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甄应远与千宰相以及几个官员正跟皇上讨论百济国的事。
虽然百济国只是个小国,可始终是关乎国体的问题,若处理不好,是有伤大夏的声威。但若百济国对大夏真藏有何野心,他们也必须要提前做好防范。
甄应远提议派人先去与百济国的君主进行交涉,千宰相也赞同,而且这关乎两国邦交,觉得最好就是皇上亲自走这一趟,毕竟皇上才刚登基,是要找机会跟对方见个面才显出诚意,能让人服众,这样还说不定能将对方的狼子野心镇压下去,避免一场战争的爆发。毕竟百年来,还没见过百济国与其他国家有过纷争,他们的兵力如何,大家都没法拿得准,所以能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做法。可其他官员却不苟同,觉得对方只是一个小国,凭什么要一个大国的君主纡尊降贵亲自去见他们?更何况百济国的君王只是个女人,若皇上亲自去见她就太有失国体了。
夏黄玥觉得他们说得都有理,自己才登基不久,不管对于小国还是大国,自己并没威信可言,亲自走这一趟,说不定是最好的,而且他手上并无兵符,若闹出战事来,他可没法调动兵马。不过,对方只是个女王,他堂堂大夏皇帝亲自去见一个女人,似乎是失了体统,弄得不好,还会令其他国家小瞧了自己。所以他一时没法拿定主意。
当大家正为此事争持不下时,千紫丹直接闯进了御书房,一句“我代皇上去”就把所有人镇住了。她的理由是:“本宫是女人,又是一国之母,身份显赫,绝对能代表皇上来走这一趟,这一来与百济国的那位女皇就能站在对等的地位上进行交涉了。”
千宰相自然是不赞成,他虽知千蜜双是有点能耐,可要进行邦交谈判这么重要的事,他始终担心她应付不来。倒是甄应远开口赞成:“陛下,皇后娘娘此法颇为不错,既不失国体又能彰显我大夏的诚意,不如…”
“陛下!”另一个官员反对道:“此举有不妥。虽说皇后娘娘能出面是很好,可娘娘她始终是个女人,从未涉及过任何政事,怕到了百济国会…”
千紫丹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位大人是怕本宫一个女人会把两国邦交搞毁了,是吗?”
那官员哈腰低头道:“下官不敢,只是事关重大,是万万不能儿戏的!”
“儿戏?”这摆明就是看不起女人,千紫丹来这个世界后虽然即便习惯了这里落后的封建体制,可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里的男人总是瞧不起女人,动不动就说女人是红颜祸水,当不了大事。她直接反驳道:“难道本宫就是这般儿戏之人?本宫的确从无接触过朝上政事,可也是读过圣贤书,非无知之人,晓得国体,邦交的重要性。若这位大人是担心本宫应付不来,那大可请礼部甄大人与本宫一同前往即可。如今事态紧急,不想两国闹得兵戎相见,又要顾着皇上的颜面与大夏的国体,那请问这位大人还有比本宫亲自去一趟更好的法子吗?”
“这…”那位官员一时语塞。
千紫丹就知道这些从政的文官就只会动一张嘴巴来彰显自己的能耐,不断的反对也只是为了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罢了,什么为国为民,都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基本都是为了自己的官位。这就是千蜜双一直一来对公务员的偏执看法,因为她曾经去考公务员最后在面试一关failed了,所以从此不喜欢公务员。从政不行就只能从商,于是她才在公司那么拼命。
甄应远拱手道:“微臣愿担此重任,与皇后娘娘一同前往百济国。”
其实夏黄玥完全没想到千紫丹会自告奋勇来担下这趟子事,实在是意外,可有她来出面解决,说不定会更圆满,起码这样就不用出兵,自己也少了麻烦。就这样,他就允了甄应远陪同皇后远赴百济国的安排,并由甄应远筹划出行的事宜,挥手让他们退出书房后,留下皇后在此。
他拉住皇后的手,颇为担忧问道:“你真决定要去吗?”
