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行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二十年后的再见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二十年后的再见

紧紧地攥着手中那缕发，紫羽缓缓的闭上晶莹的眸子，她要记住这一刻，记住面前之人的模样永远都不要忘记。

“啪”又是一声脆响，散发着水晶光泽的冰屑自紫羽的面庞之上脱落，重重的砸在二人的心上，忍者心中的绞痛，压抑着眼底试图涌上来的泪，紫羽愤然扭过身去挥手间便要收去领域神通，这一刻紫羽只给了帝释天一个背影，这不是残忍眼看着深爱之人在自己的眼前化作飞灰又有谁能够沉受那样的痛，最后一刻紫羽要记住的是帝释天最完整的模样，而不是令人绝望的一蓬飞灰。

极致的幽蓝色冰晶一点点的消散化作寒气归于紫羽的体内，帝释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的温度明显的升了起来，慢慢的帝释天的身体感受到了被烈火灼烧的痛，真的很难熬，就算是经历过身体打破重铸的帝释天也不能无视这种痛苦，他很想对紫羽说给他来个痛快的，可是这样的要求对于紫羽来说无疑是残忍的。

“噗”帝释天的衣衫只在转瞬就化作飞灰，帝释天身上的衣衫是当初紫羽所送的盘龙甲所化，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宝衣，可也在这高温之下撑不到片刻的功夫。

周围的岩浆向着这边聚集过来，那些岩浆在距离紫羽尺许之地就被阻隔在外，帝释天眼紧紧的盯着紫羽美好的背影不愿闭上，在这个时候帝释天才是真正的知道对这个甘愿为他付出一切，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子他是多么的舍不得，再见了紫羽，再见了我所爱之人。

强压下心中的不舍帝释天终是闭上了双眼：“如果有机会，替我，去看看父亲母亲，告诉他们我……爱他们。”可是这番话他也只能在心中默念，因为帝释天知道那山中的一族定是不简单，帝释天不能将紫羽推进这漩涡之中，所以至死他都没有告诉紫羽关于自己的身世。

“阿羽，我爱你。”

霍然的紫羽浑身一震，紫羽从来没有期盼着帝释天能够做出这样的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帝释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话语，就算是深埋在心底帝释天也不会说出口，然而知道和亲耳听到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紫羽的身体僵了僵最终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去，她想看看，看看帝释天此刻的温柔目光，转身所见，帝释天周身笼罩的最后一层薄薄的幽蓝色冰晶终于支持不住消融，而当紫羽转身所看到的便是帝释天已经完全看不出面容的焦黑身躯，只消颠毫的时间帝释天就将成为飞灰，紫羽眼中泪水终是压制不住的上眼眶，然而就在那晶莹的泪珠方才溢出眼眶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陡然之间降低，紫羽满是不解与惊讶的定神看了一眼就见她二人被一个散放着莹白光芒的球体包裹在其中，四周围用来的炙热和滚滚岩浆皆是被这球体之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逼退，看这架势紫羽不难看出这莹白色球体所散发的寒气就是她的领域神通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可是身在这球体之中紫羽感受到的只是舒适的清凉，由此可见操控着球体的主人其对自身力量的应用及操控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是……”一句是谁还没有喊出来对方的话语已经先传了过来。

“孩子？”紫羽的心头一颤心底突然之间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与初到流炎山那白雪皑皑的峰顶之时何其相似，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晶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向着包裹住自己的莹白色球体探去，一样的！一样的！紫羽的心在呐喊着，这力量与她的要领本源之力是一模一样的！紫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快速的跳动这。

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致一边，两者的景致何其的矛盾，前一刻还身处在无边的炙热之中，这一刻便以身处无际的极寒之间。

紫羽来不及顾忌旁的服下身去查探以浑身焦黑的帝释天，气息很微弱几乎无迹可寻：“释天……”紫羽语带哭腔的呼唤着怀中之人：“一切都好了，好了，你快些醒来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的死寂，渐渐的紫羽的情绪开始走向失控。如是没有机会还好，若是帝释天已经如预料之中的那样化作飞灰也好，至少那样她不会再有期盼，她可以带着对帝释天的承诺继续活下去，直到完成之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陪他，去陪她的爱人。可是现在她已经看见了希望，看到了活下去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到来之时，她所爱之人却与之失之交臂。

“你爱他”那呼唤的女声再次响起，很是温柔就好似一个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

紫羽俯身小心的将帝释天放下，那动作就像是怕自己力气稍大一些帝释天的身躯便会就此消散一样，站起身缓缓的转过身去，入眼所见同样是一个莹白色的球体不过这个球体比之护住他和帝释天的球体要凝实的多的多：“你是何人？”紫羽没有回答，而是试探性的问道。

“你爱他？”那女声再次传来依然是前面的那一句话，短短的三个字。

紫羽咬了咬唇：“当然，我爱他胜过爱自己。”话语坚决半点不容置疑。

“他也爱你吗？”女子似是要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不休，接着问道。

紫羽目光在那莹白色的球体之上打量了几眼，他们之间的对话太是有些么不找头脑，一个初见之人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不过紫羽还是回道：“他可以为了我活下去而独自面对死亡怎是不爱？”说着这句话时紫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身旁焦黑的身躯，眼中满是痛苦和温柔。

女子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才道：“他若离去你又当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紫羽也就不再去向为何女子偏要在这件事上就差不休毫不迟疑的道：“完成他未完成之事便去陪他。”说着紫羽俯下身去触摸帝释天一清看不清楚模样的面庞喃喃道：“我可以感受到他很孤独，就算身边有了无数关心他的人亦是如此，我不想他在身死之后还这样孤独下去。”

