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着回家,像两个刚从战场下来的伤兵败将。
回家后,秋菊很是伤心,一边给老三抹药一边抹眼泪,老抠则不然,嘴里还骂骂咧咧,说有什么事情朝他好了,牵连孩子,算什么本事;一会又说他们没用,打不过他们,他那会打鬼子时,一个人干翻好几个鬼子。
四哥吃着妈妈包的饺子时,都感觉那味是苦的,嘴巴一点味道都没有,生活变得磨难重重。三哥脸上的伤是烙上去了,永远都好不了,他们就给他取了个外号“老疤”,三哥心里也苦,为什么我们家这么多不幸,再说说这个伤疤,我以后怎么娶老婆啊!
这事之后,他俩变得害怕去学校,因为那些人还是三天两头的骚扰,老师也管不了,他们是地皮无赖。
一天早上上学路上,四哥想起在学校骚扰的种种事情,心里就不想去学校,就跟老三说;“哥,我不想去学校,他们烦死了,怎么读书。”
“不去学校,会被爸打的,他老说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现在的命运,妈没读过书,也希望我们好好读书,”老三没想到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宽慰道。
“我就是不想去嘛。”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发起小孩子脾气。也只有在他妈和哥哥面前敢这样,在他爸面前不敢,会被打。
老三去拉他,可他就是赖着不起,看你能把我怎样。这时老三才想起,早上他妈起的晚,今天他俩蒸饭的米都忘放了,去学校就得挨饿,回家要被打,算了,豁出去了,今天就逃一天学,想起脸上的伤疤心里也是恨,他们叫他老疤时,心里更是窝火。
就跟老四说,“今天米没带,我们就逃一天学。”
四哥听了高兴极了,立马起来,“好,好,我们不去那个魔鬼学校。”
可是两人一时不知去哪里玩,老四到是有主意,去金山掏鸟窝,拣鸟蛋,给他妈妈补补,最近身体总不好,老三点点头同意。
金山在村子正对面,占地大概100多亩,里面植被茂盛,高的松树都有二十多米,还有樟树,皂荚树等一些杂树,不像人有意种下的,都是乱长出来,由于植被茂盛把阳光都遮住了,里面显得阴森恐怖,有时还有乌鸦,野猫之类的叫唤,白天都很少有人敢进去,村里还经常传里面闹鬼的故事,更加剧了恐惧感,听说以前鬼子看到金山都害怕是不是藏着游击队什么的,都绕道走了。
但老三,老四,从未怕过,倒是觉得好玩,刺激,里面有很多鸟窝,他们偶偶也来这里掏鸟窝。
今天也是有些太阳的,可里面阳光被树叶遮住了,四哥胆小些,跟在老三后面,远忽然传来一声野猫叫“喵,喵……”声音拉得很长,好像是饿了,像老虎饿了一样叫唤起来挺恐怖的。
“哥,有野猫,有野猫,我害怕。”四哥胆怯地喊起来。
“没事的,又不是老虎,走,前面那棵树上肯定有鸟窝。”老三拉紧他的手,宽慰道。
一直往林子最深处走去,果然在一棵杉树上发现了鸟窝,这鸟也真会选地方,杉树表皮上都长满刺的,拿来做木料的话,扒皮都要费些功夫,而且鸟窝搭在中间的树杈上,树有十几米高呢,鸟窝看着倒是挺大的,应该是大鸟的窝,我们这里白鹭挺多。
四哥看着这个鸟窝,直摇头,这怎么上去。老三不怕,他什么树没爬过,只要树上有鸟窝,他都能把它弄下来。三哥早有准备,掏鸟窝的装备随身带,说着从书包里拿出,细麻绳,线手套,还有他妈做的帽子。用麻绳把手腕,脚腕扎紧,防止刺扎到,在套上手套,最后四哥帮他戴上帽子,就这样全付武装。
只看老三像个猴子一样,三,二下就爬到树中间,鸟窝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旁边的树枝都挡着,不好掏鸟窝,三哥一下整个人都坐上树杈,胆子真够肥的。
在下面守着的四哥看得心惊肉跳,“哥,慢点,拿不到,就不拿了。”四哥担心道。
“我没事,就这点难度,难不倒我。”老三对自己胸有成竹。说着就往树杈前端再挪了些,拨开前面挡着的树枝,总算看见鸟窝,还真有鸟蛋,而且是大鸟的蛋,个头都快赶上家鸡下的蛋了,足足有六个。三哥高兴极了,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个,一个轻轻地放进书包,书包里刚才在下面就拔了些软的草垫在里面,这样鸟蛋就不会轻易碎。上去时没东西,很快就上去,下来时包里装着鸟蛋,蹑手蹑脚,看稳了才下。下最后一步,四哥赶紧上前去扶着他。