千紫丹俏皮笑道:“陛下方才不是当着各位大人的面允了吗?即便臣妾现在后悔了,也晚了。”
其实她对上次小鹄说的话十分在意,便想亲自去百济国探个究竟,说不定还能找到回去的方法。说实在的,她对这里没有任何留恋,能回去,她还是会选择回去,当然是要报仇后。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夏黄玥轻抚着她的脸道:“朕只是担心你身子受不住。你可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样的长途跋涉,又马车又渡船的,朕实在怕你会累倒。”
千紫丹压抑着心中对他的那份反感,强颜欢笑道:“有陛下这般关怀,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再累也是值得的。不过臣妾身子向来很好,这种程度的远行并不能难道臣妾的,请陛下放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说出这样违心的话语感到厌恶。
夏黄玥想了想道:“那朕安排个太医随行吧,以防水土不服。另外,朕派上郑清河护送你沿路平安吧…”
“带上个太医倒是不错,至于郑大人,臣妾觉得就不必了,他可是陛下的贴身护卫,不能离开陛下太久,更何况臣妾身边也有子墨,他的功夫可不比郑大人差的,有他在臣妾会安然无恙的。”
皇上还是坚持道:“这怎行?您可是朕的皇后,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放郑清河跟着自己,不就是要监视自己吗?千紫丹才不愿意呢。她笑着道:“陛下身边总不能没人,要不就让张都尉同行吧。”
“张都尉…哦,皇后说的是英国公家的那位公子张庆之?”
“正是!臣妾记得前年张都尉与郑大人在校场切磋的时候,打了个平手,可见此人身手不凡,功夫不亚于郑大人。而且,在捉拿水贼一事上,张都尉可是功能不少。所以臣妾认为由他同行,最适合不过了。”
“…这么说来,”夏黄玥想了一会后,勉强点点头:“这个张庆之确实是身手不错,有他在皇后身边,朕也能安心。那就按照皇后说的去办吧。”
见他答应了,千紫丹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张庆之这个说话不懂转弯抹角的武将,可选择他,总比郑清河那个阴阴沉沉让人猜不透的人在身边要好许多,起码也不用说话也不用太谨慎了。记得上次郑清河跟着她到清真观的时候,她就浑身不自在。
***
当蓝凤一见到皇后回来,就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臂问道:“娘娘,您怎么自荐要去百济国呢?”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这么快就知道。”千紫丹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子墨,想也许就是子墨跟听到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些大臣议论知道的,然后就回来告诉他们了。
“亏娘娘您还能这么淡定!”蓝凤拉着她坐下,忧心忡忡道:“平时娘娘就常教导奴婢不要多事,可现下娘娘您为何又这般多事呢?那本是朝廷政事,本就不是后宫妃嫔能干预的,您身为六宫之主,理应只顾着打理后宫就可以,前朝之事是不能插话的…”
千紫丹指着她笑道:“你们瞧你们瞧,咱们的蓝凤姑娘当上了宫里的管事宫女,气势非凡,连本宫也敢训了,若以后成了亲当上了管家婆那肯定是更加的不得了了,子墨,你以后可要小心哦!”
子墨忍住偷笑低下头,没说话。
蓝凤却更气了:“娘娘,都这种时候,您还能拿奴婢来开玩笑!奴婢说的可是正事!您这样可是会惹来非议的,若一个不慎,惹得皇上不高兴怎么办?”
“皇上允了,而且看上去还挺高兴的。”千紫丹接过向嬷嬷给她端来的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蓝凤大吃一惊:“皇上真允了?皇上怎会允许娘娘做这种事?即便如此,娘娘您也不能去。这千百年来,有哪个皇后会代替皇上出使他国商议政事的?若有个万一,可是要打仗的。”
千紫丹依旧淡定:“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弄清楚一些事就可以,甄大人也会同行。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向嬷嬷此时才开口道:“其实老奴也觉得蓝凤姑娘的担忧是有必要的,娘娘毕竟是个女儿家,这些国家大事本就是男人去处理。若被他国瞧见咱们大夏是派个皇后去,也许是要惹人诟病…这是关乎国体的。”
千紫丹朝她笑道:“嬷嬷,百济国如今的国君正是一位女皇,我一国皇后去见她正合适不过了,女人跟女人说话最容易不过了,说不定一下就能谈妥。”
“娘娘,您怎么想得那么简单呢?!”蓝凤真是服了她了,她是知道千紫丹很聪明,可这种国家大事又怎是一个女人能解决的?
