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面前低贱卑微得像个阉奴,我在他面前却尊贵体面得像个王储。二·八·中·文·网
陆安认真看着男人明显诚惶诚恐的面容,没来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心里突然想着,或许我不该来这里。
但是他疲倦的步伐早就不受意识控制,他实在是太想找个温暖平和的地方停下来好好歇一歇。陆安朝着男人笑了笑,说着:“还在睡吗?我来太早打扰你了。”
男人看了看花园栅栏门外,问着:“打车过来的?”
“嗯,有点困,我先睡会。”陆安确实困得脚步都有点虚浮,轻车熟路地推开房门,找到一间客房,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就闭上眼睛,困惨了似的,没几分钟就要睡死。
男人先把陆安行李箱放好,径直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到陆安床头,轻轻推了推他肩膀,说着:“先起来吃口面包,把牛奶喝了,睡得好。”
陆安往枕头里拱了拱头,表示拒绝,男人浅笑着摇摇头,帮陆安整理整理被褥,安静地端着牛奶出去了。
男人叫齐珲,以前是陆安的同学,现在是陆安的老板。
是认识将近十六年的朋友。
齐珲家里经营一个很有名的服装品牌,他毕业后继承家业成了服装公司的老板,鬼才设计师休斯就是在他手下工作,后来又通过他介绍给陆安认识的。那段时间,陆安为了全身心扑在薛荣身上,把以前的大好工作辞掉了,齐珲很不赞成,有些担心陆安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时间,知道说不动陆安,便干脆给他提供了一份时间自由的工作,这份工作陆安干得十分出色,齐珲一再给陆安加薪,倒也不全是因为亲友关系,他是个惜才的老板,觉得陆安绝对对得起这份高薪。
从中学到现在,他们一同走过了风华最盛的年少时光,又看着彼此踏入本应该一同灿烂的青年时代,可陆安执拗地偏离了轨道,他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等到需要的时候站在他的身旁。
齐珲见过薛荣,看得出薛荣对陆安的忽视与不在意,他确信那不过是一场皮囊交易,能维持三年估摸着也就是大限了。
薛荣那种人,只是找个顺眼顺心的新鲜床伴,不会有耐心停驻脚步仔细看看对方的内心,不会懂得珍惜陆安的好,连看都看不到,怎么会珍惜。
总算等到了这一天,齐珲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他开车去附近早市,买了最新鲜的食材,准备给陆安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陆安睡足了一个长长的大觉,起来洗漱后下楼看到丰盛到夸张的一大桌子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陆安走到厨房门口,捏着一个炸茄盒一边吃一边问着:“你没去上班?”
齐珲颠勺炒着锅里的干煸豆角,说着:“你这个祖宗大驾光临,我怎么敢扔下你去上班?自己先去盛碗粥。
陆安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两个字来形容足矣:神烦!
齐珲在一旁问着:“要不要换一家?”
陆安无所谓地笑道:“换什么,都过来了,你不是挺喜欢吃这里嘛,坐吧,当没看见的就成,犯不着为了外人折腾。”
说这话的时候,齐珲看陆安眼中没了以前的见到那人时的光泽和快乐,灰沉沉的,像是连同本该属于他的活力和精气都跟随那段感情埋葬掉了。看爱人,不会是这种死寂,看外人,不会是这种心灰意冷。
陆安跟齐珲坐下,点了菜,喝着茶,聊起在外面旅行时候看到了奇闻异事,齐珲也顺便提了点工作上的事,说着:“公司那几个网络主打的潮流品牌最近都在推新,让设计师联系你,沟通一下帮忙把专栏文案写了,现在小姑娘就喜欢你写得调调,你人气都快比我的衣服都高了。”
齐珲旗下的网络品牌里,交给陆安打理着两个潮流女装,负责每次出新写个专栏,类似于宣传文案,不过沾染上陆安的风格,慢慢成了个性十足的文艺宣言,广受好评,根据调查反馈,陆安的感性文字反倒促使很多人来买新推的衣服。
齐珲知道这个工作不过是陆安的小小兼职,他愿意来做,已经是卖了极大的面子,陆安应下,说晚上就先看看资料。
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不远处薛荣跟他未婚妻提前些时候已经离开了,陆安只是眼角瞥了一眼,看到薛荣未婚妻毫不遮掩地射过来的警戒目光,觉得好笑又滑稽。
在停车场准备离开的时候,陆安有些意外地看到薛荣走到车子一侧,敲了敲车窗,陆安把窗户摇下来,问着:“有事?”
薛荣道:“家里有几样东西不见了,需要跟你核实一下。”
陆安现在的心情由两个字,变成了斗大的两个字:大写的神烦!
他耐着性子抬眼看着薛荣,问着:“什么不见了?”
薛荣道:“九佳实业王总以前送过礼物,他母亲过寿,需要参考着回礼,不过之前的东西找不到了。”
陆安说着:“在储物间最后面架子上,我往里放的时候都写了标签,靠下面的格子,你自己回去找找。另外,别说得跟我偷盗了你的东西似的,很叫人反感。还有事吗?没事麻烦让开,别挡着道。”
薛荣没让,又说着:“找不到的东西不止这一件,在我报警前,你最好跟我一起回去核对核对,都是值钱的东西,万一判刑就不好看了。”
齐珲实在听不下去,在一旁嗤笑道:“想不到薛总也有这么人渣的一面,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陆安也笑了,朝着齐珲道:“我现在都觉得挺丢人,怎么能看着这么个人。”说着转向薛荣,道:“那麻烦薛总回去统计统计缺了点什么,再估算个总价,我给你打钱。你直接报给秦炎也行,秦炎能给你双倍的钱,至少。”
薛荣面无表情地站在车旁,仍旧没有让路离开的意思,僵持片刻后,薛荣又开口道:“口腔溃疡的药在哪里?”
陆安摇上车窗,对齐珲道:“开车。”
薛荣皱眉退开一步,看着他们的车子快速启动离开。
薛荣未婚妻忐忑不安地坐在车里等了一会,终于等到薛荣回来,勉强装得喜笑颜开,一时尴尬找不到话题,便指着一旁地库上的一个广告牌,说着:“这个品牌下周有秀,跟朋友约了一起去看,设计师在国际上都很有名。”
薛荣瞥了一眼,没说什么,发动车子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