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鱼响以为要赢得这一场比试之时,从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鹰唳之声,一个黑点穿过符阵,直直朝陈鱼响的头顶而来,他大惊!这里是百稚城,有千里军的存在,所以这里的上空中,时不时有飞过的灰面鹰,这一点就连冷静的陈鱼响都没有算进去,在毫无防备之时,若是被这鹰爪子抓到,不死也脱一层皮!赶紧集中体内的元气往头顶而去,瞬间凝结成一个透明的坚冰!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抗住灰面鹰的时候,却忽略了他的对手李七,此时的李七单膝跪地,关节之处元气溢出,尤其是两只手上,他闭上眼睛,那原本在后背挂着的长弓突然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空拉满弓弦,这一回没有剪羽,不过陈鱼响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正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李七轻轻放开弓弦,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射向陈鱼响,
“嘭!”
未等他做出反应,就被这股气炸出去了老远,躺在地上!无形无声,正是千里军李家的定军箭!
陈鱼响身上的盔甲被冲散的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原本空拉弓弦的李七好像也用尽了气力,就这么一定军箭已经将体内的元气耗尽了,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形势转换太快,适才陈鱼响还掌控着局面,就当大家以为他赢了的时候,没想到几个瞬息立刻反转过来,陈鱼响躺在地上。罗霸道感叹:
“输了!定军箭,有些意思,李统领千里族人才辈出啊!”
身为千里族的族长李太冲倒是没有多大喜色,他说道:
“李七赢在巧字,论实力不如罗统领的爱将!”
“李统领客气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第一场,千里军李七胜!”
袁司马走上校场,查看了躺地的陈鱼响的伤势,宣布道。
身为通元境界的修行者,催动体内的元气来引发定军箭,实属勉强,赶紧下去调息!
使了坏的小侯爷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陈鱼响被人给抬了下去,这第一场落幕,如是都这样的比试,这今日倒也会过得快些!入座之前还不忘撇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许波,心里头暗自窃喜!
“第二场,重吾军单准对阵虎骑何时归。”
随着袁司马的唱喝,两个人来到校场中央。单准是典型的重吾军,身形高大,茂密的络腮胡须,足足比即将成为的对手的何时归要高出一个头去,制式的佩刀挂在他的腰间显得有这小。
他嗡嗡抱拳道:
“重吾军单准!”
对面的何时归是虎骑金银错的一名骑将,九原郡有这么一座城,城内的人善骑,用枪,便是金银错何家,如今负盛名的自然就是那站在洛侯身后的男子,何白木,这名离家的何府儿郎,如今已经是自然境巅峰的修行,他所用的枪如神一般!像巨大多数的何府儿郎一样,何时归寡言少语,目光有些清冷,他先是看了眼洛侯身后的何白木,再看了看这壮如熊的单准淡淡道:
“虎骑何时归!”
虎骑最为擅长的是马上功夫,没有马便少了一半的修为,何时归知道这一点,提枪而上,并没有任何扭捏,何时归永远记得教他用枪的那个人说过,枪有三准,一准在自己的心上,二准在枪头之上,三准便是在敌人的身上。
何时归脚步从沉稳发力,到大步流星,时间很短,一手握枪颈,一手握枪尾,目光死死盯着枪尖,带出剧烈罡风。
单准只觉得刚才这个人已经和枪融为一体,夹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了过来,不过这些正合他意,兴奋的大声喊道:
“来的好!”
抽不手中的刀,一把将刀鞘甩开,单手握刀,迎着何时归的枪头砍了上去,硬碰硬,没有丝毫的花里胡哨,
嘭
金属碰击后的剧烈声响伴随着擦出来的电光火石,这单准的力量不小,这一刀止住了枪的来势,可是他手中的刀显然扛不住这枪的来势,从中崩成两段,他脸色一变,另外一只手赶紧握着断裂开的刀背之处,以刀身抵住枪尖,右脚往后退一步。
嘭!
一阵闷哼之声,面对来势汹汹的何时归以及他的枪,化攻势为守势的单准,断刀被枪尖抵到胸口处,与盔甲发出的闷哼声,可这一股罡风激荡起的气息吹动单准的络腮胡子,单准可以看见用枪那人的目光笃定,这激起了他无穷的斗志,哈哈大笑着,运气全身的力量开始抵御起来,两个人开始进行着力量上的角力。
何时归依然保持着进攻的那一个姿势不变,而单准发现自己身上的盔甲已经开始在受了巨力之下不断的断裂,而且刀身好像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索性放开一只手转而握住何时归的枪,想一把甩开他。
何时归显然洞察到了他的意图,原本握着枪尾的手用力一阵,整只枪快速的转动,单准的手上立马吃不住力,银枪再一次往前
一推,击碎断刀又击破他的盔甲,枪尖直取他的胸口之处。
上座的洛侯倒是有些担心,那单准的盔甲已经被击碎,若是这枪尖击实了,恐怕会把那人的整个心脏捅穿,正想阻止的时候,校场之上又出现了变数。
何时归在枪尖击破他的断刀之时就意识到了,手中开始收着劲,可不曾想这单准不退反进,不要命的往枪尖上奋力一撞。
“当!”
