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萧升传 第六十九章 谈心

面对赤瞳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士郎选择紧紧等候。而赤瞳似乎也发现自己刚才太过于失礼。

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着躁动的心神。片刻之后，赤瞳再次张开那双引人注目的火红眼眸。此时赤瞳的瞳孔闪烁，眼眸之中已经泛起涟漪，透露着挣扎与悔恨。

“帝国远比你所见、所想的更要黑暗，在帝都之中有这么一个帝国机关，他们不断从各处掠夺大量孩童。对每一位孩童进行洗脑教育，并严格管教，还要一次次经历残酷严苛的磨练。”

赤瞳双拳紧握，一对红眸似乎燃烧着仇恨的怒火。她的声音极为低沉，令周围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便是他们手中，最强大、最愚忠的木偶，美其名曰‘精英七人’。”

当赤瞳最后几个字落下时，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结合赤瞳的情绪变化，和她的话内容。士郎诧异的说道：

“难道……！”

士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内心已经明了。如果直接说出口，无疑是在向赤瞳过往的伤口上撒盐。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不行的，因此士郎本能的停止了话语。

“没错！我和妹妹便是出自于那个组织。”

赤瞳不知道是读懂士郎的想法，还是确实没有打算隐藏的意思。她大大方方的坦白了。

“起初，我们两姐妹即便是在帝国机关也一起共度各种磨练，我们两姐妹可以说是心心相惜、不离不弃。我们就这样通过层层选拔，最终终于脱颖而出，加入到精英小队。”

“然而……他们却以精英小队不能存在血亲为由，强行带走了妹妹。”

赤瞳的声音变得悔恨、无助，最后转变成更为强烈的愤怒。

“他们将黑瞳带到实验室中，当做小白鼠一样，注射各种药物。黑瞳以此得到了更为强大的速度、力量和耐性，然而药物就像毒品一样，会对人体产生严重的依赖性。”

“药物同样也令黑瞳性格大变，她逐渐变得残忍、偏执。我在加入夜袭之后，曾经多次邀请过她。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对她的关爱洗涤她的内心，希望她能再次变回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

“可是事件已经发生了，无论我做出怎样的举动都已无法挽回。杀死她，是我现今唯一的办法。既然已经作为推翻黑暗王朝的建立新世界的革民军，我要为帝国之中的百万居民负责。”

“既然已经黑瞳无法醒悟，那我只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悲惨而又短暂的一生，”

赤瞳因自身的无能为力，救不了亲爱的妹妹而感到深深的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解救黑瞳而悔恨。

“……”

很长一段时间，士郎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应赤瞳。不过最后士郎有感而发。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其中的辛酸，我也能理解你的解脱妹妹命运的心情，但是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

士郎突然一转语气，又默哀转变成责备。

赤瞳不解的回头望向一旁的士郎，他的眼神犀利死死的盯住士郎。而士郎也毫不示弱的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碰撞间似乎有些火花激射。

“黑瞳之所以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与你有很大的关系。在她的内心之中肯定是将你当成他的依靠，自己最亲爱的人。”

“如此这样突然分离，必然会对她的内心产生极大的打击。黑瞳为了能够保护自身，不得不在建立起心理防线。这会令她过分敏感，这也就容易引起性格上的偏执，在加上药物的影响，产生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必然的。”

士郎从心理的角度分析黑瞳的问题。他虽然从未学习过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但是因为卫宫切嗣的教导，在加上游历世间，品味过人生百态，因此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你自己也说了，黑瞳会如此也是大量注射药物的原因。只需要停止或许会好些，只不过因为她长时间服食那种药物，想比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她的时间不多了，你或许能做的只有在黑瞳生命最后一刻，依旧陪伴在她的身边，关心她、呵护她。”

士郎意味深长的说着。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赤瞳突然急切的问道。虽然她一心想要解脱黑瞳，但听完士郎分析后，她这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愚昧。因此她希望能够保住妹妹的生命，最起码不让她在痛苦下去。

“黑瞳生性乖巧善良。她一旦醒悟，在得知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是多么残忍，她一定会为此痛苦不已。”

士郎明白赤瞳的意思，然而即便是拥有众多宝具的他，也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士郎只得轻轻摇了摇头，满怀歉意的数道：

“对不起，没有……”

其实士郎也许能够将黑瞳带到箱庭世界中去，在充满修罗神佛的世界，或许有着这样的办法。

然而士郎并不知晓“守护者”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恢复，并且也不清楚黑瞳还有多少时间。抛出这样一个不知道能否成真的希望，远比从一开始的绝望更为过分。

因此士郎只好将这个想法藏在心里，他不忍看到赤瞳从天堂跌入地狱的那种极致的绝望。士郎只好转移话题。

“算了……我们不谈这种伤心事了！”

士郎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才继续说道。

“经过今晚的战斗，想必杰洛克的居民对帝国的恨意会达到顶尖，在加上安宁教中的间谍群龙无首，反叛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很快真正的决战就要打响了。”

“你想过没有，战斗结束后。如果我们胜利了，夜袭将何去何从？”

士郎并未看着赤瞳，而是在仰望星空，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意味莫名的情感，不知是在问赤瞳，还是问自己。

“夜袭终究只是革命军安排在帝都的暗杀部队，一旦由革民军建立起新的国家，那么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或许是士郎怕赤瞳没有听懂吧！他又再次且详细的说道。

面对士郎抛出的问题，赤瞳显得有些木讷，像是对未来的生活感到十分的迷茫。确实赤瞳并不是那种会深谋远虑的人，或许对她而言自己能活多一天就是赚到。

随后赤瞳仔细思考一下，她还环抱双腿，将脑袋抵在膝盖上，面容惆怅，眼神迷茫。赤瞳这一思考，就思考了很久。

然而士郎并未表现出有任何不难的情绪，他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静静等待着赤瞳的答复。

不知过了多久，赤瞳火红的双眸中突然迸发出精光。士郎第一时间便发现，他知道这时赤瞳已经思考清楚。

顿时士郎就像发现新玩具的孩童般，瞬间便来了精神。他侧过头去，摆出聆听的姿态。

“我依旧还会加入暗杀部队！”

对于这个超乎士郎想象，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士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刺杀？”

“我已经习惯了做刺客的生活。如果要我抛弃这层身份，我的人生都将失去目标。”

“即便是帝国破灭，那些邪恶的官僚也不会就此断绝，我要继续讨伐他们的生命。并且，我想以此来为新的国家更快的建立秩序。在暗地里默默守护着那个用同伴的生命建立起来的国家。”

赤瞳语气平缓，然而她的双眸之中却满是悲愤与坚定。

“也许我有一天累了，我希望能够隐居在山林之中，安稳的过完一生。”

突然赤瞳又感慨道。

“真是伟大而又平凡的想法啊！”士郎同样有感而发。

“那你呢？”赤瞳问道。

“我嘛！起初，我和你一样。和妹妹在海边扎根，然后平静的走到生命的尽头。”士郎轻笑道。

“只可惜……”

士郎突然叹息一声。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他心里，美游一直是他的牵挂。虽然借助圣杯的力量，将她送到能够让没有幸福的世界，但士郎依旧不肯就此放心。

士郎时常会想起与美游一起的生活，即便那样的生活有些平淡无味，但士郎依旧认为那是自己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