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章一边包扎,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阿烈却听得糊里糊涂,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丁安瞳冲进了医庐大喊道:“师父,有好消息呀!!”
可一见到医庐那么多人在,他就马上收敛了起来。
尤其没想到王爷也在,丁安瞳有点紧张地躬身地向他行了个礼。
夏炎玥倒是对他刚才的反应有点兴趣:“四公子,到底是什么好消息那么兴奋?”
“这个…其实…”突然面对那么多人,丁安瞳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关玉章就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便指着他,用命令的口吻大声吼道:“到底是什么好消息,马上即刻给我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
“是!”听到师父这话,丁安瞳像撞了邪一样很利落地大声说道:“我家三哥马上就要成亲了!”
夏炎玥拍着手笑道:“哟!果然是好消息哦!”
乐礼也同样欢喜说道:“真是大喜事哦。是哪家的姑娘?”
丁安瞳回答道:“就是王妃身边的芙蓉姑娘!”
“什么?!”乐礼突然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说的…是真的?”
丁安瞳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刚刚三哥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辈子只去芙蓉姑娘一个!”
“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是怎么一回事?”夏炎玥对此事愈发感到有趣了。
于是丁安瞳把今早谢家父女来闹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阿烈不禁笑道:“嘿,你三哥还真傻,换作是我,直接就把那两父女捆起来扔到大海里毁尸灭迹,来个一了百了!”
堇玥竖起大拇指道:“这位大哥说得对极了!面对这种无耻之人是真不能客气的!”
夏炎玥却十分佩服地笑道:“可是我觉得三公子挺行的!居然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不害羞的话!!看来咱王府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呀。”
丁安瞳兴奋道:“咱家也是!!大哥和二哥成亲后,现在又轮到三哥了!没多久我就有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了!咱家就会变得越来越热闹了!太好了!”
“一点都不好!!”乐礼突然忿然大吼,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炎玥看他脸色都黑黑的,不是那么好看,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乐礼大声道:“芙蓉不可以嫁给三公子!!”
炎玥以为他是吃醋了,笑道:“我知道你疼自己的侄女,可是芙蓉迟早也是要嫁人的…”
“我不是不让她嫁人,只是…”乐礼欲言又止道:“反正她就是不可以嫁给三公子!”
丁安瞳对他的话完全没法理解:“道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芙蓉姑娘不可以嫁我三哥?”
“反正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乐礼转过身来问道:“他们现在还在丁府吗??”
丁安瞳点了点头:“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
随即,?乐礼就走了出去。
“他该不会是要去我家闹吧?”丁安瞳一惊,想追出去。
关玉章拉住他:“这本就是你三哥和芙蓉两人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留在这儿干你的事吧。今日你来晚,你的病人还等着你呢。”
“师父…可是…”
“行了,我去看看吧,你们…”炎玥指着鲁凡他们道:“待会你们要把堇玥送回王府,不准再让她到处走了!知道吗?”
“遵命!”鲁凡利索应道。
于是炎玥就追了出去。
堇玥嘟着小嘴道:“炎玥哥真是的,人家的腿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到处走嘛…这回真要天天呆在王府里,对着四面墙了…”这对她来说可是比死更难受。
鲁凡笑道:“其实公主殿下想走也不难的。”
堇玥不解道:“你说啥?”
鲁凡问:“关大夫,那张椅子还在吗?”
关玉章点了点头:“我放在后院的柴房里,你自个去拿吧。”
接着,鲁凡跑了进去,没一会,推着个奇怪的木椅出来。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个椅子两边各有个大轮子,就像个马车一样。
阿烈在医庐住了好些天,还是头一次见这玩意:“椅子居然也有轮子?这到底是啥神物?”
鲁凡很得意道:“厉害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叫轮椅!”
