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不曾亡 第四十章 北郊之战

乌云密布，狂风呼啸。九千大军部署在北高南低的北郊，分成泾渭分明的三大块。

高勇、孙皓和孙琼、耶达特和伊芙娜，以高勇为中心，三军统帅齐聚最北端的制高点。

“若三军各自为政，必会出现避战怯战、保存实力的情况，自治领不攻自破。我提议，全军由我指挥，高某必发挥在伊甸轮训所学，全力抗魔。”

孙琼抬头望天，伊芙娜低头看地，倒是两位长辈还记得高勇的余威，而且他说的确实在理。

“我同意，病腿让我判断力受损。伊芙娜，你听高勇将军的指挥。”耶达特先退一步。

孙皓皱了皱眉，终究没把不字说出口：“没有问题。高勇将军，我相信你大公无私，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包括你自己。”

“没错。”高勇微微一笑：“领主近卫队打头阵。”

数只飞禽从前方山谷飞来，分别落在队伍的各个指挥官肩上，报告同一事件：他们来了。

黑雾徐徐飘来，铺天盖地。站在城墙上的远程手感到一阵凉意，隐约能听见雾气中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准备！”

士兵沿城墙站一排，一颗颗火球浮现在手掌间，投石机系紧绳索，一触即发。

“放！”

一枚枚火球离开双手，石块离开弹兜。黑雾中发生一连串爆炸，闪出短暂的火花。轰隆声打破寂静，久久回荡在林间。

但黑雾蔓延的速度并未减缓，稳步推进至城墙脚下。

神族士兵赶紧隐蔽在女墙后，但黑雾并没有反击，而是继续聚集在城门口，越来越浓，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咚~咚~

不详的低音贯穿了整个战场，后方的高勇不由得捏一把汗，而城墙上的守军已经透心凉了。

垮嚓一声巨响，似乎是厚重的木板倒地的声音。城门后的神军看见，原本城门的位置涌出浓厚的黑雾，盖住整座城墙，并向他们扑来。

这支突前的部队，便是钱健指挥的亲卫队。他们装备轻盈的锁甲，任务是在城破后，用远程打击阻滞对方骑兵，及时后撤。

神军主力分布在东南西三侧，像口袋一样包围了主战场。只等魔军从相对狭窄的隘口进入，便三面围杀。

钱健斜眼瞥向伊芙娜率领的西军。杀父弑弟的仇敌就在此，而他竟然为他们充当炮灰，令他不禁怅然。

“预备~发射！”

亲卫队的攻击和城堡守军没什么两样，火球和箭矢不断飞向前方。而黑雾却不再前进，也不反击，而是停在原地。

几轮打击后，亲卫队的火力减弱，他们神力快耗尽了。钱健不免狐疑：对面在想什么？

忽然，他本能地意识到什么，立即下令：“停火后撤！”

已经晚了，从浓雾中突然射出无数根锋利的冰箭，打得亲卫队措手不及。轻质锁子甲细铁环相扣而成，防马刀劈砍，但无法抵挡穿刺攻击，损伤惨重。

数轮猛攻下，筋疲力尽的亲卫队士气大挫，前排士兵开小差了。

“撑不住了，快跑啊！”

“不要乱跑，有序后撤，违者军法处置！”钱健艰难地维持秩序，好不容易稳住阵脚，而东军孙皓和西军耶达特，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浓雾渐薄，魔军真身显露。

城墙上沿插满冰柱，已经看不见一个守军的影子了。

墙内，魔军前锋阵容齐整，损伤甚微，他们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尸体和伤员，大多数只穿着单薄的布衣，浑身被火熏得漆黑。

钱健用神力仔细感知，不禁大惊失色：那些穿着布衣的，是人类！

魔族驱使掠来的人类走在前面，把他们当挡箭牌！

根据经验，魔族主动驱散迷雾，是为了给骑兵开视野。钱健立刻命令：“全军向东撤退！”

城墙失守，远程火力失效，令东西军紧张。他们终于有所动作：步兵让开，骑兵进入战场开始集结。

可为时已晚，魔族骑兵已集结完毕，沿着黑甲步兵让开的道路，一路无情地踩过人类或魔族的肢体，手持骑枪马刀向前奔驰。

没有正确的反骑兵战术，步兵毫无抵抗能力。亲卫队没跑出多远，就被从高处冲下来的骑兵赶上，拦腰截断。

面对两米多高的骑兵，神军扭头就跑，本就聊胜于无的组织迅速溃散，部队彻底崩溃，每个士兵自顾自逃命，被骑兵轻松地追上杀死。

东西军的骑兵仍在集结，步兵开始向魔军发射火球，但不敢靠近，任由骑兵屠杀亲卫队。

“别跑！跑也是死，不如死战！”钱健绝望地尝试收拢残部，腿突然中了一箭，将他射倒，疼得龇牙：“啊！该死的！”

他眼睁睁看着一匹黑马冲到眼前，马上的黑骑士挥刀要砍。

一颗火球笔直撞上黑骑士的躯干，威力之大，竟侵徹了昂贵的扎甲，将他整个炸碎。

南军的骑兵队爬坡赶到。虽然是从低处冲高处，但因魔族减速砍杀亲卫队，所以还占了大便宜。

高勇一马当先来到钱健身边，用长枪连续挑翻两个黑骑兵。清完场，只用一只手，就像提溜小鸡一样救起亲卫队长，把他放在自己后面。

“感谢将军搭救！钱某无能，葬送了亲卫队……”

“不，是我的部署失误，没想到魔族竟用人类打头阵。”

钱健的心一暖，崇敬地看着高勇肌肉发达的背影。

这时，东西军的骑兵集结完毕，向中间猛冲，而魔族的增援骑兵也向正向战场冲来。

伊芙娜打头阵，穿着天价的全覆盖板甲，透过全包式头盔的狭小眼孔，眼看着对方的枪尖闪着寒光，步步逼近，直抵鼻尖。

叮当！嚓！

双方主力骑兵在战场正面相撞，响起一片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马啸声和惨叫声。甫一接触，就有许多骑士被挑落马下。

大道上扬起尘土，遮蔽视线。鲜血像大地的霉斑，一点点撒上路面，逐渐扩散，浸染土地。

短促交锋后，神军依靠三面夹击的优势赢得第一轮，但魔军占据地形优势，像枪头一样击穿了南路的骑兵，接着猛地向两边拐弯，直取步兵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