老三累得脸上都是汗,嘴上大喘气。
“哥,有没有鸟蛋啊,”四哥早就迫不及待了,要不今天费那么大地劲就白费了,而且今天还逃学呢。
老三把书包拿下来递给四哥,“在里面呢,你自己看。”说着,脱掉身上的装备,太闷了,不舒服。
四哥接过书包,解开扣子,看见里面有六个大鸟蛋,他心里高兴坏了,功夫总算没白费,拿回去给妈妈补补,妈妈一定会很高兴,她都很久没笑脸了。
掏完鸟蛋,他们又自己做了把弓,用竹子,选一段韧性好的取下,用麻绳两头一固定,拉紧,成半月状,就成弓了,再根选硬细木,头削尖,就成箭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他们在林里到处走,寻找能够射的目标。
忽然一只七彩山鸡从眼前飞过,停在一棵樟树枝上,不是很高,二米左右。七彩山鸡羽毛有七种颜色,非常艳丽漂亮,同时也是一种很好的野味。
“看,那里有只山鸡,”四哥激动地发出声来。
“嘘,我看到了,我们慢慢靠近,看能不能打到,这个可比鸟蛋还好的补药。”
两人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脚落下去时,都特别小心,生怕踩着树枝发出声音,吓跑山鸡,有点好像踩雷区一样,踩下去就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山鸡正津津有味吃着一条虫子,全然不知下面的危险。
两人从侧面靠近樟树,从山鸡屁股后面靠近。来到树下,选了个可以拉弓的地方。
老三正想拉弓,四哥给他夺了过来,嘴里动动,哑语,意思是让我来,老三只能让给他。
拉弓是个技术活,讲究力道控制,放箭时速度,及方向把握,一个方面有差错都不能命中目标。四哥平时也是跟他哥学来的,没事时,经常去射鸟,山鸡,野兔等,只要箭够地着的,慢慢也练地有点水平,就是力量不够,稍远一点的目标,射是射中了,但不能射死,目标就跑了。但今天目标挺近的,四哥觉得有把握,可以一试,射不上哥也不会骂他的。
只见四哥使劲拉起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那箭像装了北斗导航一样,“咻”的一声,射中鸡屁股,瞬时落地,“嘎,嘎”惨叫起来,还想挣扎起来,但屁股中箭,起不来,只能在地上叫唤,拍动翅膀。
四哥高兴地眉飞色舞,不慌不忙地朝鸡走去。三哥比他还激动,快他一步拿起了鸡,分量不轻啊,有一斤多。
四哥摸摸鸡的羽毛,“鸡老兄,对不住了,今天只能牺牲你了,我妈身体不好,把你炖了,给她补补。”
三哥在旁边看得,高兴地哈哈大笑。
他们还看见一条正在打盹的五步蛇,那家伙可不是好惹得,给它咬一口,那这辈子就完了,还好在打盹,他们就绕着它走开了。
走着玩着,时间都已近中午,肚子开始叫起来,早上他们只吃了个地瓜,这东西饱得快,消化更快,放两个屁就消了。
“哥,我饿。”四哥首先扛不住。
“我也饿,可是又不能回家,这时回家肯定要被挨打,只有等到傍晚才能回家,让爸妈以为我们今天在学校上了一天课啊。”老三道。
“那要饿到晚上,路都走不动了。”
“那这样,我记得林子边上有块土豆地,现在应该有果了。”老三忽然想起还有块土豆地,以前打野兔时看见过,现在是四月底了,肯定有果实了。
说着他俩就往那块地奔去。
果然有块土豆地,绿油油的,很是茂盛,应该没少施肥,看护得当。老三选了一株个头大,使劲一拔,下面挂了好几个鸡蛋大小的土豆,老四在旁边乐地合不拢嘴,这下总算有的吃了,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接着又拔了两株,就不拔了,那时粮食紧张,种这点粮食不容易,虽然是村集体的,但他们在学校里学过(悯农)诗,自知粮食不容易。
可有了土豆,问题又来了,是生的,怎么吃呢,又不是地瓜,生着好吃。
四哥一下没了主意,老三则镇定,对着老四傻笑。
“哥,你有办法吗?”四哥看他哥好像胸有成竹,肯定是有办法。
“哥是谁啊,是孙悟空下凡,肯定有办法。”说着从他书包侧面口袋里取出一盒洋火,得意地向老四炫耀起来。他的包像百宝箱什么宝贝都有。
