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江湖 第二十九章 生日与忌日

“额，我问你们一个事，你们兴许知道，明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你们大姐头一整天都没空下山来，而且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顾辰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态度，他准备把这二十多个少年，全部问一遍。

周小丫歪着头，努力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啥，对他可怜的眨眨眼睛，顾辰只好将手中最后一个鸡蛋放在她手里，以示安慰。

就在顾辰对他们不抱希望的时候。

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人，居然知晓答案，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生日，娘，忌日，明天。”这是大熊低沉的声音，顾辰已经看到他的眼角噙满泪水。

又问了一会儿大熊，顾辰终于弄明白了，明天是陈天骄的生日，九月初六，比顾辰的生日早了三天。

而且明天也是陈天骄娘的忌日，陈天骄的娘，在她十岁那年，为了保护幼小的她，被清军糟蹋而死，等到她父亲陈明带人赶到的时候，就只救回了双目血红的陈天骄，外加一具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尸体。

陈天骄那时十岁，她躲在墙角的木柜里，亲眼目睹了狗日的清军，折磨死了她娘。

所以，从此陈天骄的生日和她娘的忌日，就在同一天，九月初六。

顾辰弄清这件事后，他立即召集了陈天骄家里那二十多个少年，连带张明珍一起，这些少年都在他的战地医院，帮忙照顾伤员。

他当时除了请了这些少年来帮忙，还有李郎中师徒，也请来了十来个陈家寨的妇人，其中就有狗蛋和他娘，这些人就是蹩脚医生加业余护士。

顾辰立即决定，明天把陈天骄家里的少年外加一个张明珍，都带回陈家寨，他要为陈天骄庆生。

一场在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生日宴会即将诞生！

等到顾辰和这些少年一切商量妥当，已至深夜，顾辰再次找来了李郎中和和他的徒弟半夏，嘱咐他们明日按照程序照顾好伤员，他要上陈家寨待一天。

第二日清晨，早饭后。

顾辰再一次巡查了各个帐篷，帐篷里面全是伤员，认真查看了每一个伤员的情况。

这些帐篷来自于陈家寨，很明显，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军帐，顾辰还没有取出他空间里的救灾帐篷。

顾辰离开战地医院，带着张明珍和二十多个少年，一起上了陈家寨，当时为了更快救治那些伤员，他把战地医院设置在了白虎山下。

午时，他们回到陈家寨，还是熟悉的寨墙，潺潺的小溪，悦耳的虫鸣鸟叫，金秋时分，金灿灿的稻田！

顾辰一打听，才知道陈天骄和她的侍女秋月，已经去了陈天骄娘的坟头，要晚上才归来。

小圆脸春花领着顾辰，去了陈天骄娘的坟头，坟头就在陈家寨中山谷的最深处，顾辰并没有惊动陈天骄，他就躲在大树后，偷偷的看了一会儿。

此时的陈天骄一身白色山文甲，跪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头前，并没有穿顾辰以为的白衣素缟，这让他疑惑不解。

陈天骄一边向火盆中放入纸钱，一边流着清泪，盆中的纸钱火苗摇曳，缕缕青烟升腾而起，她的眼中满含泪水，不停地抽泣，哽咽地对着坟头，聊着她的成长。

“娘，今天是你的第六个忌辰，也是你离开之后，小妖过的第六个生日，娘，小妖想你了，很想你，小妖没有忘记你教导的琴棋书画。”

“但是小妖现在只是时有弹琴，甚少下棋，从不作画，偶有练字，小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练武和习读兵书，因为小妖不想再像十岁时那样无用，只能躲在柜子里，目赤欲裂，牙关咬碎，也不能出来，也没办法救你，还需要你的保护。”

“小妖想杀鞑子，假鞑子和真鞑子都该死，小妖曾经在你的坟头发过誓，等到小妖十六岁之后，每年你的忌日，都提着鞑子的人头来祭奠你，请你保佑女儿多斩鞑子人头。”

“请你原谅小妖今年在你的忌辰，穿着一身甲胄来见你，因为今年小妖就年满十六岁了，到了该兑现誓言的时候，我想让你看看女儿身穿甲衣，手提银枪，腰悬弓弩，脚踩虎头战靴，为你演武的模样，让你看看女儿这六年的成长。”

“哦，还有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要说予娘听，小妖之前救了一个人，一个非常特别的小野人，一个怪异的小书生，他说他来自于炎黄一族，来自于海外，娘，女儿想以你的博学，一定知道那是在哪里。”

“娘，那个小野人，很能干，也是个好人，这些时日，他已经干出了很多大事，娘，你听小妖都讲给你听……”

顾辰听到这里，就拽上春花，悄悄退去。

顾辰回到小院，他看看天色，今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看起来不会下雨。

他就立即着手，安排人布置陈天骄的小院，布置竹楼，又让春花请来寨中的泥瓦匠人，让匠人按照顾辰的想法，在已经收完了豆角的院中，搭起了四个灶台。

又让几个少年去寨中，借来了更多的桌椅板凳，四口大锅。

而顾辰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厨房，就只带了春花，帮着烧柴火灶，这个柴火灶，他驾驭不了。

顾辰要亲自下厨，曾经的孤儿，喜欢做菜的他，又是地道的蜀中人，天下皆言蜀中人好吃会吃，他要在今天展露一手，蜀中男儿的好厨艺。

……

太阳西斜，日近黄昏。

倦鸟归林，晚风徐徐。

萤虫飞舞，繁星天外。

溪水潺潺，蛙声一片！

陈家寨的夜幕降临，陈天骄慢慢悠悠向自家的小院行去，这个生日与忌日，父亲没有回来，此时的家中应该空无一人。

所以她的早归，亦或是晚归，一定也无人在意。

就在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整理哀思，思念亡母的时候，突然，她的侍女秋月惊呼一声。

“啊，小姐，你快看，咱们家是不是走水了，怎么红光一片，明亮如昼呢？”

陈天骄从哀思中惊醒，看了一眼远处的自家小院，说道：“不对，如果走水，此时应该嘈杂声一片，救火之人回环往复，而不是这样安静。”

“小姐，那我们快进去看看。”陈天骄和秋月都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