丁安瞳偷偷笑了笑:“少得意了。这是你做没错,可也是我师父想出来的。你也只是按照我师父说的做出来罢了。”
上次有个小孩伤了脚,一直闹着要上山去捡栗子,于是关玉章就让鲁凡帮忙做了这个轮椅。小孩痊愈后,他就把轮椅放在医庐给有需要的病人用。
鲁凡晲着他:“拜托,别戳穿嘛,真是的。”
堇玥顿时眼前一亮:“这东西…我可是在百济国见过!我回来后也曾经想过试试做的!没想到你已经做出来,太妙了!来,扶我过去!”
她身边的小内侍和小宫女连忙扶着她坐到轮椅上去。
关玉章眉头抽了一下,轻声问道:“那个…堇玥公主,您方才说,在百济国见过轮椅?”
“对啊!”堇玥又兴奋地道:“我见过一些伤了腿的病人就坐着这个东西到处走。只是,他们的不是木头做的…正确来说有点像铁吧!而且,就算身后没人推,他们也能自个控制椅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很方便的。”
“真这般厉害?”丁安瞳有点难以置信。
而鲁凡则摸着自己的下巴呢喃道:“原来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我也要想想如何改良比较好。”
阿烈却觉得不可思议:“百济国?不是东边海域的一个小岛国吗?他们竟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堇玥笑着说:“当然,那里还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呢。”
她身边的小宫女提醒道:“公主殿下,您别见一个就说一回,您当时可是答应过柳王和百济国的女王,不能吧那儿的事到处张扬的。”
“知道了。”堇玥尝试自己推着轮椅走,很没所谓道:“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不张扬,也张扬给那么多人知道了,也不差这一位大哥了。说起来,这位大哥,你到底是哪里人?我瞧着你也不像是当细作的,你到底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呃…”阿烈恍悟:哟,这丫头挺有两下子的嘛,故意装出一副率真无知的样子,跟自己套近乎,就为了套自己的话!真不愧是大夏的公主,有两下子,差点就被她骗了。
“怎么泡了那么久的汤药,还是觉得有点痒,看来还是要再涂点药才行。”阿烈站了起来,挠了挠脊背,直接走进了内屋。
堇玥看着他走了进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显得有点阴沉: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阿烈兄没问题的。”
关玉章突然冒出这一句来,令堇玥有点意外:“关大夫…你刚刚说什么?”
关玉章微微笑道:“他虽然不是大夏人,可也绝不会是个坏人。公主殿下还是把心思放回到你自己的事上,别浪费心神在他那儿了。”
“是…这样…吗…那…就最好吧…”堇玥这么道,但他始终担心那个男人会给这里带来麻烦,心里仍有种说不出的忧虑。不过,似乎她的炎玥皇兄和这个关大夫一样,对这个不明来历的异族男人很是放心,连那个讨厌的王妃居然也让府衙给他翻案。唉,这些人真是的,一个个毫无半点危机意识,没办法,只得自己来监视这个人好了!
***
丁府那边,用过早饭后,小鹄陪着丁老夫人,华氏和甄月蓉在前堂闲话家常,而丁安静则被母亲硬性关在房内继续学女红。
丁安业已经出去巡视铺子,而丁安逸与芙蓉坐在前院的大树下聊着今早的事。
芙蓉到现在还是很生气:“姓张那家伙就是个怪人,每次见我非要我去打仗,这回还带那对姓谢的父女来砸场,这绝对不是偶然,我想他肯定是故意的!这家伙都不懂看人脸色的,人家越讨厌,他越去做。真是个捣蛋的人!你刚刚就不应该给他吃早饭吃,应该将他赶到外头吹吹风,再饿一天才是!”
“哈哈哈,看来你真是很讨厌他哦!”丁安逸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今天所做的,我也挺讨厌的,不过也不至于到不给人家吃饭吧。这也太不厚道了。”
“切,管他那么多!”芙蓉很不屑地别开脸。
“张都尉这人嘛,是古怪了点,不过嘛…”丁安逸有点感慨道:“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将来应该会是个好丈夫。”
芙蓉讥讽道:“好丈夫?这怎么可能!他那人满脑子就是打仗,为国效力,家里的事他肯定不会管,将来嫁给他的女人肯定是要守活寡的了。”
“你这样想的吗?”丁安逸邪笑了一下,特意把脸凑近她,轻声道:“那么我呢?你觉得我会不会是个好丈夫?”
