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这个女人。
杨二叔更是站起了身子,颇为紧张地轻轻唤道:“娘…娘子?”
没错,这个给了杨念一巴掌的正是杨二夫人。她那观音一般和善脸容上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怒气。
杨五夫人和杨三夫人都颇是震惊:这个…真是他们所认识的端庄温婉的二嫂吗?大家可是认识那么多年,别说打人骂人了,连大点声说话都不曾见她有过,今日居然…是不是撞邪了?
这时后头跟进来一个约莫十八岁的姑娘,一下扑到杨老二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道:“爹爹,您回来了!”
杨老二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夫人:“琳儿,你娘怎么…”
杨琳苦着脸摇了摇头,细声道:“今日在家的时候,娘的脸色就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刚刚一来到前堂,听到杨念姐姐说的那些话,娘一下就冲了进来…”
杨二夫人大声喊道:“琳儿,把人带进来!”
“是!!”杨琳头一回面对母亲这么凶,心里着实也有点害怕,忙照着她的话出去喊了人。
待她重新走进前堂的时候,身后有两名小厮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男人走了进来。
杨显探个头出来,一眼就认出这个狼狈的人:“这…不是二伯父家的隆叔吗?”
杨宁听哥这一说,也同样探出个脑袋来瞧了一会,惊道:“对啊,就是二伯父家的隆叔。怎么成这幅模样?”
杨老五见自家两个蠢笨儿完全搞不清状况而胡乱发言,便沉着脸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压着沙哑的声音道:“给我好好坐着,别说话!!”
听到父亲这一话,杨显杨宁立刻乖乖坐回自己位置上,闭上嘴,不敢再开口。
见隆叔如斯模样,杨老二顿时明白,便拉着女儿往自己身边坐:“琳儿,在这儿坐,别做声。”
“嗯。”杨琳十分乖巧地坐在这儿。她才来,自然是不知眼前的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只知在场除了自己的叔叔婶婶外,还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这种情况下,自己什么都不问不说,静静坐着看,是最好不过了。
杨念捂住自己被打红的脸颊,惊愕地看着杨二夫人,半晌没能说出半句话。
而杨二夫人朝隆叔大声道:“把你在家中与我说的话在这里再说一遍!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隆叔跪在地上,斜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杨念,然后又畏畏缩缩地偷瞄了翊王与公主,钳口挢舌,不敢发一声。
杨翊大吼道:“快说!再不说,我马上让人拖你下去砍了!”
此话一出,隆叔怛然失色,结结巴巴道:“小…小…小人从前就不少受到杨念姑娘的关照,所…所…所以杨念姑娘有…有事找小人帮忙,回回都是…都是小事,小…小人以为都是举手之劳,所以从不推托。五…五年前公主要嫁过来西土,杨…杨念姑娘就来找小人,说…说若有人来问…送什么花最好,就说是红色夹竹桃。我那时也觉得奇怪,问她为…为什么要这么说,当时她就只…只…只说想给公主一个惊喜,可…可她只是个奴婢,不方便出面。于是我就照做了。之…之后公主来咱们府上的时候也夸赞那些夹竹桃花很漂亮,小…小人就…就以为自己做了…做了好事…可后来从别人那里听说…听说夹竹桃的花粉对孕妇有害,便去找了杨念姑娘,可她说已经晚了,那时…那时公主已经落了胎,小人当时都吓得掉了魂似的。杨念姑娘说,幸…幸好公主一向月事不准,所以对此事并不知情,否则我肯定要被问罪…她还说,此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叫我...叫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就好,而且若公主知道了也是会很伤心。”
说到这里,他就闭上了嘴巴。
黛玥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着。
杨二夫人淡淡道:“之后呢!!”
隆叔咽了一下口水,胆战心惊道:“之…之后…杨念姑娘时不时…跟小人说…翊王平日在公事上遇到不少烦心事…让…让小人晚上多陪翊王出去喝喝酒,而且喝点烈酒,这样,翊王精神会振奋些。还每回…每回让小人去矿山给老爷送衣物时带…带一箩筐那里产的油梨回来给翊王,说翊王爱吃。”
杨翊惊讶地看着杨念:“原来我平时吃的油梨都是你安排的,我一直以为是二婶送来的。可是为什么?”
杨念没说话,隆叔继续道:“一开始是夫人见小人带了油梨回来,小…小人就…就说是在那里随手摘的,夫人也没在意,不过听…听说翊王爱吃,也就由着小人每次都带多点回来,以夫人的名义送给翊王。小…小人想着这是普通的水果,这么给杨念姑娘做也有赏钱,所以就这么带了五年。”
杨老三拍了拍脑勺:“二嫂,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喝个酒,吃个油梨,再平常不过了,能有什么问题呀!!”
