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山回到自己座位上,心里着急的情绪升起,倒是压下了刚刚泛起的一点涟漪,忍不住地左右张望。
云真知道高大山是客人,没多计较他偷看自己练武,戴上口罩,遮住一半面容,给他送上了茶和一碟果仁,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云静就从另一个门出来了,也戴上了口罩,跟高大山说道:“还请高参将稍等,道长一会儿就过来。”
又四处望了望,问:“这李校尉到哪里去了?”
高大山紧忙放下茶杯,拘束地回她:“校尉他...他...有事,先回去了...他先回去忙了。”
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见到姑娘就窘迫得话都说不利落,又怕人误解,多嘴地解释:“我...我不是...结巴,平常...说话没事。”
他这反差的样子反倒让云静笑了出声,这还是云静第一次见到怕自己的男人呢,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屋,留下高大山一人臊得直挠腮。
云宁出来时,高大山恭敬地起身作揖,也不知怎么的,在他眼里,只觉得云宁道长身上有股正气凛然的气势,比起家乡那些道士更让人感到安定,尽管眼前这也是个大美女,可他还是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不复刚才的毛躁。
云宁也没跟他寒暄,直接问他:“给我看看,哪只手伤了?”
高大山抬起左手,伸出食指:“之前刺伤,没多在意,它也没痛没肿的,谁知这两天突然痛得厉害,像针扎一样,痛得晚上都睡不着。”
云宁仔细端详着,高大山的手指上有茧,皮层厚,没有红肿,呈现黄白色,又问他:“是不是轻轻碰到就很痛?”
高大山点头:“对对对!轻轻摸到都痛得不行,跟手指头断了一样。”
“嗯,是蛇头疔。”也就是脓性指头炎,云宁下诊断后吩咐,“云静,你去把东西拿来,叫上云真,这个由你们来操作。”
云静应下后离开。
云宁坐下,看到高大山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挣扎表情,说道:“高参将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憋着。”
高大山懦懦地开口问:“道长会用分口身法术?那位云静道长虽然带着口罩,但是我也认得出来,都是一个模样,几个人来来回回地走了几遍。”
云宁先是不解,接着右手握拳,压在嘴上,憋住了那突如其来的笑意,深呼吸,正好,云真和云静动作快,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了。”
说完,看向云宁,继续说:“这事儿刚发生没几天,这以前我是和另一位参将一起住一个屋,后来校尉说另一边还有一间空房子,现在不打仗了也有空,就叫我收拾收拾住进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我搬过去没几天,夜里睡觉就总觉得有什么在摸我头,恍恍惚惚间,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声音,这可把我吓得不行,有一天,同僚们在我屋里嬉闹,我就说了出来,结果他们没一个人当真,都以为我是故意吓他们的,还反过来吓我,说是夜里有个女鬼从衣柜里出来,想找我......结果怎么都叫不醒我,听到这话,我当时是又气又怕,一时冲动,很是用力地踹了衣柜一脚。”
“结果...没两天,屋里就有股恶臭...”
“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可我自己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我不敢让人知道,只好都不让进我的房间。”
“最让我觉得害怕的是,那味道,闻着像是衣柜里散出来的,可是我把柜子都清空了,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高大山一脸的崩溃,声音沮丧:“我现在一点不敢回房间,这几天都主动值夜,白天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
“对了,还有这手伤,就是开始有味道的那天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关系。”
双胞胎早就处理好了高大山手上的伤,听他说得恐怖,两人站到了云宁边上,紧紧挨着她。
高大山见她二人那样,自己也特别想靠过去,没有一丝非分之想,他就是想让道长能给他点力量去抵抗污秽之物。
云宁看到了高大山眼底下的淡青色,估计他受这个困扰很久了,于是将身上药囊取下,从里面拿出一个桃木制的小剑,全长不过半个指头,雕工精致,剑身兼有桃木的清香和药香。
她将桃木剑递给云静:“你找一个做好的新的药囊放里面,再给高参将。”
又跟高大山说:“这是在上清宫开过光的法器,上面刻有青玄印,可镇宅驱煞斩邪,你将它挂在床头上或是随身带着都可以,另外,你们那里什么时候没有人,带我过去看看,总要把这恶臭给去了。”
高大山接过云静递给他的素色锦囊,心中大喜,连忙放进衣服里,贴身收好,想了一会儿才说:“现在就没有人,都去操练了,其他参将也都跟着李校尉忙呢。”
云宁:“那就赶紧过去吧。”
说完,起身,戴上太阳巾,正想叫姐妹俩留在院子里,结果一看,两人睁大眼睛望着她,明显就是要一起去的样子,只好也带上。
三人跟着高大山往外走,一出院门,就看到定远将军正站在门口。
云宁有些诧异,关切地问他:“将军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霍子衡笑了笑:“听说大山来找道长有事,我过来看看怎么样,你们这是?”
高大山像是犯了大错一样,不敢抬头:“将军,我...”
云宁接过话:“高参将来看手伤,已经医治了,并无大碍,用上药很快就好,方才,高参将说到他屋中的异事,我很是好奇,猜想是有蛇虫鼠蚁之类的作祟,遂请高参将带我去看看,若是,就顺便帮他配些驱虫药。”
霍子衡看了眼高大山,然后兴致盎然地跟云宁说:“带上我一起吧,我也无聊了很久了,难得有件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