莹白的光芒闪动不止，那珍珠似得球体在这光芒一阵闪动之后竟似化作一个倾城之色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眉宇之间却是与紫羽有着七分相似。

紫羽顿时怔住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嘴角噙着温柔笑容的中年妇人，紫羽的脑海之中飞快的闪过无数的念头，这女子是谁，为何和自己长得这般想像而且刚才是她在呼唤自己吗？那声孩子实在说自己吗？

“凌霜？”迟疑了许久紫羽的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紫羽仍是记得在祖城之时襄阳秋看着自己就像是看见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在凌霜。

中年妇人微笑不答只是问道：“是你父亲告诉你我的名字？”

“父亲？”紫羽的面上带着痛苦。

“他……怎么了？”中年女子面上的温柔笑容收敛了些许，口中迟疑的问道。

“父亲他……身陨了。”紫羽极是艰难的吐出这样几个字，在这个身份呼之欲出的女子面前紫羽开始生出一种倾诉的情绪，她的心真的很痛，幼年没有母亲的爱，少年之时目睹父亲死于自己面前，直到此刻她深爱之人又将离他远去，这样的痛不是谁能够轻易忍受的，紫羽需要倾诉，不然她真的会疯掉。

中年女子的双眸有着一刻的颤抖，神色却是不变：“二十年只是二十年。”凌霜仿似梦吟一般的悠悠自语。

末了身姿消散再出出现已经穿过将紫羽和帝释天护在其中的莹白色轻体，在紫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伸手抚上紫羽的面庞，可是紫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触感：“孩子苦了你了。”凌霜眼中带着母性的温柔手掌不断的在紫羽的面上轻抚，好像她掌中之人便是她的至宝。

紫羽怔怔的看着与自己咫尺之遥的中年女子，嘴唇带着轻微的颤抖：“母，母亲”这两个字对于从小就不知道母爱是什么的紫羽来说是何其的陌生，可就是这样两个陌生的字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却是那样的不容置疑。

凌霜的眼中终于有了情绪的变动，她心中但又不存在，她的孩子没有怪她二十年来的不管不顾，一个母亲在二十年里从未出现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哪怕一次，是个做母亲的人都会担心，她的孩子会不会怪他甚至是恨她，不管这其中的原因如何，在母亲看来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二十年来不管不顾那就是天大的错误。

“你不恨我？”心中虽是肯定了女儿对自己的态度凌霜还是问道，就算是紫羽不怪她凌霜自己也会自责。

恨？当然恨，在紫羽知事之后看着别人都有母亲的陪伴，看着别的孩子在自己母亲的怀中撒娇，紫羽就会嫉妒，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问鲜少出现在她视野之中的父亲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我没有，每当这个时候紫羽睁着一双大眼充满期盼的看着父亲之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父亲都会转过身去不看她，紫羽只能哭闹，稍大些，紫羽更懂事些，心中的嫉妒就变成了恨，恨母亲抛下了父亲，因为她知道父亲经常不在家一定是在找母亲，父亲那样爱母亲而母亲离开了他可想父亲的心又多难受，至于她自己早已习惯了没有母亲在身边的日子，在她的生命之中本就没有母亲的印记何来对母亲抛下自己的恨？

可是当她的心有所属的时候这种因为心疼父亲而对母亲生恨的心也渐渐的没有了，因为她知道爱是相互的，就如她和帝释天，如果有一天她离开帝释天已经处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相对的母亲或许也是如此。

凌霜看到了紫羽眼中的释然，深深地欣慰孩子对自己的理解，伸手就试图将紫羽抱紧怀中给紫羽一个也给自己一个迟来的拥抱，可是世事总是那样的无情，在紫羽吃惊的目光之中凌霜的身体竟是穿过了她的身体。

紫羽的心头一颤，想起方才那只手掌抚在自己面上的那种不真实感，凌霜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痛楚面上却是带着如常的微笑。

“母亲你……”紫羽有些害怕自己心中浮现出来的想法。

然而事实就是那样的残酷：“呵，母亲没记错的话你因该叫紫羽吧。”

紫羽怔怔的点头，她的心依旧沉浸在那令她害怕的想法之中，即使是母亲温柔的话语也削减不了分毫。沉默半响紫羽还是鼓足勇气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凌霜没有意料之中的安慰，有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这一点凌霜是在清楚不过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听到凌霜的这句话紫羽才是意识到自己应该还是处在流炎山的地界，可是这里是流炎山吗？那熟悉的火红去哪了？

眼前的景致飞快的倒退，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色一定却已经是一片山林。

“别胡思乱想了。”凌霜嘴角带笑的打断陷入思绪之中的女儿，心中也是感叹，她的这个从出生到现在只见过第二面的女儿太是容易多愁善感，这不是什么好事。

思绪被唤醒紫羽的双眼紧紧的看着凌霜追问着之前的问题。

凌霜幽幽一叹：“此时说来话长，还是先看看他在说吧，他的时间不多可是等不起。”

果然紫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了帝释天的身上，还有救？！没错听着母亲话里的意思释天还有救，这是紫羽从凌霜口中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也是紫羽最在乎的事情。

看着女儿既是兴奋又是急切的模样凌霜心中感叹，二十年的分隔他们母女之间终还是有着一份生疏。

心中这般感叹着凌霜的目光转向帝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