如同棒槌撞击铜钟发出的声音。这单准兴奋的大吼一声,整个上衣都被震碎,漏出状如青铜之声,胸口出毫发无损!
“不死身?”
显然是有识货之人,校场之下有不少人惊呼道。上座的观战台上的人也都是面面相觑,罗霸道统领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罗统领没想到你手底下还有这样的兵甲!”
虎骑军大统领何金银淡淡说道。
“是啊,这么好的苗子你倒是藏的严实,这一回怎么拿出来?舍得放手让他去半山书院?”
一旁的李太冲附和打趣道。
“胜负未分,何家小郎的银枪已经有了气候。”
罗霸道统领见这何时归仅仅一枪就将他藏着的后手给打了出来,不免有些替他担心。
“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像个金人一样!”
小侯爷见这场上的单准突然把上衣脱光,漏出跟金人一样的肌肤,十分好奇道。
未等梁阿福解释,那博朗倒是嘲讽的回答道:
“居然连不死身都不知道!无知。”
小侯爷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把这个丝毫没有把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的博朗就在身边。
小侯爷没有生气只是朝一旁的梁阿福使了个眼色,作为他忠实的狗腿子,就算不明说梁阿福也知道给那个许司马倒茶的时候,顺便也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博朗一点颜色看看。
博朗不知道已经无形中要被别人暗算的情况下,解释道:
“不死身,有别于境界的修行,除了正统的修行之外,是最强的修行功法之一,听闻其到达顶峰之后,便可以长生不死,故曰不死身!”
“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这人赢定了?”
小侯爷听着博朗这么说,不由得心生好奇,多看了眼,此时露出金身的单准!
校场之上,虎骑军中的何时归收回了枪退开了一段距离,打量着单准,没有做下一步进攻的准备。
反倒是这单准战意勃然,那杆枪在他的胸口位置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一跺地,竟将校场的地面跺出个窟窿,就要朝何时归冲过来,这个时候换作他来进攻了。
可没想到的是何时归将银枪收了起来,手掌往前一推,淡淡的说道:
“我输了!”
然后就径直走下场,顿时一阵哗然,引起一阵骚动。
“喂,别走啊,与我打上一场。”
这单准一腔战意,无处发泄,蓄满力的拳头,就这样收回来,别提有多难受。不过脸色更难看的是观战台上的虎骑统领何金银,他原本平静的脸色大变,显然没有预想到这小子居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就连辛将军与洛侯也不由得面面相觑,洛侯不忘回头看了眼后边的何白木,叫他神色正常,好像这一幕并没有影响到他。
“这何时归手上那一杆银枪是有一战之力的,搞不懂为何要这样轻易的认输。”
博朗也是一脸的不解。
“你懂什么,可能人家压根就不应想去半山书院也说不定?就像我!”
小侯爷很随意的说道。博朗听见这个人丝毫没有把半山书院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尽管诸多人都表现出了不解之色,可这丝毫不影响何时归下场时候的决绝,以及那从容潇洒的背影!
袁司马这个走上了去,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宣布道:
“第二场,重吾军单准胜!”
听到袁司马的唱喝,那在场下快要睡着的陈葛陈太岁,终于是把头抬了一下,见还没有轮到他,于是不顾别人的目光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第三场,中军盛长风对阵虎骑秦房鼎!”
袁司马话音刚落,场下有个英姿勃发的男人走了上来,立刻引起一阵欢呼之声,秦房鼎身穿一件由金丝银线勾勒出来的一身漂亮盔甲,阳光下格外的耀眼,远远望去闪烁着光芒!而他的对手盛长风,那身上的这件伙夫穿的衣服始终还没有脱下,甚至是可以看见盔甲交领之处还有擦汗用的毛巾,他一直在场下惴惴不安,见其他人都在准备,他倒是啥都没干,只顾着在那东张西望,想跟同为中军的陈葛说上两句,来缓解内心的恐慌,但陈太岁睡得很香,盛长风根本不敢打扰他,毕竟陈太岁的威名他也是有所知晓的。
哆哆嗦嗦的走上校场,在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太过于慌张,整个人被绊了个趔趄,差
点就摔倒在地,见他这幅模样,台下三军嘘声四起,都有人大喊叫他下来,中军里的人一个个涨红了脸,抬不起头来,搞不懂这袁司马为何会决定要他这么一个伙夫与二世祖上去打比试!
