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朝天 42.保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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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楚换了鞋，走到沙发边才看到苏蕊和张婶两人坐在沙发上，张婶拿着一个手机，伸出一阳指，姿势笨拙地往屏幕上戳。

苏蕊脱了鞋子，两只腿蜷在沙发上，伸长脖子, 依偎在张婶身边。

两人头挨着头, 齐刷刷地盯着手机屏幕, 只差没把眼睛钻进屏幕里。

手机里麻将的音乐声挺大的，两人专心致志地玩麻将, 根本没注意家里的男主人回来了。

哦，很快就不是男主人了。

纪楚没生气，反而觉得挺暖的。

以前他回到家, 都没什么人气儿的。苏蕊喜欢在一楼看电视, 但都把音量开到最小, 只要他钥匙轻微转动，她立马便能听到声音。

故而他每每打开门, 她总是穿得规规矩矩地在门口迎接他, 扣得整整齐齐的衬衣、长裤, 跟个女秘书似的。鞋子永远摆在最顺脚的位置, 她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接过他的外套或者包。两样都没有的时候, 她永远是上前一步, 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然后吩咐张婶把牛奶和点心端上来。

几近程序化的、千篇一律的流程，让他对这个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不过纪楚也无所谓，反正他暂时对任何女人都没什么兴趣，结婚也只是为了应付老爷子而已。

……

然而此刻，第一次被遗忘在门口的纪楚，听着沙发上传来的吵闹声，倒是抿着唇，轻轻笑了下。

他的目光转到苏蕊身上。

苏蕊穿着一条粉嘟嘟的睡裙，头上戴了个兔子耳朵发圈，额前的碎发被一股脑压住，露出一张光生素白的小脸。后面用皮筋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微卷的发梢都显得活泼起来。

窝在沙发里的两条腿雪白雪白，像是有莫名的磁场一般，叫人忍不住往那边望去。

纪楚觉得嗓子有点干哑，他移开视线，轻咳了两声。

张婶这才注意到他的出现，连忙丢了手机，站起来尴尬地笑：“先生回来了？对不住对不住，我才学会在手机上玩麻将，一时入了迷，都没听到声儿。厨房里有汤，我给您热一碗去。”

说完，她急忙跑去厨房。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纪楚和苏蕊两个人。

一个居高临下地站着，一个娇娇小小地窝在沙发上。

屋子里是暖人心的黄光，沙发上是勾人心的璧人。

纪楚的心里忽地有种莫名的触动。

只不过，这种触动还不足一秒，就看到苏蕊眼疾手快地抓起张婶刚刚丢掉的手机，捧在面前专心致志地接着点起来。

欢乐麻将的声音还在继续：“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快点吧，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三万！”

“碰一个，四饼！”

“……”

纪楚：“……”累觉不爱。

苏蕊打完这一把便退出了游戏，她顺手端起张婶刚刚端到茶几上的一碗汤，靠在沙发上，拿着小勺勺，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正伸出手准备端汤，却被老婆截胡的纪楚：“……”

好在没过一会儿，张婶又乘了一碗端出来。

纪楚喝了两口，看了眼和他一样端着小碗的苏蕊，目光在她美滋滋的脸上淡淡转了一圈，只觉得今晚的汤格外好喝。

张婶看着这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言地喝着自己煮的汤，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俊男美女的，连面对面喝个汤，都有种看偶像剧的感觉呢。

她关了厨房的灯，悄悄地退了出去。

苏蕊喝完汤，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想起明天那件很重要的事情，赶紧开口道：“你……”

纪楚的声音同时响起：“你……”

两人都愣了一下。

苏蕊笑了笑：“你先说。”

纪楚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也低头勾了下唇角：“还是你先说吧。”

苏蕊的声音娇软：“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呀？”

纪楚内心被这个娇软的声音拨弄得亦是柔软不已，他低声道：“上午有个专访。”不能陪你。

“啊？”苏蕊的小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纪楚笑了起来：“不过下午没什么事，怎么了？”

他虽然面上问了声“怎么了？”，可心里却挺清楚的。

女人嘛，能怎么了呢？

无非就是一个人在家无聊，想让他早点回家陪陪她罢了。

算了，反正明天他还真没什么事，专访可以安排早一点，一个小时完全足够，还可以回家陪她吃个午饭。得马上打电话给经纪人，明天约的十点钟开始，有点太晚了，最好是能提前一个小时，十点钟能结束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吃饭前还可以跟她一起打会儿麻将，张婶的麻将水平在她眼里竟然也算厉害，那他这种赌神级别的岂不是能收获某人一大波惊叹崇拜的目光了？

