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战神 第一章节 愿你一帆风顺，佑你此后无忧【序】

寒冬腊月，刚刚下了一场雪。

雪是如此的白，天是如此的蓝。这场雪刚刚过去，厚厚的雪层铺在任何可以承载它们的地方。或道路草地，或楼顶屋檐，或路灯树枝，满满的都是。

厚厚的雪，人来车往。脚踩在上面，车轧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是雪在悲怮地控诉着，哀叹着它们遭遇的不公。而那树枝扭曲的身体，则像是在无声地诉发着其更加悲惨的境遇。

在这座摩登之城，有着时尚，有着富奢，更有着土跟挫。一座座高楼，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彩。无论哪里，都似乎遵循着一条铁打的定律——两极分化。

富人区，豪华别墅，夜夜笙歌，灯火辉煌；穷人区，龟缩在城市一角，垃圾随处可见，三个字，‘脏乱差’。当然，上天是公平的！这两者都是占少数的，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大都趋于这两者之间，平平碌碌，普普通通。

很可惜，无论怎样，贫穷或富贵，平凡或伟大，亦或是低贱卑微。他们都是这个城市巨人身体里的小细胞，共同维护着这个机体的运存。

一条不起眼的胡同小巷里，烟头撒了一地，烟灰的黑与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看着很颓废的男人坐在墙角，男人头发蓬乱，又有些长。从时而冷风的关照，隐约看到其眼瞳很黑，黑的深邃，却又明亮。脸上很多道黑灰，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黑夹克和牛仔裤，可以看到袖口裤脚破的几个小洞。脚上也穿着一双多处开胶的运动鞋，裸露的脚踝上套着黑色的袜子。

男人前面乱撒着已经吸完的烟头，身旁却整齐的摆放着几跟长短不一的香烟，都不是完整的。很显然，那是男人从旁边已经装满的垃圾桶，以及其周围都堆满了的垃圾堆里找出来的。男人手夹着那脏兮兮、短的不能再短的小烟头吸着，不断地吐着烟圈。似是不畏寒冷，从敞开的夹克可以看到，他只穿着件黑色的薄毛衣。

就这样不停歇的吸着，旁边整齐摆放的烟头一根一根的减少。他前面扔的吸完的烟头越来越多，男人那隐约间可以看到的眼瞳也越来越明亮。终于，他拿起身旁仅剩的最后一根烟。此时今日午时才露出脸来的太阳，也已经隐去了半边身子。随着那最后一根烟缓缓缩短，直到火星蔓延至黄色纸片区域。男人慢慢将烟头从嘴唇处移开，吐出一团烟圈。

与此同时，一阵冷风吹来，掀开遮住其眼睛的额前乱发。其眼似乎明亮到了极致，正所谓盛极必衰。在男人把烟头随意地扔到前方的一瞬间，男人的眼瞳变暗，极致的黑。而其脸庞却一前一后，留下了两颗豆大的眼泪。

他哭了，是的。酝酿了一下午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他仰头望天，额前头发分开，露出一张即使很脏，却仍可以看出年轻清秀的脸。两滴泪在男人脸上的脏痕中间，却也冲出了两道泪痕，显出其有些泛黄的肌肤来。

太阳渐渐隐没在天边，剩下一条鱼肚白。男人好像有些厌烦自己会哭，用手在脸上胡乱擦擦，弄得脸更加脏了很多。也许是知道自己的脸和手都很脏，男人随意从旁边抓了把雪。然后两手放在一起搓啊搓，反复几次，竟也洗了干净。翻翻手看了眼，又从地上抓了把雪。如法炮制，不过这次对象是他的脸。不久，一张脸色淡黄又透着些许红润的秀气脸庞显现出来。

微微摇头，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像是在自嘲。男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些许微尘。什么？你问他为什么在雪地上坐了那么久，屁股怎么没湿呢？其实我想说，下面还垫着两块不知哪儿找来的砖头。男人拨了拨头发，理顺了许多。还别说，看着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

