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代序 31.你杀了人

“好。”这样的冷亦辰是叶韵淅不曾见过的。

“一会我会把车开的远一点，你就在车里补个觉。”她，还是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嗯，好。”他不说，那她也不多问。

十年了，这一天终于来临了。他隐忍等待了那么久，然而这一天真正的到来了，他却开心不起来。

也许就是仇恨和遗憾如影随形十几年如一日地折磨着他，才会如此。

在叶韵淅看来，这样的冷亦辰没了从前的霸道和蛮不讲理，到真的是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呢!

不过，她心里明白，冷亦辰不对劲儿。

她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跟冷亦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冷亦辰……”

“嗯?”冷亦辰偏头看向她。

触碰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叶韵淅顿时感觉心跳加速，握紧小拳头，手指甲在她的掌心处留了一道浅浅的月牙儿形状。

“我……我知道你跟晓樊分了，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在一起吧。”

冷亦辰金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许多。许久，他望着她那双清澈的可以净化人的心扉的干净的眸子。

嘴角含笑缓缓道：“好。”

车子缓缓停在了地下室入口处。

“韵淅，我有点事。你就在车里坐着等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车。”

“好。”

叶韵淅透过车窗望着冷亦辰远去的背影，又有透过车后视镜看了看刚刚尾随他们的银灰色面包车，从车里出来的人一袭黑衣，带着口罩和压的极低的帽子，根本看不到脸。

也许是冷亦辰心里想着别的事情的缘故，竟一直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然而从小警惕性极高的叶韵淅还是发现了。

叶韵淅分析了一下情况：眼下，此人并没有继续跟着冷亦辰，而是停在这里来回打量，可见目标不是冷亦辰。而且他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所以只会有两种目的。她，或者是此地。

叶韵淅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她都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惦记的呢？

她现在唯一拥有的只有冷亦辰，难道她是直接目标，冷亦辰才是本质目标？

那人仿佛知道她在车上，时不时的向车里看一眼。

叶韵淅感觉到他正在向自己坐的车里靠近，看起来身手不错的样子，硬碰硬绝对是干不过的。她想喊冷亦辰，但那无异于打草惊蛇，因为冷亦辰已经走远了。

不如她就假装是和冷亦辰一起的，假装跟着冷亦辰一起进去。

想着叶韵淅就跟了进去，果然那人没有再跟踪过来。

走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叶韵淅越来越觉得冷亦辰有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她想已经进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她知道的话，那她便假装不知道吧。

地下赌场的入口很远，需要穿过地下车库才能到达。

当走到中途的时候冷亦辰接了个电话。

“怎么了，风行？”

“不好了，老大。董事长和大少爷来了。”

“什么？！”

“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我们快要拦不住了。”

“拦不住也要给我拦住！我现在正在地下车库，马上到。”

说着，冷亦辰就加快了脚步。

叶韵淅怕自己走快了会被冷亦辰发现，所以只能慢慢的在后面跟着。还好地下赌场暂停营业了，很安静，叶韵淅可以凭借着自己灵敏的听觉根据声音判断他的方向。

戴帽子的那个男人终于再也没有跟来，但是叶韵淅也没有停止脚步，她到底心里还是介意的，他有什么事情是要隐瞒她的。而且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神秘又忧郁的冷亦辰想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个人都会不免有些好奇吧。

冷氏大批的枪支都在澳门的地下赌场，而一小批枪支被带到x市的地下赌场。这是冷氏为了以防万一隐藏在此地的。

这些抢好久都没有派上用场了吧。此刻冷天衡正在用枪指着一个困着绳子跪坐在地上的男人。

冷亦辰看到此情此景，快步走了过去，把那把枪打在了地上。

冷亦辰在调查整件事情的过程中，除了这三个人外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他绝不相信十年前的那件事，单纯的只是这三个人所为，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小辰，你干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

“爸，你不觉得现在就让他们死了，不是便宜他们了吗？”

他才不会忘记，妈妈死之前受尽的屈辱。

冷亦辰把目光转移到摊坐在地上的那三个人身上时，瞬间变得冷厉无光，眼波里荡漾的是满满的仇恨。

“小辰，无论如何，他们一定不能活着。”