呵呵。

纪楚正漫无边际地规划着明天的安排，便听苏蕊兴奋的声音：“太好了。”

他低着头，笑容愈发柔软。

苏蕊：“那我们明天下午就到民政局把离婚证给办了！”

纪楚猛地抬头。

苏蕊还在规划着：“我们俩的结婚证、户口簿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我的身份证也带在身上的，你只需要把你的身份证准备好就行，哦对了，还有离婚协议书，别忘了。”

纪楚：“……”

苏蕊：“离婚后，后续的房屋和车辆过户你都不用操心，我自己安排人来办理，你到时候过来签个字就好。还有，明天是20号，拿到离婚证后，你先把这个月最后11天的赡养打给我……哦，对了，这个月大，31天，所以是11天的赡养费。然后从下月开始每月1号准时打钱，延迟一天另付千分之五的违约费，不过这个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故意赚你违约费的人，你要是工作忙忘记了我会记得提醒你的。”

苏蕊自觉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哒，什么事儿也不要纪楚操心，特别善解人意，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前妻的典范，也算是对老给他带绿帽子的一个补偿好了。

哪知道纪楚却丝毫没感受到她的良苦用心，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蹭地一下站起来，冷着脸就要上楼。

“……喂。”身后传来苏蕊弱弱的声音。

纪楚的脚步一顿，他低了低眼眸，犹豫了一秒，终究还是转过身，看看她还要说什么。

也许……

苏蕊感觉到他现在心情不太好，气场有点冷冷的。

她试探地说道：“其实如果你嫌麻烦的话，还可以年付的，这样更方便一点啦。”

纪楚的脸瞬间更黑成了锅底，他沉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丝丝沉闷的声音：“不用！”

苏蕊：……那、还真是可惜，又少赚一点利息呀。

纪楚上楼后，没多一会儿，二楼便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砰地一声，把苏蕊吓了一跳。

她吃了口点心压惊，而后懒洋洋地捞起手机，微笑着给方哲发了几个泪流不止的哭哭脸过去。

方哲：【怎么了？！】

苏蕊：【纪楚……他……[泪奔][泪奔][泪奔]】

方哲：【？？？】

苏蕊：【他要跟我离婚。[大哭][大哭]】

方哲：【……这个畜生！】

苏蕊：【哎，我之前没告诉你，他其实很早就要跟我离婚了。我一直都在挽回，但是他铁了心要离，我也没办法。现在我也想通了，离就离吧，就当他死了吧。我还年轻，说不定能遇到更好的人呢。你说对不对？】

方哲倒在床上，随意地握着手机。

又坐直了身体，将这段话反复看了几遍，目光在“更好的人”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隐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他缓慢又慎重地打了几个字：【对，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那个人比纪楚好千百倍！

苏蕊：【谢谢你，阿哲。】

没一会儿她发来一个gif动图。

方哲一看，是苏蕊自己的自拍动图，动图里，她对着镜头扬起嘴角，笑得明媚晃眼，紧接着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爱心，歪头的同时眨了下左眼，旁边出现两个大字——

笔芯。

方哲笑了起来，看着这个gif动图，迟迟移不开眼，过了许久才点到动图上，长按后点了保存。

系统小a：【恭喜宿主，获得纪楚绿帽值1点。不过，至于为什么会得分，我、我还在研究之中。】

苏蕊：“还研究什么啊，傻瓜。”

——当然是因为，情感的羁绊啊。

系统小a瞠目结舌：【这逼装的，我给你满分！】

系统小a彻底给跪：【等等、宿主，你的资料是不是有误？财经大学是什么鬼？你这演技，明明就是中戏毕业的啊！中国戏精学院！没错，就是它！】

系统小a感天动地：【宿主，相信在你这么敬业的表演下，我很快就会从a升到b的。】

苏蕊：“咦，小a的a竟然是新手的意思啊，我一直以为指的是罩杯呢。”

系统小a：【……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起了车呢。】

……

方哲略微失神，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这个带着点点泪光的笑容牵着，像被小小的针扎了一下似的，猛地一疼。

他不知所措地走上前来，犹豫了一下，清润的嗓音里夹着一丝慌张：“你哭了？”

“没有，我没哭……”说完，在方哲的注视下，一行清泪从眼眶里滚落而出。

方哲急了：“哎呀，别哭啊！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苏蕊的声音铿锵有力。

方哲揪着眉毛：“你到底怎么了？”

“我真的没事。”她的声音弱了下来。

方哲继续耐心慰问：“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苏蕊还是害怕玩脱，让方哲以为她真的没事就不好了。于是没再强辩，见好就收地垂了垂眸。

灯光下，一排浓密的睫毛整整齐齐，黑密卷翘，隐隐地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