“你?”芙蓉忙别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羞红的脸:“这可视乎你做的菜好不好咯,如果很好的话,那应该也勉强算是个好丈夫吧。”以前小鹄告诉过她,会做菜的男人一般都是值得付托终身的。
丁安逸又向她靠近,有点失望道:“才只是勉强算好吗?”
“那…那当然!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很好?”芙蓉依旧别开脸,没看他:“像王爷对娘娘那么体贴的,娘娘也从不说他是个好丈夫!”
“原来…你已经拿我俩跟王爷王妃两口子一起比较啦,看来…”丁安逸语带轻佻地在她耳边笑说:“还没过门,你现在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我娘子咯!”
“胡说…”芙蓉马上又羞又气,一下转过头来,顿时与他的唇碰了个正着。
她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双手捂住小嘴,脸蛋红得像发烧,两眼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丁安逸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抚自己的唇瓣,很满足地笑道:“真没想到我未来的娘子竟这般主动。”
自己被占了便宜,还被反咬一口,这下芙蓉真是气炸了,想反驳他:“你…你这…”
可没等她说出口,张庆之就出现了:“哟!小两口感情看来不错嘛!”
这家伙总是在这种场合出来凑热闹,芙蓉目露凶光瞪着他:“什么小两口!还没过门呢!别乱叫!”
丁安逸看到她这气得鼓鼓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也可笑,趁机道:“现在这么叫,跟以后这么叫,不都一样吗?反正是迟早的事!”
“不一样!”芙蓉被他气死了,冲他怒道:“还没正式成亲呢,怎可乱叫嘛!你有没有用脑子的!”
丁安逸笑吟吟地拉住他的手道:“没哦,因为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芙蓉羞得想马上甩开他跑开,可又不知为何,她总是没法挣开他的手,总是觉得,若挣开了就不会再能抓住。
张庆之可没空看他们打情骂俏了,摆了摆手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定好摆喜酒的日子再通知我吧。”
“他们不可以摆喜酒!”
一听到莫名传来的这一句话,他们都不约而同看着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人。
芙蓉惊讶道:“是…叔叔!”
丁安逸见乐礼来势汹汹,一脸黑沉,以后他是因为没最早知道而不高兴,便笑道:“乐道长,抱歉,我原本想着与家里人商量好再通知你…”
“不必了。”乐礼走到他面前,一手拉过芙蓉,很严肃道:“你是不可以跟芙蓉成亲的!”
丁安逸一下惊住了:“乐道长这话…”
“叔叔…”芙蓉也大吃一惊。
自以为是旁观的张庆之更是看得糊里糊涂了:“真是峰回路转。”
终于追上来的夏炎玥喘了口气道:“师父…有话好好说嘛。”
“不用说了,反正芙蓉是不能嫁给他的!”乐礼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完全是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了。
丁安逸一下感到很不妥,立刻收起刚才的笑容,如临大敌一般盯着他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乐道长撇了一眼张庆之,叹了口气,然后指着他道:“因为芙蓉与他是指腹为婚的!”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同时惊叫出来。
张庆之更是被吓得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也差点掉出来了。
他忽地感到丁安逸朝自己投来敌视的目光,忙挤出个笑脸问:“乐…乐副将,您…这是开玩笑吧!我可是比这丫头大几年的,怎么指腹为婚?”
“这跟年龄没关系的。”乐礼淡定地解释道:“当年可是你母亲指过芙蓉亲娘的腹,所以这门亲那时就定下了。你父亲母亲没跟你提过吗?”
“是说过我有个指腹为婚的…可也没说是谁…”
张庆之有点尴尬地看了丁安逸一眼,丁安逸正以异常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说:你这小子!每次都是你!看来芙蓉说得没错,你真是很讨厌!
他忙看向另一边,正好与芙蓉的眼神对上。
不过,芙蓉的眼神也好不到哪里,简直是想杀了他一样:姓张的!怎么每次都与你有关!!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