接着，男人向小巷外走去。应该是坐的久了，其姿势都有些扭捏。咯吱咯吱的声音愈去愈远，留在胡同雪地上的脚印，慢慢延伸向前面转角处。原来的地方，两块砖，和一地的烟头，静静的躺在那里。

城市夜色，白雪映着光，五颜六色。一小店，上有荧蓝色招牌“喝吧”，门前地上立有荧光板书有‘本店提供各种喝的，茶、奶、咖啡、酒，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喝不到的。敬请光临小店哦！’。倒也颇具新奇，却不是开在人流多的大街上，而是这普普通通的小巷子。

有一人走到‘喝吧’门前，停住了脚步。看了看门把旁挂着的牌子，正是“营业中”三个字样。“呵呵”，且听这人自言自语着，嘲讽语气甚浓。“营业！？天天都没什么客人，我工资从开始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拿过。老板还算有良心，包吃包住，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

嘀咕完，这人便走近店门。店内灯光照射出来映在来人身上，黑夹克、牛仔裤、运动鞋。再看看脸，泛黄清秀，赫然是那在小巷里抽烟的男人。

拉开门后，男人迈动双腿走了进去。且见有另一人坐于柜台前，面前放着一杯橙汁。男人心想，呦！终于来客人啦。那人一身得体黑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头戴灰色毡帽，脚下锃亮皮鞋交叉置于凳脚。好一个高端人士，竟然会来到这种小吧，男人不由好奇。

那人听到拉门以及人走近的脚步声，转头向门口望去。看见进来的男人，那人先是扫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下一瞬，却是又快速转过头来。定睛看了看，似是确认着什么。紧接着，那人好像确定了，向着走进店门的男人展露微笑。

走进店内的男人也是一头雾水，那柜台前的高端人士向着他微笑，就好像老熟人似的。可是男人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不穷的朋友啊？再向柜台里看，咦？老板人呢？也没见过老板开过小差啊，今天真是奇啦。

“这位先生您好，我是这‘喝吧’的小伙计。刚回来，请问您知道我老板在哪吗？”男人走近柜台，有些硬着头皮地向那人问道。从进来看到他到现在，那人都一直面带微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老板在里面，说是要拿酒。”那人听到男人问话，似是有些诧异什么，微张了张嘴，不过转瞬还是回答说。听到老板在里面，还要去拿酒，男人脸色顿时难堪到了极点。

从他在这，老板别说去储藏间了，就是看都没有看，哪怕一眼。而自己，消失了大半天，本以为像往常一样，不会有什么人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不，那个穿着时尚的高端人士，正优雅地杵在那儿呢。

完了完了，男人心想。怕是要遭受老板那如唐僧念咒一般，滔滔不绝的的批评责骂了。

“刚才老板还说，自家的小伙计不知道跑哪去了，等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然后就说，我真是好运气，能得到老板的亲自接待。说完就去了里面拿酒，不过，时间好像有点长，嘻嘻！”

似是为了印证男人心中所想，高端人士的话，如同炸弹似的，一个又一个的砸进他耳朵里。然后，轰轰、爆炸。那人说完，似是挖苦男人，特别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焦急之下，男人正要火速跑向里面，以求有一丝丝的挽回。却见那人拿起那杯橙汁，伸展手臂，递向了男人。

男人也有些懵，竟也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随后，呆呆看向那位‘高端人士’。

那人看着男人有些……额…呆萌的脸，不由笑道：“喂！小熊啊。怎么，竟然没认出来我，我心好碎啊！”。说着话，还配合着自己，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

被冠以‘小熊’的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小时候，由于体格小、肤色泛黄，男人经常会被其他小朋友叫各种外号。像‘小不点’‘小黄黄’啊，可‘小熊’却是仅限于仅有的几人专属。可是，看着眼前这身着时尚。与记忆中那几个身影，却是怎么也对不上号啊。

