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举飞昇 第二十六章 父子共死

回光返照之所以被称之为回光返照，正是因为它只能维持短短的一段时间。靠在石头上的塞西凡休息还不到两分钟就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了，这是一种真切的，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受。他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可言，生前的种种经历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看到了自己因为无法修炼斗气，又没有魔法天赋沮丧后自暴自弃还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父亲身上以及父亲心疼自责的样子，自己就像是个大傻子，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年少无知吧。

他又看到了自己加入光照会时意气风发的样子，自己为什么会加入光照会呢？

啊！是了。为了能够修炼，被青色斗气摧枯拉朽般毁灭的红色斗气正是他加入光照会之后通过秘法修炼出来的，光照会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他看到自己修炼出斗气时欣喜若狂以及壮志昂扬的样子，像个小丑一样，真可笑。他又看到了父亲替他高兴的笑容，是了，父亲并不希望自己加入所谓的光照会，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只是，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焦急，惶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父亲，还有他被鲜血沾染成红色的肩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印象？

“儿子，儿子！”

塞内斯抱着奄奄一息的塞西凡悲痛欲绝，他在峡谷口看到了逃出来的领头人那一群人，却没在人群中发现塞西凡的身影。当时他的心里嘎嘣一下预感到事情可能要朝最坏的方向去想了。领头人一行人过去之后，塞内斯才潜入月影峡谷之内。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深入峡谷的塞内斯很快就发现了躺在大石头边上奄奄一息的塞西凡。看到塞西凡现在的这个样子，他大概已经清楚事情是什么样的了，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去追上那群人了。

“父......父亲，真的是你啊。”塞西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没想到临到最后还能再见到父亲一眼，最幸福的是他最后死在了父亲的怀里。

“对......对不起，我应该听话的。”

塞西凡满足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神中的一抹光彩一点一点的消散，嘴角泛起的笑容也僵住不再有变动，他无力的瘫倒在塞内斯的怀里。

“啊！啊！啊！！！！”

塞内斯叫的撕心裂肺，青色的斗气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在愤怒悲痛交织的情绪下他完全突破了。

“光照会！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

为了能追上领头人，塞内斯此时只能草草的将塞西凡掩埋，墓地正是塞西凡爬出来的那个小坑洞，盖上土，立了个墓碑，在碑上刻下了铭文——塞西凡之墓。塞内斯抹去眼角的泪水，老父亲的悲痛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坚毅，他起身向峡谷外飞快奔去。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跟光照会慢慢玩，有光照会的地方一定会有他！

峡谷口，塞内斯一跃而出，破空的呼啸声传来，一支箭不知从何处射来。塞内斯侧身一闪，躲过了射来的箭。

此时他才注意到刚刚逃跑的八个人现在又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原是塞内斯进峡谷的时候被看到了，他们八人也顺势留了下来，在峡谷口等人出来。他们不知道进去的是谁，想要干嘛，但在峡谷口守株待兔总归不会有错的。

直到塞内斯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有那么一些些眼熟，似乎跟被领头人一掌打死的塞西凡有那么一点点相像。

“塞西凡是你什么人？”领头人出声问道。

“就是你们杀了他吧？”塞内斯没有回答，反问道。

领头人咧嘴冷笑：“怎么？你要给他报仇？”

“报仇？不，你们都得死，还有光照会。”塞内斯拔出短剑，眼睛微眯，身子微微弯曲，以便随时能够发力奔袭。

领头人哈哈大笑，摇摇头：“就你？一个青级剑士想要覆灭我们光照会，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打你，我一个就够了。”领头人拔出了长剑，青色斗气迸发而出，他的斗气颜色比塞内斯还要更深邃一些。

塞内斯目光凝重，没想到对方队伍里居然也有青级剑士，这一点出乎他意料。

领头人说是单靠自己就能解决塞内斯，但眼下却一点都不含糊，朝身边的队友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了然也拔出了长剑，朝塞内斯围了过去。

八个人以逸待劳，之前在峡谷内的消耗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也多少恢复了一些。虽然他们此次任务是相互之间的第一次合作，但经过狼王之战的磨合之后，多多少少也有了精细的配合，七个人围剿一个塞内斯还是不在话下的。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七个人面对塞内斯，围而不杀，一点一点的消耗塞内斯的气力。塞内斯毕竟是一位青级剑士，谁也不敢保证塞内斯会不会突然爆发，与其贸贸然进攻，不如拖着，等到塞内斯力竭的那一刻就是他命丧冥土的时候。

他们的这点小心思塞内斯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他当下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连绵不绝的攻击让他疲于应付，领头人压他一头的实力每每到了关键时刻就会顶了上来，让他无法发力。

塞内斯心中暗急，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他之前肩头被薇薇安留下的暗伤，有意无意的攻击都朝这个位置落，再这么被耗下去终究只有死路一条了。

“嘶！”

塞内斯强忍着长剑刺入肩头的疼痛，反手一剑插进了对方的心口，那个人可不像塞西凡那样心脏长在右边的。这一剑结结实实的插中了他的心口，面露喜色的他很快变得惘然以及不甘，他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塞内斯会突然间做出以命换命的举动。

后悔吗？

后悔。

有用吗？

没用。

领头人也终于找到了绝佳进攻时机，一剑削去了塞内斯的脑袋，一颗人头高高飞起，鲜血如泉涌从脖子里喷出，在月光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半空中，塞内斯的人头上还带着笑容，似计划得逞，又似解脱。

“就这？”领头人扫了一眼还在地上滚动的人头，冷哼一声。

周围人一片沉默，终归，现在还是死人了。但好在死的不是自己，其他人也暗自庆幸，却也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带上已死同伴的尸体，搜刮完塞内斯身上有用的物件之后，将其尸体随意丢弃在峡谷口。

峡谷内。

一只魅影狐左嗅嗅右闻闻，一路摸到了塞西凡的墓碑前。它刨开了埋在塞西凡身上的土，随着土被一点一点的刨开，塞西凡一点一点的出现在它的面前。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类，魅影狐眼睛发亮，下一秒，它咬向塞西凡的肚子，将肉撕开，在塞西凡的丹田处找到了一枚红色的丹丸，魅影狐面露喜色，一口吃掉了丹丸，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只留下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以及一片狼藉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