而夫人没看他,只淡淡道:“往下说。”
此时隆叔的额上冒出了点冷汗:“慢慢,小人发现,翊王有点不妥…”
杨翊呆了一下:“我有什么不妥?我很正常啊。”
隆叔慢慢道:“就是…翊王的…酒品…越来越差了...”
杨翊失声大叫:“什么!!”
黛玥也惊诧莫名:“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本公主说明白点!”
隆叔不敢再说了。
二夫人压住怒火道:“多亏王妃上次提醒我家中有耗子,我才揪出这家伙来。这几日里我特意去找大夫问过,肝不好,酒品也就会不好。晚上喝烈酒特别伤肝。”
提起翊王的烂酒品问题,小鹄忽道:“我想起来了,关大夫说过翊王的根本问题应该是肝不好…”
一听到关大夫,炎玥睨着她:“你啥时候跟他谈过这事,我怎不知道的?”
“这不重要,现在说的是翊王的肝!”小鹄无视他,接着说:“我记得油梨是脂肪含量很高,有百分之七十七…就是说油分特别高。”
小易嬷嬷惊道:“日日吃这么多油腻的食物,再加上频繁的烈酒,可是对肝有害无益!”
“怪不得翊王没喝几盏酒就发酒疯了!”丁安逸不解道:“不过这样做可是损了翊王的身子,对杨念姑娘有什么好处呢?”
黛玥很难以置信地盯着杨念,很痛心地道:“你是想我忍受不了翊王的酒疯,然后自己提出和离?”
杨念没有任何要辩解的意思,平静的脸上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杨二夫人对隆叔道:“快说!还没完呢!”
隆叔依旧低着额头,战战兢兢道:“前…前…前段时间,杨念姑娘要小人在公主他们去了海边小镇的时候,想办法支…支开杨风大人和易嬷嬷,还…还有王妃身边那个懂功夫的丫头。那时小人已经觉得很不妥,公主如今身怀六甲,大腹便便,支开那些人不是很不方便吗。所以小人尽管不知她要做什么,可一开始还…还是拒绝这么做。可她说那…那是翊王吩咐的,想…想给公主一个惊喜,那些人在的话就很不方便。可小人还是没答应。之后,她就拿当年害公主落胎一事来要挟我,所以…”
小易嬷嬷越听越气愤:“所以你就帮她使计支开我们几个了?”
隆叔没做声,只轻轻点了个头。
杨风指着那个黑衣男子问:“你可认得这个人?”
隆叔抬头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同样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黑衣男子:“这人是谁?”
杨风再次问:“你真不认识?那你如何为四皇子妃办事的?”
“什么…四皇子妃?”隆叔整个人呆住了:“我一直只是以为自己在为杨念姑娘做个举手之劳,怎…还有个四皇子妃?”
炎玥淡笑一下:“不用问了,八成是杨念姑娘把隆叔套了进去,隆叔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小鹄眯着眼道:“也许隆叔是真的不认识四皇子妃,可有些事情,他是知道而又没交代出来。”
隆叔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王妃:“娘娘,小…小人真的是知道的都说了!”
小鹄提醒道:“花园的花可不止夹竹桃一种…”
隆叔一下僵住了。
杨风喝到:“有什么没说的,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隆叔哭丧着脸道:“那年,杨念姑娘对小人说公主特喜欢鲜艳娇媚的花,想让我家夫人也给送点来装饰王府的后花园。可是咱们夫人怕送了不适合公主品味的就会很失礼,所以就没送。可杨念姑娘说不想公主失望,便…便把矛头转向了三房和五房那边,买通了他们的下人说服五夫人和三夫人分别送去了一品红、四季茉莉、郁金香等等在中原甚为罕见的品种。”
小鹄沉着脸道:“这些可是对孕妇都不利的花种,若皇姐的体质稍微差一点,都会顶不住。”
三夫人和五夫人同时狠劲地大拍了一下案几,站了起来,指着杨念齐声道:“好你个杨念,居然连我们都敢利用!!”
杨念一边唇角轻轻翘起,淡定地道:“我真佩服你们,随便找个打杂的人来说两句,就能把所有罪名推到我的身上。可依然无真凭实据,无人亲眼瞧见我害公主的话,我是不会承认这么荒谬的栽赃的。”
“你这毒妇!”二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正要挥手过去朝她打第二巴掌。
杨念这趟利落地一手抓住了她那快落下的手,然后大力甩开,不屑地道:“同一招,对我可是无用的!”