看着男人愈加迷糊的神情，那人似是很失望道：“你，你还没认出我来？我，我啊！”。见男人仍在苦苦思索，那人也急了些许。摘掉金边眼镜，瞪大眼睛，努力向男人展示自己。

望着那张脸庞，男人眼神凝视，渐渐竟觉得有些熟悉。埋藏在记忆身处的某张面孔，与这眼前的，慢慢的相合了几处。过了好几秒钟，男人才不确定的道：“你…是……耗子？”，语气里也带着几分欣喜。

那人吐出一口气，语气淡漠，道：“你到现在才想起来我啊，真是…真是兄弟啊！”。到的后面，来了个大转折，吐露压抑已久的激动之情。男人也很是激动，两人大力地拥抱了下。浓浓兄弟情，溢于言表。

男人心里默默想着，是啊，兄弟！！

狠狠地在对方胸口锤了下，两人在柜台前坐了下来。“你可是让我好找，怎么？看你过的并不怎么样啊！”被称为‘耗子’的那人，调侃男人说道。男人也不矫情，微笑点头，算是默认。

‘耗子’见男人，也就是所谓‘小熊’如此。重新戴上眼镜，收起了笑容，‘耗子’颇为严肃地盯着男人。男人看这架势，以他对这位发小的了解，想是要说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联想自己如今情形，纵是洒脱，面对眼前这位，也不由得些许窘迫。不自觉的，把手中橙汁沿着柜台推向‘耗子’那边。

“你啊，让我说什么好”，‘耗子’见男人如此小动作，蹦不住脸笑了笑，手指男人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橙汁。咂了咂嘴，如同川戏变脸似的，又板起了脸。

“这么多年过去，你也不联系，我可是一直在找你。两年前，我就差点找到你。不过去找你的时候，你小子倒好滑头，提前溜了，害我扑了个空，白欢喜一场。”耗子语气颇为不悦地道，说着还向男人递丢了个白眼。

男人似是没想到‘耗子’一直在找他，眼角湿润，“我…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不在理我了，也不想再麻烦……”，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男人未说完，‘耗子’便打断了他。“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啦，过去的就过去了。话说最近，有人告诉我，你在这当小伙计。我可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来，而你，又让我等了小半天。唉！命苦啊。”

“命苦？有我这一大美人陪着你，你高兴还来不及吧！”不待男人回应，且听一银铃般清脆女声从里面传来。两人同时转过头去，但见一婀娜身影翩翩而来，手提两瓶已经开了盖的啤酒。

来人身着白色羽绒服，灯光撒下来，反射微光，尽显圣洁光辉。下身牛仔裤，包裹着一双修长大腿。多一份则肥，少一分则瘦，大概就是如此吧！脚踩绒毛白靴，头戴白色鸭舌帽。再看其容颜，肤白胜雪，一双深邃黑亮的大眼睛，琼鼻朱唇。

许是寻找翻动东西，女人出了些许微汗。帽沿露出的几缕秀发带着诗意，颇有一番风情。

“对对，老板娘说的是，在下失言失言！有如此美女相陪，自是本人前所未有之荣幸啊！”耗子及时赔笑道。来人正是这间‘喝吧’的所有者，也就是老板娘。

“哎呦，帅哥就是会说话。不像我们家的小伙计似的，那么呆！”，老板娘娇笑道。不像‘耗子’那么大胆，看到老板娘男人，还能大方与之调笑。男人在听到那娇媚声音，心猛跳了几下。视线刚触及女人，便如同惊了的蚂蚱瞬间跳向旁处。

老板娘看到男人，以及不敢看她的小模样。嘴角微掀了掀，却也没来由生出一丝恼意。偏头看向“耗子”，巧笑嫣然：“看来我家的小伙计终于舍得回来了，还害的帅哥等了这么久！真是…”。说着，款步来到柜台。

