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锦衣卫 102、以沫的怀疑

“姐姐，我只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一无是处，不能成为你们的拖累，不管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他很诚恳的说。

相比之下，唐裕还是比较平静的，“你有这个心思，我也觉得很欣慰。不过洛生，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他回答道。

“唔，还很小，你是不是……应该去念书比较好？”他沉吟了一下，“如果你想念书，我可以帮你安排，本市的高中，你想进哪一所？”

可孟洛生却摇摇头，“不，我不想念书了，我已经这么多年没上学，早就跟不上了。我……不想被人嘲笑。”

声音越来越低，显得他很失落的样子。

“洛生，你年纪还小，你不上学，你能……”以沫忍不住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姐姐，我不小了！我这一路上，见过多少比我还小的，都能挣钱养自己了。可我因为看不见，就总是被欺负，总是被人嘲笑，如果我不是看不见，我……”

语带哽咽，已经说不下去了。

唐裕道，“好了，别说了。这件事，还是由得他自己，不想念，就不念了，也没什么的。再者说来，也可以找人到家中来专司教职。不过洛生，至于帮忙工作的事，先不要着急，姐夫自然也会帮你留意着，如果想到什么合适的，一定会安排你去做的，好吗？”

“谢谢姐夫。”他低声的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聪聪也该睡觉了。好好休息吧！”拍了拍他的肩膀，唐裕把孩子转头交给了保姆。

跟洛生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以沫这才回房。

外面的雨声还是很大，偶尔夹杂几声惊雷，听着有些吓人的。

盖上被子，手里捧着本书，心神才稍稍能安定一点。

不过，总是有点不太安心的。

一声炸雷，她缩了缩脚，想着是不是要去看看聪聪，他会不会怕？还有洛生呢，他看不见，会不会更害怕？

迟疑着要不要起身，却听到轻微的敲门声。

“谁？”惊坐起来，心跳有点快。

“是我！”唐裕沉稳的声音，能让她心境稍微平和点。

起身打开门，他站在门口看着她，“还没睡？”

“等会儿就睡。”她淡淡的说，“打雷了，要不要去看下聪聪？也许会怕的。”

“没事，他睡着了，而且宝宝房的隔音是比照着k歌房的标准做的，他不会吓到的。”

“那就好。”

一时间，仿佛又没有话继续下去了。

唐裕的目光缓缓往下移，落到了她手中的书上，“还这么用功？”

听起来，似乎有点讽刺的意味，如果是刚开始，她可能会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明白，他没有这个意思。

“专业课不能落下。不管在不在学校，我学这个，是因为我喜欢，跟考核什么的，没太大关系。”这么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凉意了，两条小腿肚都是冰凉的，往边上侧了侧身子，“要不，进来说？”

“也好！”唐裕似乎也有这个意思。

刚迈步往屋里走，又是一道惊雷，这次猝不及防，以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唐裕的怀里躲，他自然而然的张开怀抱，轻轻的拥着她。

身体轻轻颤抖，有如风中落叶，他一手拥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等炸雷以后，她回过神，尴尬的轻轻推了下他，拉开了一点距离，“这么大的雷，聪聪真的没事吗？”

“如果不放心，去看看？”他提议道。

“也好！”毕竟，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的。

两个人一起去了宝宝房，果然如唐裕所说，小家伙睡得很安稳，乖乖的。

洛生的房间就在宝宝房对面，又过去听了听，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踏实下来。

唐裕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你还真的是很关心这个弟弟。”

“毕竟……他算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只看着，就知道她肯定有话想说。

摇了摇头，她说，“你困吗？”

看着她的眼睛，唐裕慢慢的，摇头。

“那……陪我坐一会儿吧。”

唐裕本来以为她是要下楼，却没想到她走到他的房间里，爬上床拉开被子，就这样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看着她像只小猫儿一样蜷缩在那里，唐裕顿了顿，在床边坐下了。

抬起头，她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我只是有点冷，想坐在床上聊，可你的床比较大……”

“不用解释这么多，你想的话，睡在这里都可以。”唐裕说道。

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起来。

外面的雨声沥沥不绝，以沫眯起眼睛，“我有些事情，不太想的通，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咬着唇瓣，过了许久，她才好不容易挤出话来，“是有关于……洛生的事！”

“还是不放心他？还是，想为他讨份差事？”理所当然的，唐裕理解成她想给弟弟帮忙。

“不是！”她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洛生回来，虽然我很高兴，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有时候，我会有种感觉，好像……他不是洛生。”秀气的眉头打了几个结，昭示她现在内心有多么纠结。

她知道，这说起来似乎很不合情理，最重要的是，唐裕那么辛苦用了那么大的代价帮她救回了弟弟，可现在她却告诉他，自己怀疑这个弟弟是假的，那不等于是打唐裕的脸么？

“为什么这么说？”他若有所思，“是不是觉得比较生疏了？那也正常，毕竟你们这么久没见了，生疏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是这个！”她果断的摇头，“生疏可能是避免不了的，可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我问了他很多关于小时候的事，他都说不记得了，还说什么过去就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

点了点头，唐裕说：“说的没错。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不是的！”看到他居然会肯定，以沫有点着急了，“不是这样的！我故意说小时候我会唱歌哄他睡觉，他只要我唱，因为我唱的比妈妈好听，他还说他记得。”

“其实呢？”

“其实我从来没有过！一直都是我妈唱歌哄他的，他还嘲笑过我唱的难听，所以我从来都不唱歌的！”就是觉得不太对劲了，就故意试探他一下，可是越试探，心里却越慌张，越觉得不对劲。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他是真的不记得了，毕竟在外面那么久了，他可能经历过很多痛苦的过去，所以记不真切了，人也有些变化，这都是正常的。”他还是很冷静的跟她分析着。

夏以沫使劲的摇着头，“不对不对的，我相信就算很多事情会变，可是一个人的本质不会变的。洛生现在变得……变得……变得实在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