对他态度多差，他都继续扮演着一只称职的舔狗，每晚对她摇尾巴结。

看着画室里的那些精变画作相互打闹调笑，孙军忽觉满足。

“守护神，我希望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守护神。”

如果，没有李李克的出现，孙军和这些精变画作的生活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而他本人也依旧会保持乐观而开朗的性格。

但既然在画与人之间，他选择了做人，那么，就要面对做人的一些曲折坎坷，而不能总是一帆风顺。

兴许，他前两百年过得太过顺遂了，顺遂得让上帝都看不下去，所以，才派了李李克这个克星来克他，让他从人生巅峰直接坠落至谷底深渊，差点一蹶不振，就此深陷泥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春末夏至，西安正处于阳光充沛，却不燥热的季节。

明画廊开在人流繁密之地，总有许多客人进店参观，一整天下来，孙军还是要成交好几单。

就在他正为一名客人画着全身肖像的时候，画廊的大门被推开了。

“叮叮叮...”

从隔壁饰品店买来的风铃被他挂在门上，只要有人推门进出，风铃就会发出响声，轻灵悦耳，分外动听。

“您好，请随便看看。”

孙军看向来者，礼貌地点点头后，又继续埋头作画了。

来者逆光而进，孙军没有看清他的形貌，只知道，他的个头中等偏上，身材瘦削，肩背挺拔，着一身长衫，鹄峙鸾翔。

“没关系，老板你继续忙。”

那人笑笑，走进画廊后，便独自在里面转悠起来。

孙军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经过画廊时，出于好奇才进来看看的，所以，就没有多加留意，而是继续为对面的那位客人画着肖像画。

明画廊不像星空画廊的规模那般大，只有一层，而且面积不过三百平左右，其中还包括孙军自己的生活区域，以及专门存放精变画作的画室。

所以，不到半个小时，那人就把画廊里的展画给看完了。

“老板画得真好，可谓惟妙惟俏啊！”

那人忽然走到孙军的身后，脚步很轻，轻得来连孙军都没有注意到。

“啊？”

孙军随即回头，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什么时候走到我后面来的？怎么没有声儿？

看着那身青色长衫，以及黑色布鞋，孙军不由想到“身轻如燕”这个词。

这人会中国功夫吗？

孙军是会中国功夫的，没有跟谁拜师学艺过，而是自然天成，兴许，是因为他的原型是位

秦军将领的缘故。

作为懂功夫的人，孙军感觉，此人气息内收，神融气泰，即便不是武功高强者，肯定也是一名习武多年者。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见孙军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那人急忙拱手道歉，并稍稍后退两步，显得既礼貌又不失风度，让人难以生厌。

“哦，没关系，您请随意！”

孙军向他投以礼貌一笑，便转身继续作画了。

那人也笑笑，抄着手认真地观摩孙军作画，不再言语。

画廊再次恢复安静，除了孙军手里笔刷在画布上刷刷作响外，便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了。

一个小时后，客人的肖像画完成了。

“呼...”

孙军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笑着对客人说道：“您来看看，满意吗？”

“好嘞！”

那位客人坐了三个小时，也有些累了，听到此话后，他急忙起身，舒展着胳膊走向画架。

“哎哟！简直像照片嘛，孙老板，我太喜欢了，谢谢您！”

待见到自己的画像后，那位客人兴奋地一掌拍在孙军的肩上，满脸笑意。

“不用客气！”

孙军笑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将画布从画架上取下，准备为客人装框。

“咦..您还在啊？”

一转身，孙军才发现，那人还在自己的身后，并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画像。

“见老板画得好，便看入神了，老板这一幅肖像画，要多少钱呢？”那人问道。

“999。”孙军笑着报价。

他定的这个价格不算离谱，但相较于那些街边画手来说，还是蛮高的，尤其在九十年代。

“我也想画一幅。”那人说道，似乎对这个价位并不在意。

“那请明日午后再来吧，我要关门了。”孙军歉然道。

“好的，没问题，老板贵姓？”

“姓孙。”

“孙老板，幸会，在下姓李，名李克。”

那人主动伸出了右手，笑着看向孙军。

“李..李克？”

孙军微微挑眉，也伸出了右手。

不过，他是左撇子，右手用的不多，只有与人握手的时候，才会伸出右手。

“对，家父姓李，家母也姓李，算是远房亲戚，所以，就取了这名儿。孙老板，您是左撇子吧？”

看着孙军伸来的右手，李李克似乎察觉到了他试图隐藏起来的别扭。

“正是，李先生好眼力。”

孙军笑着看向李李克，并握住了他的右手。

李李克也笑着看向他，与其握完手后，松开他的右手，又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其实，我也是左撇子。”李李克露出狡黠一笑。

“哦？”

孙军挑眉，看向他的眼眸中比刚刚多了份兴会在期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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