有了洋火就不怕没熟食吃了。他俩拣了些干的苦树枝,生起火来,把土豆整个丢进火堆里,煨着吃,大概半个小时,外焦里嫩,特香。四哥饿得不行,着急扒开就往嘴里送,烫得不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哥在边上哈哈大笑。
吃饱,他俩又选了个阴凉地方,惬意地享受午觉,就等太阳下山,他们才敢回去。
他俩在林子里玩得倒是很开心,家里可乱成一锅粥了。
早上没去学校,老师就叫人传话给老抠。老抠气得不行,格老子的,胆子还真够肥的,还敢逃学,等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别看老抠平时啥事不管,但对于读书这件事上从不含糊,也不抠。他自己以前是富农出生,家境还算可以,读过几年私塾,在村里也算是有文化之人。鬼子没来之前,还在村里学校教过书。鬼子来了就乱了,前方战事吃紧,兵员短缺,国民党就到处捉壮丁。一天老抠正赶去县里开会的路上,撞见了捉壮丁的,看他身上有肉,有力气,就把他捉了去。他百般求饶,说自己只是个教书先生,求他们放了他。他们说,走,可以,得先吃颗枪子。老抠哪还敢走啊,走就是个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有机会再逃。可老抠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一路从抗战,打到内战,幸运的是自己没死,可脾气却越来越大。再后来就被捉了。本来刚回来时村里还想让他教书,那时老师不好找,可考虑他的成份,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秋菊听说他们没去学校,心里像火烧一样着急,会不会出什么事,被坏人捉去了,心里默念菩萨保佑保佑我的孩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一切妖魔鬼怪,要来就朝她来好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
老抠看不来秋菊这付模样,整天菩萨保佑这个,保佑那个,可我们家什么都没保佑上,要大家都能保佑上,除非上天做神仙。
“在家也商量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还是赶紧找人要紧,”秋菊跟老抠说。
“好,那赶紧去找,如果是逃学,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老抠语气硬了起来。
秋菊知道老抠对读书是非常重视地,如果他俩真是逃学,那回来肯定就一顿毒打,所以必须在老抠之前找他们才行,到时让他们编个其它理由,去搪塞老抠,只要不是逃学,打得可能会轻点。
秋菊叫上王婶往学校(村东南方向)沿路寻找,老抠则先到村中询问,几个亲戚家,他们平时爱去,约定十一点在家集合。
秋菊沿着去往学校的路上,边走边打听,平时沉默寡言的她也变得话语多起来,每看到有人经过,都会询问一番,可他们都摇摇头,但她不放弃。忽然想起平时两个小孩喜欢掏鸟窝,学校后面有块林子,不知那里有没有。
这里是一片松树林,是村集体种的,就五十来亩,都是松树,不是很高,就十来米高,中间间隔较大,基本藏不了什么人,一眼都能望到头,杂草也很是低矮,还有几个坟头。但秋菊不放过,沿着林子转一圈,不放过每一棵草木,好像他们能躲到那里一样,还不时往树上望,松树叶都是针一样细的,藏点什么东西还能看不见,什么鸟窝,蜂窝都能看得一清二白。不过他俩以前是在这片林子没少掏鸟窝,很明显,一掏一个准,当然也有受伤的时候,松树上有几个胡峰窝,那家伙可不是好惹得,被它蛰到,浑身发红,奇痒难忍,包括命根,脚底都是红的发痒,还恶心,头晕,极其难受,老三被蛰过一次,秋菊急得心急火燎,请来陈医生给它一针抗过敏药才好,从此后,他俩都不敢在这片林子掏鸟窝了。
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影,秋菊更是急得不行,心脏又扑通扑通加速跳起来。
“土根,寿根,你们到底在哪啊,我的儿啊,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秋菊着急地喊叫起来。
“秋菊,不用担心,他们肯定躲哪里玩,不会有事的,”王婶在旁边安慰道。
