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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顾若夕怔怔地看着御斯年,眼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御斯年的脸很白,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注意到顾若夕脸颊上的泪水,他习惯性的蹙眉,淡淡地说道,“别求他。”
他是被吵醒的,昏睡中就听见了女人一边哭一边哀求,起初他还以为是发烧太久出现了幻觉,可她的声音那么急切,哪怕是幻觉他也舍不得她接着哭下去。
强迫自己从昏睡中醒过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不准哭,我死不了。”
见顾若夕怔怔地看着他不说话,而越来越多的泪水冲出眼眶,御斯年的语气不免加重几分,带着淡淡的训斥。
只是虚弱之下,他的训斥早就没有了威势,站在他面前的小女人反而哭得更凶。
顾若夕怔怔地对视着御斯年的眼睛,眼泪早已在她的脸颊蜿蜒成河。
“御斯年......呜呜呜......”话也说不完整,只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就忍不住开始啜泣。
御斯年眉心蹙得更紧,正想再说她几句,可顾若夕却一下子瘫坐在他身边的床板上。
“哇——”放声大哭。
因为顾若夕也才醒过来不久,沙哑的嗓音在哭喊中越发的难听,可从她身体里宣泄出来的情绪却带着喜极而泣的深情。
“御斯年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没死,太好了!哇——”
“吓死我了,御斯年你吓死我了!你干嘛要跟着我一起跳下来,会出事的你不知道吗!哇——”
“你怎么能这样,我死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跟着我死了,我的小宝就成了孤儿,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啊——”
......
顾若夕崩溃地大哭,想到曾经经历的一切,积压在心里的恐惧一瞬间被放大。
她是胆小如鼠怕死怕得要命,可她更怕连累御斯年跟着她一起死。
御斯年仍然叩趴着,他要偏头才能勉强看到坐在他身边的顾若夕。
想要训斥,却在顾若夕崩溃的哭喊中渐渐沉默了下来。身上的力气有限,御斯年放在身侧的手勉强覆在顾若夕的手腕上,想到她手腕上的伤,又不敢太用力。
“夕儿,别哭了。”
男人的语气清浅无力,“你再哭的话我会头疼,夕儿,我身上不舒服。”
顾若夕的哭喊总算小了下来,听到御斯年说身子不舒服,连忙凑近他,哭着询问,“你怎么了?快告诉我你哪里难受!”
着急地看向御斯年的腿,她记得亚库的妻弟对着他的腿开了两枪。
御斯年太虚弱,回头的动作也很难维持,见顾若夕不再哭嚎便转过了头。
“背很疼,”御斯年的声音越来越轻,“夕儿,打了你,我很抱歉。”
顾若夕哪还有心思抱怨被他打的事情,况且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多少也明白了御斯年的用意。
他是跟着她跳海而不是弃她不顾去救温雅,她已经不许要他的解释。她是太相信御辰的话,才会以为自己会是温雅的替身!
目光从御斯年的腿移到他覆着白布的后背,顾若夕着急地问,“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我们在海里是不是遇见鲨鱼了啊!”
从她被御斯年当着御家宗亲打到昏迷,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完全没了印象,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御辰抓进了海边的山洞。
被容锦泽抽血以及容锦泽想要带她逃走这些事情她都没什么印象,再见到御斯年的时候她也没看到御斯年的任何异常。
那御斯年后被上的伤口是哪里来的?
御斯年没打算解释,顾若夕就更好奇,就在她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却有人替御斯年回答了。
“遇见鲨鱼?呵呵,那别说肉,怕是骨头都剩不下!”
顾若夕回头就看见之前的银发老者端着浓黑的汤药碗走了进来。
老人的目光也扫向了御斯年的脊背,满是皱纹的脸上透出一抹洞察一切的了然,“你丈夫后背的伤是被人用鞭子抽出来的。”
“之前肯定是有人给他手术过,所以也在慢慢愈合,不过这次在海里泡得太久,所以和你一样将伤口又泡烂了。”
老人家一边解释一边将手中的汤药碗放在一边,不等顾若夕和御斯年反应,一把将覆在御斯年后背上的白布揭开。
“呃......”
粗布揭开的瞬间,疼痛让御斯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顾若夕难以置信地看着御斯年的后背,眼睛大张着,在看见上面溃烂不堪的画面之后一把捂住了嘴。
一道道红黑色的痕迹混合着翻飞的血肉触动顾若夕的神经,御斯年的整个后背都被人抽打得再没一块好皮。哪怕他只是轻轻地闷哼,她却知道他会有多疼。
他也被打了?
谁打的?谁敢打他?
是爷爷吗?不可能,爷爷表面上凶,却绝对不会下如此重的手!
“怕就别勉强自己看,出去等。”
御斯年背对着顾若夕淡淡命令,虚弱的他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越来越少,他想到顾若夕曾经连给他换药都不敢,如今他的后背怕是更会刺激她的神经。
顾若夕的视线早就模糊不堪,才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是谁打了你!”
千万别让她知道,她会报仇的,一定会!
御斯年的叩趴着,头越来越沉,额角也抵在床板上,“算是惩罚,夕儿,原谅我。”
最后三个字太轻,顾若夕甚至听不到,可是她却一下子懂了。
她一下子站起来,脊背火辣辣的疼,她却不顾一切奋力地对着躺在床板上的男人大吼,“谁让你打自己的,你以为抽自己一顿就能让我消气吗,那只会让我心更疼!”
疯了,御斯年一定是疯了。
不仅跟着她跳海,原来之前还将自己打得半死!
质问没有人回答,顾若夕却难以自控地抬手捂住了脸,哭泣声混合着咸涩的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
“得了得了,别在我面前鬼嚎!”
老者已经为御斯年换完了药,有点不耐烦的看向顾若夕,“你要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就赶紧把这碗消炎药给他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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