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东子的宗旨就是老大指哪儿他打哪儿,坚决服从上级命令,为老大排忧解难。
虽然经常要加班加点、通宵执勤,还没有加班费和饭补,但是没关系,上级的命令就是一切,作为从青龙帮底层混了几年熬成中层管理人员的东子非常懂得这个道理。
老大要做的事情哪怕再怎么好奇也不能多嘴去问,往往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在黑道中,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所以就算大晚上的上头一个电话下来,派他带足人马守着这处空房子,他也必须任劳任怨,在深夜的凉风中坚守岗位。
旁边一个平头小子凑过来,殷勤地为他点上烟,才嘿嘿笑着道:“东子哥,咱们还要在这守多久啊?这都快凌晨了,老大真会来这边吗?”
“不该你问的事就别问。”东子夹着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面色深沉,“小心你的舌头。”
他比了个切割的手势,那平头小子颈上一凉,连忙向后缩去,道:“东子哥教训的是,我不问了,不问了哈……只是这里半只苍蝇都没有,就这么干站着容易犯困呀。”
“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抬张床来给你躺着吗!”东子猛吸了一口烟,朝那小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站回你的位子去!”
平头小子连忙往侧边躲开,有些委屈:“大哥,这又没出什么状况,大家伙聊会天解解闷呗?要不然咱站着都能睡着了。”
其他的小弟不由点头附和。
东子瞥了那些腆着脸看他的手下一眼,心中叹息他这个小队长真是不好当,手下的人尽是些犯蠢的。妈呀就在耳边这样叫着也挺渗人的,阮桃搓搓手臂,快步从树丛中走出,小跑到厂房大门旁,小心翼翼地探头向里望去。
那边那群人的集体嚎叫声很大,她站在这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按照诸神之镜给出的解释,只要是听到这些叫声的人,都会被传染,那估计里面也得是一片惨状……
果不其然,阮桃一眼望去,里面那些打扮杀马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帮派小弟们个个都是仰头望月,使出吃奶的劲在嚎,有的因为嚎得太大声,嗓子都沙哑了。
阮桃不由摸摸自己的脸。
天哪!她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居然成为了行走的大杀器!人家靠脸吃遍天下,她以后可以靠脸怼遍天下了!
阮桃目光漂移了一瞬,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要不得。
哪家姑娘会喜欢自己脸上随时安个定/时/炸/弹呢?虽然……她已经在期待十二个小时过后的再一次评分了……
阮桃见里面的小弟都清得差不多了,果断跑向大门。这期间还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不过没差,一旦看到这张脸,他们就去重复其他人的悲剧了。
跑进亮着灯的厂房后,阮桃饱含同情地回头望了这些人一眼,口中溢出一声叹息。
抱歉了大哥们,她也不是故意这样耍人玩的,要怪,就去怪那面没节操的镜子吧,阿门。
她现在只能庆幸,这片工业园区地处远郊,位置偏僻,而且大晚上的外面应该也少有人经过,否则若是被听到有人深夜集体狼嚎,估摸着……这些人清醒后再见面,应该是在精神病院的床上了吧……
在心中默默给外面所有人点了根蜡,阮桃将音乐调到最大音量,音质良好的耳机瞬间将那一片哀嚎隔离在外。厂房里亮着灯,于是阮桃关掉手电筒,轻手轻脚地向里摸索。
从外面看去,这间厂房占地广大,真正进入里面后,才发现这里不止大,还像了迷宫似的,过道和走廊迂回蜿蜒,绕得人头晕。
阮桃不清楚纪梵他们去了哪儿,除开外面的狼嚎声,厂房里一片死寂,她好不容易找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工厂地图,对着比照了一下,决定先去主车间看看。
依照她看电视剧的经验,这种交易活动,一般都是在房子正中央进行……吧?
阮桃心下犹疑,脚步却不停,快步走近主车间,正当她拐过这个走廊就到达目的地时,阮桃突然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宏哥?”阮桃收住脚,迟疑地喊出声。
这个人影是侧对着她的,但看他身上泛起的黑雾,身份就昭然若揭了,令阮桃奇怪的是,这位鬼大哥四肢都被一道黄符牢牢钉在墙上,那些黄符泛着隐约的微光,在这道光芒照耀下,原本肆意的黑雾都收敛起爪牙,战战兢兢地贴在宏哥的皮肤上不敢造次。
听见阮桃的喊声,宏哥顿了顿,接着十分惊喜地转过头,眼泛泪光:“妹子你可算来了!你家那个小哥——”
话说了一半卡住。
宏哥愣愣地望着阮桃的脸,目光呆滞。
阮桃还在奇怪他怎么只说半截,留意到宏哥的模样后,心里咯噔一声。
惨了!
她手忙脚乱地挡住脸,叫道:“等等,大哥你千万别看!”
宏哥:“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