千紫丹握着她的手笑道:“你就别想太多呢,赶紧帮我收拾一下行装吧,后日我就要出发了。”
向嬷嬷惊讶道:“后日那么快?”
“此事耽搁不得,还是早日启程,尽早解决的好。”
蓝凤紧张道:“这样的话,奴婢也要赶紧收拾才行。”
“你不必收拾。”
听千紫丹这么一说,蓝凤愕然道:“娘娘为何这么说?”
“因为本宫没打算带任何女使,连你和向嬷嬷都不用跟来。只子墨一个护卫就足够了。”
什么??!蓝凤和向嬷嬷都不禁吃了一惊。
见他们这样惊讶的表情,千紫丹觉得有点好笑,只好解释道:“此次远行,一来一回可能也要一两个月也说不定。这宫里的事怎么也要有人打理才行,若给旁人,本宫不太放心,所以你们就留在这儿帮本宫看家就可以。”
蓝凤嘟着小嘴道:“娘娘,这怎么使得?一国皇后身边居然没有一个贴心婢女,被百济国的人瞧见了,多失礼。更何况这远行路途遥远,娘娘没人照顾,万一这么被累到…”
“本宫可不是那么娇弱的人,即便三天三夜不睡觉,本宫也不会有事。”千紫丹,不,应该说是千蜜双对自己的体力最是自信,以前只要有时间就会到附近的健身中心锻炼body,连续几个月出差,国内国外飞来飞去,都不觉疲倦。可以说,她的体质与小鹄是完全相反。所以,她自信,就算没有人照顾,她都能经得起这种长途旅行。
蓝凤始终不赞成她的这种“任性”,坚决反对:“不行,娘娘,这绝对不成…”
千紫丹笑道:“不管成不成,你也是不能跟来的,你这个管事的宫女若也走了,这偌大的后宫我还指望谁来看着?”
“这…”
“你是我的一号管事大宫女,这后宫里里外外的事都要你来打点,还有皇上那边,本宫也要你来帮忙照顾。所以你必须留在这儿。”
蓝凤满脸愁容:“可是娘娘在外头不能没人伺候的…要不这里交给向嬷嬷,奴婢陪着娘娘去吧。”
向嬷嬷安慰道:“蓝凤姑娘可是一直跟着娘娘的大宫女,宫里的事务以及皇上的饮食习惯,你是比老奴更加清楚,若留下老奴在此伺候,恐怕皇上也会不喜欢。更何况老奴毕竟曾是戚贵妃的人,皇上见着老奴可能会生厌。所以还是按照娘娘说的你留在这儿比较好。至于娘娘这边,就由老奴跟去伺候吧。”
蓝凤听着颇有道理,赞同道:“嬷嬷所言极对,那就这样安排吧。”
千紫丹皱起眉头看着他们:“向嬷嬷年纪不小了,受不起长途跋涉的,不可以…”
向嬷嬷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笑道:“娘娘莫为老奴费心,老奴虽年迈,可身子骨比男人要硬朗,即便到了崎岖的山路,老奴都能走,绝无问题。所以娘娘就让老奴随行吧。”
蓝凤坚持道:“对对对,有嬷嬷在,奴婢也能放心!就带上嬷嬷吧!”
千紫丹明白向嬷嬷跟来,无非就是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影响邦交,特意来看着自己的。其实她觉得向嬷嬷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自己可是理性派的,绝对不会有失国体,完全不像小鹄那种脱线的人总爱做出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