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天 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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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却忘了考虑程钰子的看法。当初分开了，程钰子就没想过能再拥有她。

听到这句话，程钰子的确心动了一下，可是那股喜悦转瞬即逝，取代的，是浓烈的遗憾之情。程钰子知道，他注定是要辜负她。趁着现在还没有酿成过错，早些说清楚，对谁都好。

“苏媛，我们结束了。以后，”程钰子顿了顿，额头青筋暴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给自己更多的支撑，接着对苏媛说，“别再见了。”

说完这句“不再见”，苏媛一直没敢望他的眼睛，缓缓的眨了一下。都这么低的姿态了，他还是不肯接受自己。苏媛在心底，嘲笑了自己的卑微。

不忍心看她的脸，程钰子转身快步走上楼梯。

“是因为张菁吗？”还没走两个台阶，苏媛突然在他背后问出这句话。程钰子惊讶的回过身，她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在苏媛看来，这就是被发现真相后的反应。

“呵~你真的是想通了，又投入了她的怀抱。”苏媛看着他的反应，苦笑了一下。心好像在被凌迟，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抱着一丝丝的期待问他，“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从始至终，你喜欢的就是她？和我在一起的目的，也是为了靠近她？”

程钰子懂了，她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这样也好，自己在她心里是个渣男的形象，她可能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他没解释，默认了她的话。

得到他承认的态度，苏媛强装出来的平静被瓦解。她脸上的淡定有了一丝裂痕，像被人狠狠的揭露了伤疤。苏媛嗤笑了一声，笑自己傻。三年了，还是一样的结果。

程钰子亲眼看着她像被人抽尽了力气一样，站在台阶上摇摇欲坠。差一点伸出的手下意识的握成拳，苏媛靠在了身旁的楼梯扶手上，脸上是化不开的悲伤。她没有再说话，目无焦点的转身，慢慢抬腿，慢慢走下楼，机械一般。

他的心还是被狠狠揪动了一下。

强迫自己不要追上去，程钰子听着她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直到楼道里没有了鞋子碰在地面上的回响，程钰子才调整好心情，重新踏上楼梯。

回到出租屋后，他早已恢复到平时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

推开门，张菁还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金融za

zhi，手里还拿着那只玻璃杯。

“谁让你用这个杯子的？”程钰子迅速夺过杯子。看着她悠然的样子，恨不得掐死她。大二那年应她要求，让她搬出宿舍后她答应就不再见苏媛她们。这个时候又违反约定，她以为他会放过她？

“真看不出来，脏乱的街道，真不明白当年名声大噪的金融系才子，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居住环境。”张菁满不在乎程钰子要喷火的眼神，啧啧的感叹了一声。

近乎痴迷的望着那张让她魂牵梦绕了多年的脸，张菁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可是程钰子却迅速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肮脏的东西。

张菁自嘲了一下。他后退的动作是认真的吗？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这种羞辱，恐怕也就只有她还甘之如饴了吧。

和程钰子的距离很近，近到他眼中的厌恶和愤怒，她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

这个男人，从大一她看到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比苏媛还要早。可是为什么，他就只看到了苏媛。

为了苏媛，他特意和宿舍里的每个人都处好关系。天知道，他和她主动说话的那晚，她有多开心。可是她却被开心冲昏了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那天晚上，句句都在往苏媛身上引。

之后的那几天程钰子经常找她聊天，时不时的就会请她们宿舍的人吃个饭。可是他却在几天后就跟苏媛告白了。那天是他们艺术团汇报的日子，程钰子最后一个上台，给了苏媛一个浪漫的告白。

苏媛那晚回到宿舍后，羞涩的跟大家说起程钰子向她告白的场景。她听到后，心里的落差有多大啊。那是她第一次尝试到了心痛的感觉！

他明明前几天还温声细语的和她发语音，问她有没有吃晚饭。在听到她说没吃之后，他立刻去买了晚饭给自己送到了楼下。

她心底的不甘心迅速膨胀，拿过手机跑到洗手间，反复听着他发来的语音，这才注意到，他说的是：

“你们宿舍都吃饭了吗？”

对啊，那晚他不仅带了四份晚饭，还有一盒感冒药。那天，苏媛正好感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天都没有进食。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以为程钰子只是想再请宿舍的人一起吃饭，而她告诉了程钰子小媛不舒服，没法吃饭。所以

他是听到了之后，立刻跑去买了吃的还要药，送了过来。是她大意了。

从那之后，她就决定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她和程钰子做了交易，离开了宿舍。但是现在，程钰子已经有过案底，他是万万不可能再去追求苏媛的。她说不定有机会。

“你来干什么？”程钰子已经非常不耐，背过身去扔下这句话，连正眼都不肯给她。张菁忽略心底的那一丝酸涩，看着面前散发着骇人气场的程钰子，无所谓的耸肩，故意惹起他的怒火，说：“在这附近随便逛逛，正好碰到她，就请她上来坐坐了。”

“钥匙从哪来的就拿回哪去。”程钰子终于肯转过身来，一脸狠厉。冰冷的对她说，毫不顾及她的心情，“既然当年能让你悄无声息的离开学校，现在我就依然能让你不留痕迹的消失在江州。”

张菁本来痴迷的目光，瞬间清明。他这是，又要把自己赶走吗？

不等思考，程钰子的声音再度传来，依旧是冰冷无情，夜煞般令人不寒而栗。“当年是我母亲保你。现在，你觉得她还会要你一颗废棋？”