“那本公主这一巴掌对你可有用?”不知何时,黛玥已经冲到她面前,一个巴掌火辣辣地打在她脸上,把一直压在胸口的那股愤懑之气一下发泄了出来:“恬不知耻!完全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还可耻到利用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们的一双手来对付本公主!!还故意伤害你青梅竹马的翊王,他可是你的兄长,也是你打小喜欢的人!!你这也能下得了手?你就不担心会把他的身子弄垮吗?!”
“公主殿下,”杨念用手指轻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抿嘴一笑道:“虽然奴婢被你们这样栽赃和掌掴,心里有说不出的冤屈。可有一句,奴婢必须说。我从来没轻视过你这位堂堂的大夏长公主,而且还把你看得高高在上。所以,”她凑道黛玥的耳边细声道:“我一直认为,你金尊玉贵,绝对是受不了酒后喜欢发烂的翊王。可惜呀,我错了,五年里,你居然能忍受一次又一次,更令我意外的是,你还会像个妇道人家那样照顾醉酒的翊王。奴婢真是‘甘拜下风’。正当我这么佩服你时候,你却又耍起你的公主脾气,离家出走了。我真以为你会一去不回的。可我又失望了,翊王不仅把你带了回来,你还怀上了。”
“正因如此,你才恨不得要我马上一尸两命?”
“不不不!公主殿下,我都说了,害你的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干!”杨念指着那个黑衣人,一脸无辜样道:“你们应该找这个人幕后的主子,而非我。至于这位隆叔,你们是不是应该问问带他来的人为何要这么诬陷我呢?”
没想到杨念会这样翻面不认人,隆叔大声道:“杨念姑娘,你…你怎可这样过河拆桥呢?你这么利用我,害我差点成了杀死公主的帮凶,你就不能念念昔日我帮你那么多的情分,帮我与翊王说清楚吗?”
托雷笑道:“若念情分,就不用找你做替罪羊咯!”
看到这场面,戚大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躬身问:“翊王,这…虽然人证和物证都指向杨念姑娘,可她一直不认罪,即便把她收押到大牢,用了刑,她也未必招认,那眼下该…”
杨翊直接宣判:“即日起,杨念将被驱逐出西土,永世不得再回来,其生死与咱杨家再无任何关系!!”他知道小鹄想反对,便继续补充道:“这是西土的案子,也是本王的家事。在这庄子事上,无人掉命,那本王觉得可以酌情处理。戚大人,没问题吧?”
既然翊王自己都下了判,那就不用自己费心,戚大人自然放宽心道:“一切遵从翊王判决。”
杨念微微合上双眼,沉默了片刻,然后再慢慢跪在地上,向杨翊行了个大礼:“奴婢在此谢过翊王不杀之恩。”
她站了起身,再朝黛玥恭顺地福了个礼,然后微微笑了一下,接着杨风就押着她出去了。
炎玥看出小鹄很是不甘,又想继续发飙,便在她发作之前直接拉住了她,并捂住她的嘴。
黛玥走过来对小鹄说:“皇弟妹,就算她再不仁,我们也不能不义。翊王这么做也是念着昔日的兄妹情分,给她一条活路,以后她会怎样,就是她自个的事。此事,就此作罢吧,你也没必要再为我的事而这般伤神了。”
炎玥见小鹄听完皇姐的话似乎想明白了,也冷静了不少,才敢松开手。
这时小鹄头一句就说:“柳儿,芙蓉,你俩帮着去开饭吧,我又饿又冷!”
一听到开饭,杨老三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附和道:“吃饭好!看完这场戏,我肚子也饿得不行。”
黛玥吩咐小易嬷嬷:“如今杨念妹妹不在,府上的事就交由您老人家打理了。我先陪翊王进去歇一会,劳烦你招呼一下各位吧。”
说着她就挽着杨翊的手臂走进内堂…
***
送走各位客人后,小易嬷嬷先和下人去给托雷太子准备厢房,其他人也各自回房休息。
小鹄一回到房里就直接钻进被窝里,并让柳儿去给自己准备热水。
炎玥见她蜷缩在被窝里的样子很不对劲,让芙蓉端碗热茶来,自己则坐到床沿,掀开被子,慢慢抱起她那一直发抖的身子往自己怀中靠,然后握住她那像雪一般冰冷的手。
炎玥拿过芙蓉端来的那碗热茶,轻轻往小鹄那开始发白的唇边送去。
小鹄沾了点热茶后,稍稍缓和了腹中那股寒寒的剧痛,随即整个人枕在炎玥的胸膛上。
炎玥眉头皱得静静的:“你是不是很疼?吃饭的时候为何就不说?”
小鹄满不在乎地弱弱道:“只是腹中阵痛…也不是第一回,痛一会又不痛的,许是月事要来了,就这样…没必要大惊小怪。”
炎玥扔握住她的手不放:“可你的手很冷。”
小鹄笑道:“都说了…我…我本就怕冷,这里的天比…比我想象的还要冷,多穿几件衣服就好…待会柳儿拿了热水回来,我直接热敷一下手脚就会没事。”
芙蓉拿来个汤婆子,轻轻放在小鹄的小腹上:“娘娘,这样会不会好些?”
