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硬汉 第一百零九章

仅仅一分钟后奥黛姑娘就用手按住耳返，然后频频点头，似乎有回信了。

“先生，餐厅似乎找到一个落单的小女孩，跟您描述的很像，我带您去确认一下吧。”奥黛姑娘看着何知乐，比出请的手势。

……

大理石的地板光亮的像镜面，桌子与桌子之间相隔很远。

桌面上摆着刀叉和方瓷盘，淡蓝色的餐巾被精心叠成小山峦的形状。棕藤条编织的椅子，鹅黄色的立柱支撑着深色木的天花板。巨大的白色垂灯刚刚熄灭，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远处的长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海鲜，有的已经做熟了，放在大大小小的白瓷盘里，可以用夹子夹走。有的还放在水缸里，数目之多如同海鲜市场或者水族馆。各种各样的贝类，像河边的鹅卵石滩般圆鼓鼓地聚集在一起。奇形怪状的鱼，从指头大的小鱼到几乎有一个成年人大的恐怖巨鱼。还有没见过的海底生物，像是电影异形里爬出来的，一团一团地扭着，何知乐很怀疑是装饰品还是吃的。口感想必很诡异？

角落的桌边，窦豆正在鼓捣着吃什么。

“是她，多谢你。”何知乐松了一口气，掏出几张钞票的小费，奥黛姑娘收了小费，礼貌地微笑算是告别，款款而去。

何知乐走到角落的桌边，在窦豆旁边坐下。

然后又跳起来。

“你真猛啊！”何知乐吓了一跳。

一条巨大粗壮的龙虾趴在桌面上，体型大的惊人，目测能有七八斤重。何知乐只见过小龙虾，与之相比简直像羔羊和非洲象。虾壳已经变成血红色，显然烧熟了。

“鸭你来啦，正好我们一起吃虾。”窦豆说，用手把大龙虾翻过身来，“你看！”

何知乐以为窦豆是让自己通过看腹部明白这只龙虾有多好，但自己根本不会看这东西。大龙虾他只在电视纪录片上见过。就像外星生物一样陌生。

“它有好多爪子啊！像蜈蚣一样。”窦豆却说。惊奇的口气。

何知乐心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小女孩只是让自己看许许多多的爪子。

“我们来吃掉它吧！”窦豆说。

没等何知乐说话，窦豆已经抓住龙虾的头和躯干，把它拧断了。白嫩嫩的虾肉和热气一齐爆出来。

何知乐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龙虾和螃蟹差不多，都是壳大，肉很少。但这个龙虾爆开的肉目测得有好几斤，豆腐一样白乎乎地垂着。

“你吃头还是吃身子？头有黄，身子肉多。”

“我吃头吧！”没等何知乐说话，窦豆又突然下定了主意，把躯干推给何知乐，自己抱着巨大的龙虾头啃了起来。

何知乐于是颤抖着抱起龙虾躯干，啃虾肉。啃着啃着他停下了。看着低头像小猫一样舔虾黄的窦豆。

“窦豆……你怎么了？”何知乐问。

窦豆今天早上不正常。虽然看上去她还是那个大眼睛眨啊眨的单纯小女孩，但她一直在自言自语，一举一动都有种“我挺正常”的欲盖弥彰感。她肯定跑出来不是为了简单的吃龙虾，大概是想做什么事没做成，路过这里要了龙虾吃。大龙虾看上去有种比窦豆这个小姑娘人还大的错觉，吃起来想必十分解气。

何知乐这么一问，出事了。

窦豆突然哭起来。

她把龙虾头扔在盘子里，趴在桌上抽泣。哭声虽小，却极伤心。

“别别哭啊！怎么了？给我说说？”何知乐立马慌了，舌头都开始打结，笨拙之极地安慰，“你别哭好不好……”

何知乐觉得真是晴空霹雳，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弄哭过女生呢，怎么好好一句话就哭了啊！一会儿尹梦诺来了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她非得把桌子举起来扔我头上不可，大小姐你别哭了好不好……咱们有委屈就说……一直哭算什么男子汉……

“我想偷东西！”窦豆忽然抬头，泪花飞溅，语出惊人。

“偷偷偷！想偷什么偷什么！别哭了……”何知乐丧失了原则。

窦豆又趴在桌子上，抽泣。

何知乐头大的快爆开了，谁特么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叫我该怎么办？你想偷东西让你偷了啊！怎么不去偷还在这哭啊，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何知乐苦思冥想如何哄窦豆不哭时，窦豆忽然又抬头看着何知乐。眼神无比认真。

何知乐也定定地看着她，吓得不敢说话，迟疑半天不知道这妞儿一惊一乍的是在干嘛。

“我偷到了！”窦豆翻开手掌，把一部手机推给何知乐，“还给你吧。”

何知乐懵了吧唧，拿过那部手机，手机立刻人脸解锁了，何知乐摸摸自己裤兜，确认是自己的。

见鬼这姑娘是什么时候偷过去的？太快了吧！

窦豆开始小声说话，微微带着哭腔，却一字一句都很认真：

“我有偷盗癖，我有偷盗瘾，我不知道是怎么有的，就是有。”

“我就是好想好想偷东西。”

“我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违法也不道德，是错事。我知道不能偷东西。可是我就是想偷。一段时间不偷东西我就特别特别难受，你知道吗？”

“尹姐姐总是因为这件事凶我打我，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她凶我打我。”

“我今天早上想出来偷点东西，偷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好，我好久没偷东西了，憋的难受。”

“但是那些服务生人都好好，她们对我笑，问我要帮忙么？特别温柔。我就不忍心偷她们了。”

“我就去偷住客。可是刚想伸手，我就想起尹姐姐骂我，我就愣住了，那个人就走掉了。”

“我发现我不敢偷东西了，可是又好想偷。”

“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坏啊，小偷不是很可耻吗？”

何知乐摸摸她的头，心说这小姑娘傻乎乎的。

“以后你想偷东西的时候就来偷我的吧，我不介意的。”

“人都有自己的小怪癖啊，这没有什么的。你不用太在意。别给别人造成麻烦就好了。”

何知乐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窦豆似乎不哭了。

“唔。”窦豆说。

何知乐看了一眼手机，站起来。

“你去哪？不吃龙虾吗？”窦豆抬头看着何知乐。

“高桥靖彦要去做个任务，让我陪他。我要离开一两天。你乖乖地跟着你的尹姐姐。”何知乐挥手告别，“我给尹梦诺发信息了，她这就过来。至于龙虾……”

何知乐抓起巨大的龙虾，抱在怀里，一边啃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远。像是在啃烤地瓜，又好似茹毛饮血的食人族般野蛮。路过的几个吃早餐的房客都惊的跌跌撞撞，远远躲开，不知他什么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