张菁在此刻终于明白，当年程钰子为什么愿意答应自己，以他的名义帮她找房子换学校，原来都是他母亲的缘故，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傻傻的以为那时他是有几分怜悯自己的。就在刚才，她还在幻想着她能够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我为了你被锁在中心监狱的单人牢房，陪你浪费了三年的时光。这些，你要怎么偿还！”张菁的眼里蓄满泪水，不甘心的看着他。

可是程钰子并不以为然，冷淡的提醒着她，“那是你甘愿成为她的人所应受的。我早就提醒过你，我母亲她不是善男信女。你有多大的用处，到了被鄙弃时她就有多狠心。”

是啊，他提醒过自己，是自己为了这份得不到的爱，生生葬送了自己的青春。

“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程钰子走到玄关，拉开了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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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来，冰冷的眼神扫过张菁，威胁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要再去招惹苏媛。就算我无法拥有她，但是该守护的，我一样都不会让她失去。包括我的爱。”

这就是她倾尽美好年华所深爱的人啊，可是

是他却把所有的深情都给了那个女人。自己呢，得到的只是一份有过案底的文档，和从大学开始就被冠在头上的“小三”骂名。张菁此时才知道，爱上他，真的很痛苦。

……

张菁从这夜之后似乎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影响到苏媛。没有人再见过她，她只短暂的出现过那一个下午，扔给了苏媛一个重磅zha dan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之后的日子里，苏媛有时候会想，张菁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次偶遇。当她们再次遇见时，就已经是五年后了。两个人心境都已经改变，居然可以面对面的坐下来喝茶谈心，这是此时的苏媛，无法想象得到的。当然，这是后话。

程钰子没有追下来，苏媛走在路上，想象着程钰子和张菁在楼上卿卿我我的画面，心口堵塞到无法呼吸。苏媛感觉大脑严重缺氧，步伐也不稳了起来。

四周很静，很暗。夜色已经爬上了江州这座城，和川路外的万家灯火并没有普及到这里，路上只有苏媛的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可是她并不害怕。此时，她的心里只有程钰子默认她的问题时的脸。曾经那么宠她，视她如命，到头来，居然只是一场刻意的接近。真的太可笑了。

无力行走，苏媛忍不住蹲下抱住自己，无法控制的哭出了声。三年的相处啊，还有三年的思念的时间，这六年，原来都是付诸流水了。

蹲了有十分钟，苏媛的腿都已经麻了。她伸出手来揉了一下因血液不流通而麻木了的双腿，听见身后有脚步传来。面前，也洒下了那人的影子，高大壮硕。

苏媛哭的声音并不大，她竭力的在克制着自己。毕竟这还是在程钰子楼下，她告诉自己，不能输的太难看。只需要一小会，只要让她释放一下，她就有力气离开这里了。

在自己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苏媛听到身后有响声。泪眼婆娑之间，她看见面前的泥土路面上，隐隐约约的洒下了一个人的影子。看体型，应该是个男人。

夜色已深，四周悄无人烟，楼房都暗着。苏媛这才害怕了起来。

背后那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许久。她很确定，身后传来的响声，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可是那个影子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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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媛止住了哭声，面前的影子似乎也有所发

觉，开始行动，慢慢靠近她。苏媛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慢慢将手伸进包里，那里有一个小型的报警器。是以前大学的时候程钰子给她的。

那时苏媛暑假体验生活，外出家教，很晚才能回家。程钰子不放心她，每天都会接送她去家教。有几天他有事去日本没空接自己，就给自己买了一个这样的警报器。有危险就拉开插销，震耳欲聋的响声可以引起周围人重视。她一直带着身上，今天，是要派上用场了吗？

“苏媛。”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警报器，后面的人就温声的喊了她的名字。苏媛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着背着月光的人。

“你怎么会过来？”苏媛慢慢的站直身子，但是腿还没有完全舒缓过来，眼看着一个踉跄就要栽到地上。

郑思志赶紧上前扶住了苏媛。

钰刚刚打电话给他，请他过来帮忙送苏媛一程。

郑思志家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开车只要几分钟的路程。刚刚他到了和川路外面，就看见苏媛的车就停在墙旁边。走到了街道里面，才发现苏媛一直抱着膝盖在这蹲了有十分钟。

为了照顾苏媛的自尊，他一直没有出声。等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后，郑思志才上前去喊她。

蹲的时间太长，苏媛又穿了高跟鞋，根本就走不动路。郑思志在她面前蹲下来，示意让苏媛趴到他背上去。

苏媛没说什么，很听话的脱下鞋子来，爬到了郑思志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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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媛很瘦，165的个子只有88斤。郑思志背着毫无分量的苏媛，有些心疼这个跟妹妹一样的小姑娘。他顺手提起苏媛脱在地上的高跟鞋，背着她，悄悄离开了这条街道。

程钰子住的地方离停车的地点有一段距离。苏媛一直没有开口，郑思志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背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过去。气氛一时很静谧。

就在郑思志以为苏媛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背上传来了她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她问：“程钰子让你来的？”

苏媛平时看着很呆萌，但是该聪明的地方却表现的很谨慎。就比如此刻，即使她被伤到体无完肤，还是能立刻反应过来，是程钰子让他来的。

郑思志没有说话，默认了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