优雅地把两瓶啤酒放到柜台上，平稳的推向两人。看着男人愈显慌乱的眼神，不由嗤笑道：“好啦，不影响你们叙旧情，我先闪了。”说完，对着“耗子”摆了摆手，娉婷离去。临走前，还对着男人微眯了眯眼，警告意味十足。似是说，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男人看到这一幕，后背有些发凉，暗暗对天。祈祷让老板娘能够淑女些，哪怕一点点，自己也能少受不少煎熬。

回过神来，正见“耗子”一副‘你有事啊！’贱贱样子盯着他。男人不想让‘耗子’在此事上借题发挥，不然以他的嘴皮子，能把你说得找地洞钻。急忙道：“你别乱想啊！也别乱说。给，喝酒。”说着，把柜台上的酒拿起来，递给‘耗子’。

“哈哈，我说你小子，怎么在这么个小地方待那么久，原来是有美人在侧。”‘耗子’接过酒，和男人碰了下，大笑说道。看到男人听到他的调侃后，变得委屈巴巴的样子，更加得意：“不过说真的，我待这半天，老板娘这泼辣性子，也就你能受的住。”

男人听‘耗子’如此说话，想是在老板娘那吃了鳖。哈哈！能让眼前这位吃瘪，再想想老板娘，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男人如是心想。

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却也没有注意。他几乎与所有熟人断绝了联系，耗子又是怎么知道他在这，还待了这么久的。

如小人得志，暗暗发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男人装的好累，面部都有些扭曲了。‘耗子’不由失笑：“你小子，想笑就笑出来，干嘛憋着。”男人如释重负，‘噗’的一声，又转念一想，连忙喝口啤酒掩饰。

‘耗子’再一次严肃了起来，男人知道他有话要说，放下酒瓶，正了正身体。如此严阵以待，‘耗子’心中不由好笑，但也继续板着脸道：“小熊啊，看得出你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初中毕业后，你就失去了踪影，我可是一顿好找。来找你，让你和我一起做事，咱哥俩互相帮衬着，也能闯出一片天来。”

男人听完，很沉默。看着发小那一身名牌，再看看自己这地摊货，心里顿时低了一截。不由心的，越过柜台，看了一眼里面。又立马转回头，低头沉思。‘耗子’见状，也不打扰他，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良久，男人才抬起头，微笑，锤了两下胸口道：“耗子，心领了！我在这挺好的，有吃有住，你不用担心的。”说完，对着‘耗子’笑得更深了些，极力掩饰其中透着的一丝牵强。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对上那双深邃中透着坚毅的眼睛，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熟知男人脾性的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硬性的话来。只要男人决定了，十头牛也甭想拉回他。

“也好，你先在这。咱们两兄弟的时间多的是，反正也知道你在哪了。来日方长，我会常来的，你可不要烦我。”耗子眉头微皱，又想了想，舒展开来，笑道。

“哪会！”男人嗤笑道。似是也松了一口气，生怕‘耗子’会态度强硬带他走。虽然他可能会迫于兄弟之情跟他走，却会不知如何自处，到时反而会得不偿失。

“好啦，天也不早了。看你这儿的穷酸样，我也不留这吃饭了。”说着‘耗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制作精美，纯白有光泽。在男人眼前亮了亮，然后伸手撩开男人敞开的夹克，将卡片放到了里面的兜里。

在男人夹克上拍了拍，站起身来，道：“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怕冷，小心得老中风。现在躺在你口袋里的，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记住，有事儿，一定打给我，不然不认你这个兄弟，知道了吗！我要走了，你不用送我，赶紧陪你的老板娘去吧！”

兄弟之间，即使多年未见，依然那么不矫情，依然那么不客气。

“得令！”男人嘿嘿笑道，敬了个礼。

望着门外，‘耗子’身影已然消失。其人已不在，可是其临走前凑近男人耳旁说的话，却仍萦绕在耳边，生生不息，直达心头。

“小熊，记住，兄弟拥有的，也都是你的！”

想起过往种种，“兄弟”两个字，包含的太多。眼角湿润，隐隐泪光，心里默默祝福。

愿你一帆风顺，佑你此后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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