小鹄捧着小腹上的汤婆子,微微点了点头:“舒服许多。”
芙蓉把火炉拉近床边,拿着扇子一边煽着活,一边问:“说来今日那位二夫人也挺奇怪的,就算家中的下人做了那样的事,也犯不着一进来就打人吧。那三夫人和五夫人也没这么紧张。”
小鹄半合着双目微微笑道:“杨念那般害了公主固然是大罪,可重点是她还害了自己儿子的身子,二夫人怎会不激动。”
“儿子?”芙蓉惊讶道:“谁是二夫人的儿子…娘娘的意思,难不成翊王是杨二老爷和二夫人的儿子?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翊王的二叔和二婶吗?”
“只有是自己的亲儿子,做母亲的才会如斯紧张。”小鹄昂起头看着炎玥:“王爷,妾身说得可对?”
炎玥垂首凑近她的小脸:“娘子果然早就发现了。”
腹中的痛感消退,小鹄感觉轻松了许多,便直接拉着他的手臂环抱着自己:“那日在矿山上见到杨二叔时,我第一眼就觉得他跟翊王特别的像。”
芙蓉不解道:“他们是叔侄,长得像又有什么问题?很正差啊。”
“我说的不仅仅是他们的长相,还有他们说话的声音,举止动静,吃饭时喜好,都一样。怎么看他们都像父子。而且二叔在谈及研制火器时,虽然一字一句都是为百姓,可我却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巩固翊王在西土的地位罢了。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父亲为了儿子而铺垫未来的路一样。不过,那时我就只是觉得翊王是二叔的儿子,怀疑是不是二叔与翊王的亲娘有一腿。所以这样的丑事,肯定不能让人知晓了。”
炎玥掐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原来那时你说的秘密就是想到这上了。”
“所以我才不敢问太多嘛。”小鹄拨开他的手,细细道:“可后来了解二婶越多,我就觉得二婶越奇怪。听说每回翊王在外受伤回来,二婶都是头一个前来探望。我们回来的那日,我只是稍微把公主的事散播出去而已,当晚二婶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那慌张的模样绝对不是装的,简直就像是自家媳妇出了事,担心媳妇肚子里的亲孙有个万一一样。再加上今日之事,我十分肯定,翊王是他二叔和二婶的亲生儿子。”
炎玥双手抱着她,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个秘密。我当初也是从母后那听来的。上一任的西土王打仗时伤了子孙根,大夫说他以后都不能生育。若此事传了出去,他西土王的位置可就不保。他有想过把爵位直接传给他的二弟,也就是这个二叔。可二叔觉得自己从未上过战场,毫无战功,西土的百姓也是难以信服。就在那时,他的妻子怀了个孩子。于是为了杨家的声望,更加不想让百姓失望,所以他跟兄长商量,让嫂子假装怀孕,到足月的时候就直接把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当成是兄嫂的亲儿子,而他们就对外说自己的儿子夭折了。这样,翊王就成了嫡子。可他们不想犯欺君之罪,后来就把此事上奏给父皇。父皇也许了,反正都是杨家的子孙,也没所谓,觉得他们这做法也为安定民心。不算已故的西土王和老王妃,这秘密只有父皇母后以及二叔二婶知晓。我呢也是闲谈下才获悉的。不过我也不会说出去,你们也不能说,知道吗?”
芙蓉举手道:“奴婢啥都没听到。”
炎玥侧头看着小鹄:“娘子呢?可不能在失控时乱说出去哦。”
小鹄完全不当一回事地说:“我对这个翊王的事压根没兴趣,而且我们还要回华城,到时候还有很多事要做,西土的事我可没空管。”
炎玥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吻,赞道:“这就乖了。”
小鹄拍了拍炎玥的脸:“我可是一直都很乖的!”
芙蓉又发问了:“王爷,咱们这趟回去,是直接翻过那座大山就到芜洲了吧,那要几天能到?”
“快的话四天可以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这里确实太冷了。”
“若娘子感到好点的话,我们这两天就准备回去吧。”
小鹄点了点头。
这时小易嬷嬷帮柳儿一起端着两桶热水进来。
“嬷嬷,见到你就好,我正有话要与你说。”说着,小鹄裹着棉被下了床走到小易嬷嬷身边,嘱咐道:“请嬷嬷务必把在公主身上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皇后娘娘,要一字不漏。杨念是逃过一死,可有人一定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小易嬷嬷明白她的用意,便点头道:“老奴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