“这是自然。”

“把头抬起来。”

“冷少爷……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呵……你觉得这……可能吗？”冷亦辰用自己俊逸又修长的手指挑了挑那人的下巴。

“你们三个都挺好了，我相信你们都没有胆子做当年那件事。只要你们说出背后的人，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什么？！小辰你是说，当年那件事另有其人？”

“爸，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太蹊跷了吗？我们还是先问清楚吧。”

“这……可是如果告诉你的话，我们的老大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们已经死在我的手下了，他又到哪里不放过你们呢？”

“这……”

“快点说！我可没有耐心。”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依旧没有要说的意思。貌似是在考虑，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还需要考虑吗？

“不说是吧？好……”

冷亦辰从风行手里拿过手枪，抬手“嘭”的一声，刚刚一个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倒地。

“啊！”声音并不是来自倒地的那个人，而是门外的叶韵淅。

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看见刚刚躺在地上的人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脑门上的血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冷亦辰心里暗叫“不好”，扔下手中的枪，便追了出去，一把把跑在他前面的叶韵淅拉进怀里。

“韵淅！”

两个人就这么长长久久地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冷亦辰觉得叶韵淅的情绪稳定些了，便慢慢的放开了她。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都看到了？”

虽然知道那个角度，那个时间，她应该都看见了，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冷亦辰因为刚刚激动撸起了袖子，他的胳膊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此刻那条疤痕在叶韵淅的眼中格外地刺眼，和他那如同行云流水般熟练的用枪动作联想在一起，两幅画面一交叉，竟显得眼前的男人如此地可怕。

叶韵淅用哭红的眼睛如同望着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般的眼神望着他，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那双死死顶住她的眼睛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想起那双眼睛，恐惧的情绪又涌上心头，身体不停地向后退着：“你……你……杀了人……”

“韵淅!”

冷亦辰再次把她拥入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像安慰孩子般安慰她：“别怕，别怕。”

叶韵淅害怕地仅仅抱住冷亦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松开了他：“放开我!放开我!”

“韵淅……”冷亦辰抱得更紧。

“放开我!”叶韵淅大声嘶吼，一把推开冷亦辰，向前跑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只是想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韵淅!”

“韵淅!你要去哪里？”

“等等我。”

一个踉跄，叶韵淅跌到了地上，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可以让他眼睛都不眨地杀人。

“韵淅!”

冷亦辰没有别的办法，抱起地上让他心疼的人儿。径直抱着她上车，反锁，开车把她带回了冷家。

一路上，叶韵淅没有说一句话。已经不哭不闹，只是很平静地望着车窗外发呆。

这样的她令冷亦辰内心充满了恐惧。

冷亦辉离开了地下车库，并没有回冷家。他其实想回家看看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儿，但是自己的心情实在烦闷，况且她的身边已经有他了吧。

冷亦辰打死了那三个人中的一个，其余的两个人争先恐后地想要交代出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如今已经水落石出，正如他们所猜想的，殇家人的确是幕后主使。但是他自己也是殇家人，这正是他所接受不了的事实。

就算他从小生活在冷家，冷家也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殇家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身上流淌着的的的确确是殇家的血液。

这也是他偶然从苏燊和冷天衡的一次谈话中偷听到的。

这么多年以来，这个秘密一直藏在他心里，他找不到别人倾诉。因为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也没有人希望他自己知道，索性他就假装不知道。

冷亦辉把车开到了一个稍微偏远的地方，这里大概不会有人认识他了吧。

他走进一家酒吧，点了一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的fetmenot，翻译过来名字叫忘忧草，味道很香，但是喝起来有一种淡淡的苦味儿。嘴里苦了，心里就不会那么苦了吧。

冷亦辉正慢慢回味那一抹淡淡的苦，偶然瞥见角落里身穿服务生制服的女孩，她好像是喝醉了。

那个人他也认识，是韵淅的朋友。她本不是多管闲事儿的人，但是谁让她是韵淅的朋友呢？

冷亦辉放下手里的酒杯，朝那个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