“那个…那个…我叫盛长风,请多指教!”
盛长风好不容易走到了校场的中央,一来就像虎骑的秦房鼎鞠了躬,气势上已经完全的输了。
“你下去吧,我不会跟你打!”
秦房鼎一脸的傲慢,不过他有他傲慢的资本,作为镇南军中赫赫有名的修行者,在许波还未来之时,他是与千里军李贺齐名的人物,一身贯脉中境的修为,远超同龄人!
“那个…你也要像刚才那个人一样认…输?”
盛长风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放肆!”
傲慢的秦房鼎被激怒了,他决定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为刚才的无礼而受到惩罚!只见他的从背后取下银枪,他的这杆银枪有别于一般的银枪稍稍的短了点,上面刻满了如晚霞一样的云纹火焰,他轻轻一指,一团火焰凭空从枪头出射了出来。
这可把盛长风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用双手护着脸,蹲了下去,这团火焰从他身上掠过,将他那身伙夫服燎得乌黑,吓得他哇哇直叫。那个怂样让三军将士哄堂大笑。盛长风似乎也知道这个样子显得太懦弱,惨兮兮的站起来,虽然是用手护住了脸,但是这双手依然不能护的太周全,那一张脸上像是擦上了锅灰,十分的滑稽!
秦房鼎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并没有再一次出手,他觉得已经给这个小子一点教训,他傲然得再一次说道:
“你认输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面对这秦房鼎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面对场下诸多将士的哄堂大笑,盛长风紧绷着那张黑脸,不服气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当他举起这个东西来的时候,再一次引发了场下将士的哄然大笑,那些人笑得更癫狂,前合后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就连观战台上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小侯爷这个时候直接骂了出来:
“哪里跑出来的蠢货!”
只见他手里举起一根擀面杖,盛长风作为一名军中伙夫,常年在厨房内打杂,今日有这么大一个盛会,他被拖过来看热闹,当时他正在擀面,情急之下居然连擀面杖都带了出来。
秦房鼎嘴里扯出一丝怜悯的笑容,把那杆银枪插回到背上,朝场外的袁司马拜道:
“袁司马,这还有比试的必要?”
“你们胜负未分,当然得继续下去!”
袁司马倒是没有多大的神色变换,面无表情的回道。
一而再再而三被羞辱的盛长风,这个时候举起擀面杖的朝他冲了上来,而原本背过身去的秦房鼎如同后背长了眼睛,立刻回身,伸开五指,朝盛长风奔来的方向一推,手心出喷出一阵火焰,嘴里同时念道:
“野火燎原!”
噗!
这大团的火焰带着风啸,充斥了整个校场。落在别人眼中,盛长风瞬间被一大团的赤红火焰包围着。
观战台上洛侯的眉头一皱,见这盛长风在火焰中炙烤,有些担忧他的安慰,这只是一场比试,他并不想因为这个有人死去,正要阻止的时候,火焰中串出一个黑影,他不断的拍打身上的衣裳上燃起的小火苗,跳来跳去,甚至还在地上打滚,不过他脸上好像出了黑了点,并没有其他的异样,他的头发在这烈焰当中居然没有半点损伤,刚才他所站的地面上都被烧出一块黑影,他好像除了衣服烧着之外,其他一切如常?傲慢的秦房鼎这个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而伙夫盛长风刚才置身为火焰之中,衣服被烧的啪啪作响,胆子都快吓破了,在地上滚了不知多少圈才把火苗给扑灭,刚才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那点勇气好像也被那火焰给烧没了。
身为修行者的秦房鼎看出了不对劲,观战台上的众人也看出了不对劲,一个个目光都投向了袁司马,袁司马一脸莫名的笑意,这股笑意让虎骑的何金银大统领一阵心惊,刚才那个不肖子已经任性的认输了,若是这秦房鼎再输一场,那虎骑的脸面将会很难看!而罗李两位大统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怎么说重吾军与千里军都各自有人赢了一场。当然身为普通人的小侯爷自然是看不出来,他也如同绝大多数的兵甲一样,被场上那盛长风的怂样给逗得乐不可支!一旁的博朗虽看出了端倪,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何,所以也并没有说话,最边上的中军帐右司马依然正襟危坐,面对千里军李贺时不时投了目光,选择了无动于衷!他在调整体内的气息,他知道这场比试最后就是为了看他与李贺的对决,作为大河族族中年轻一辈最强之人,他的肩头承载的东西很多,所以这一场比试,只许赢不许败!
就在离观战台前头不远处,那位胖乎乎的城门校尉陈葛总算踏入梦乡,这等喧天吵闹都与其无关,若不是他背后有手下给他顶着,他非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