老抠先到他小叔家询问,平时他小叔对这俩孩子挺好的,有啥好吃的都给他吃。
小叔出去上工了,婶在家,说,昨天晚上来过吃了碗拉拉面,今天没看见,婶停下手的活,想帮忙一块找,被老抠谢绝了,婶腿脚不好,加上岁数大,总不能累着她老人家。
又去他几个堂兄弟家询问,都说没看见。这俩个小兔崽子,还能遁地不成,还去村子水库那边找,有时他俩会到水库边上去挖泥鳅,网鱼,可都没有。
眼看太阳越来越大,十一点快到了,看对方是不是能找到,都往家里赶回。
“找到没有,”秋菊老远就看见老抠走来,放大喉咙,像村里大喇叭一样喊得很大声,现在秋菊顾不上他俩会不会被老抠挨打,只要找到,回来就行,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老抠没回话给她,只管低头走着,秋菊想肯定他也没找到。
等走到跟前,秋菊又问;“找到没?”
老抠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秋菊便也不问了,回家做饭。秋菊人在做饭,心却不这里,老抠也没找到,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会不会碰到什么坏人呢,难道又和他们打架了,或者去远的地方掏鸟窝了,我的儿啊,你们让娘担心死了。秋菊心里一通乱想,把一个碗都摔掉在地上,老抠便又骂骂咧咧,谁让他是老抠呢!
吃罢午饭。
秋菊跟老抠说,“要不你去找一下老歪,让他用村里的大喇叭播一下,这样全村都知道,可能有看见的。”
“我不去,他是以前怎么对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到老歪,心里就气不到一处来。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去问问,”秋菊再次劝他。
“不去,要去你去。”老抠态度很坚决。
没办法,秋菊只有自己去找老歪。
秋菊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老歪家。
老歪家在村北头,离四哥家有半里地,秋菊去的时候,他正在吃饭。
“主任,我家土根,寿根,没去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们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人,麻烦你用村里的大喇叭播一下,看有没有人看见。”秋菊今天也不敢直喊他老歪,委婉求说道。
“没去学校,这俩孩子还能去哪呢,平时看这俩小子挺喜欢掏鸟窝的,你们没去金山找找。”
秋菊这才想起,村对面的金山没去找过。但村里老传鬼故事,加上树高林密,白天大人都没几个敢往里走,老四胆小,他敢躲到那里去,但村里其它地方都没找到,也只许今天会躲到那里去。
“金山,我们今天还真没去过。”秋菊道。
“那里面鸟窝多,很有可能在里面。”老歪肯定自己的判断。
“那主任,你看这样行不行,等下我们就去金山找,您吃好饭,用大喇叭帮我们播一下。”秋菊恳求道。
“好的,孩子的事,我一定管。”老歪的意思,老抠的事情的话,他就不管了。
秋菊就赶忙回家跟老抠说,金山,我们没去找过,老抠刚开始也认为,他们俩不敢去那里,他自己生的娃还不了解,可只有那里没找了。
秋菊胆小叫上王婶跟他一起,老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啥都不怕,打战那会都睡在尸体边上,困得要命,都顾不上害怕。老歪也兑现他的承诺,用大喇叭,播报寻人启示,重复了三边。
秋菊和老抠还是分头找,二点在村头集合。在林子里漫无目的找。秋菊和王婶边找边喊,金山林密,草也密,很厚,经常有蛇,松鼠之类,搁在平时秋菊老早吓得不行,今天不知哪来的胆子,到处钻,到处看,到处喊,钻得身上被荆棘划了很多血口,也不觉得痛,看得眼睛都干涩难忍,喊得喉咙都嘶哑。
老抠则像散步一样,拿了根木棍,东看看西看看,草厚的地方,更是看都不看,绕着走。这时他碰到了守林员清强,他一天也只是来转二,三次,晚上倒是住在里面茅房里,村里就他胆子最大,别人都传他像聊斋说的那样,晚上有狐狸精陪他。
老抠上去询问;“清强,有没有看见我家两个兔崽子?”
“人我倒是没看见,不过刚才看见那边有烟,我还以为是林子着火了,上前一看,原来不知是谁偷来土豆,煨着吃,皮掉一地。”清强用手指着林子最北面方向。
“那好,谢谢了。”老抠谢过清强,就加快了脚步往林子最北面赶。
果然地上有烧火的痕迹,还是热的,应该刚灭不久。心想,肯定是那两个兔崽子,饿了,煨土豆吃,那肯定就在这附近。
老三,老四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全然不知,他爸正往他们这里赶呢。
在一棵梧桐树下,老抠找到了他们,四哥还在说着梦话,我要开火车,我要开火车,老三打着很大呼噜。
“起来,”老抠像狮子一样大吼一声。
他俩一下从梦中惊醒,还真以为是老虎来了,一下弹坐起来。
四哥定睛一看是他爹,就去推老三,老三还在揉眼睛。
“爹来了。”
“你们两个胆子还真肥了,还敢逃学,老子学费交去,是让你们在这里睡觉的吗?狗杂碎。”老抠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木棍就打过去。
老四赶紧避让,打到老三身上,“哎呦,哎呦,”像狗咬一样叫唤起来。
秋菊听见声音,也赶紧往这边赶过来。老抠他肯定找到他们了,在打他们,我要赶紧去,否则会出大事。
“你还敢躲,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害得老子今天找你们这么辛苦啊,”老抠指着老四大骂起来。
“我们不是有意逃学的,是老赖的儿子在学校好欺负我们。”四哥说出逃学的原因。
可他不提老赖还好,一提老赖,老抠脑子更像短路,抽风一般,头痛,心烦起来,抡起棍子就要打去。
这时秋菊和王婶也赶过来了,马上一起过去夺老抠手里的棍子。
“你疯了,他们还是孩子,哪个孩子不犯点错。”秋菊顿时哭喊起来。
“谁让他们逃学的,”老抠发疯似的,想从他们两人中挣脱开。
秋菊和王婶也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拦着,秋菊的小心脏又开始高速运作起来,心痛难忍,但她还是想拦着。
两个弱女人,又岂能拦住他一个大男人,很快老抠就挣脱开。
秋菊绝望地坐在地上,就像那天他们来抄家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当看到老抠一棍子朝老四身上打过去时,她再一次晕倒了,王婶赶紧去扶她,从她身上找出药给她吃下,但她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老四看她娘晕倒,想去扶,可被打了一棍,自己都痛地直叫唤,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眼泪哗哗流下来。不仅因为棍打的痛,更因为不能保护妈妈,心痛,还有家里屡遭不幸的痛,还有残暴父亲的痛,哭得昏天黑地,婉如孟姜女哭长城一般,悲切凄凉。
老抠更是把他自己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情绪压抑,把俩孩子幻想成老赖,拿起棍子使劲打向这两个乳臭未乾的孩子身上。
他俩背上打出一条条血印出来,像一条条红蛇烙在身上,血染满了衣服。
哥俩开始鬼哭狼嚎,后来也哭累,开始钻心地痛,后来麻木了,也不觉得痛,随他怎么打。
老抠开始抡起棍子有劲地很,后来也打得没有力气,也就随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