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读小说网-在线免费阅读小说 > 灵异 > 最后的猎魂师 > 第三百二十二章 露

最后的猎魂师 第三百二十二章 露

作者:二羽 分类:灵异 更新时间:2024-10-08 01:02:06 来源:258中文

柳夫人最初的表现的确没什么问题,话不多,又勤快肯干。

可她总会时不时打听玉颜阁的事,顾锦璃就多留了个心眼,方嫂子与她说的事都是顾锦璃想要她得知的。

“舅舅,自母亲嫁来京城,你便再未来探望过母亲。

此番你来京中投奔,顾府将你们视为贵客,我母亲亦是予取予求,甚至还要为你偿还赌债。

我们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要如此恶语中伤,陷害于我?”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柳毅清的预料,他嘴角抽抽,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人群中忽有人神秘兮兮的道:“你们知不知道顾府为何将柳家一家赶了出来?”

众人好奇心顿起,连忙询问,那人不屑的嘲讽道:“那柳毅清恬不知耻,让女儿勾引顾府大公子。

可人家顾府大公子已经定了亲事,他们竟妄图用龌蹉手段逼迫,你们说,谁敢留这样的人家在府!”

众人闻后纷纷应是,对柳毅清这种忘恩负义之行是深恶痛绝,若非柳毅清跪在衙门里,他们手里的东西就要控制不住招呼上去了!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叫骂声,柳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顾锦璃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完全扭转了局势,她这次可真是输的彻彻底底。

“王妃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情,都是这贱妇逼着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柳毅清见大事不好,反手便将黑锅扔给了柳夫人。

柳毅清跪伏向前,涕泪横流,“王妃,阿姐,这真的非我本意,都是这个贱妇怨恨阿姐,逼我这么做的!”

顾锦璃俯视着她,目光冰冷,“舅舅说这些都是舅母逼迫的,可我怎未见舅母说一字?

反是舅舅你从我们一大堂便苦苦相逼,我看舅舅表现的甚至逼真自然。”

“我……我……”柳毅清一时讷讷,眼珠一转,哭诉道:“王妃有所不知啊,她威胁我,我若是不按照她的话做,她就要带走倩倩,让我再也见不到她。

倩倩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的命根子啊,若是见不到倩倩,与要我的命何异啊!”

柳毅清努力的将自己划为受害人者之中,柳夫人只冷冷看他一眼,心里没有一点失落。

她早就看清他了,他若有所担当,她反是不敢相信!

柳毅清的确不知道柳夫人受何人指使,就算被按在地上打了二十板子,打得屁股开花,眼泪横流也仍旧不肯改口。

他不是不想改,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京兆府尹为官多年,一眼便看出柳毅清是个没有担当的废物,这样的人根本受不住大刑,可见是真不知情。

京兆府尹将视线落在了一声不吭的柳夫人身上,冷声问道:“你是主动招认,还是也想挨几板子?”

柳夫人面上仍无表情松动,俯首道:“民妇全招。”

京兆府尹:“……”

柳毅清:“……”

“臭娘们!你他娘的知情不会早说吗?害我白白挨了板子!”

柳夫人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索性也不再掩饰自己。

天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想拿剪刀戳死柳毅清这个畜生,可每每想到女儿,她都放弃了,忍下了。

此番纵使不死,也免不得牢狱之灾,她还有再装下去的必要吗?

“我只恨他们怎么不打死你!”柳夫人竟然弯起了嘴角,笑得冷血又诡异。

面对这样的柳夫人,柳毅清气得干咂嘴,有心起来与她撕扯一番,可屁股却容不得他胡来。

柳夫人尽数招了,京兆府尹却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完了,他好像接了一个了不得的案子啊!

顾锦璃听了,并不诧异,体贴的道:“大人,烦请您将此案上报父皇即刻,不必再审了。”

此事涉及皇室,就算顾锦璃不说,京兆府尹也要上报帝王。

可不用他再继续审问,京兆府尹简直如蒙大赦,心里充满了感激,这想着待一会儿上书时,定要将良王妃写的可怜一些。

柳毅清和柳夫人因污蔑皇室,要入狱服刑。

柳毅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着顾二夫人,若非受伤的屁股限制了他的行动,定要扑过去抱住顾二夫人好好求情。

顾锦璃挽着顾二夫人欲走,狠狠盯着顾锦璃的柳夫人突然低低开口唤住了她。

“我们污蔑皇室,罪有应得,可倩倩对此毫不知情,你能不能放过她?”

顾锦璃顿住脚步,望了她一眼,语气淡淡,“我本来就没想过要针对她。”

柳倩倩只别再生事,她没有必要针对一个小姑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夫人却并不满意顾锦璃的回答。

她仰视着顾锦璃,虽已为阶下囚,但眼中不见柔软,反而有着能与顾锦璃分庭抗礼的强硬。

“不管柳毅清做过什么事,他都是你的舅舅,你们身体里都流着柳家的血液。

我们入狱后,倩倩一个小女孩根本无法生存,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让她衣食无忧,日后还要为她择一户好人家。”

顾锦璃没说话,如意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想什么美事呢!你陷害我家王妃和夫人,现在你们阴谋败露,还要我家王妃帮你养女儿,是你们傻呀,还是当我们傻呢!”

外面的百姓也跟着起哄。

“这柳家人还真是不要脸啊,她陷害了人家,还要人家帮她做事,哪来的那么厚的脸皮呢!”

柳夫人却全然不在意,只直勾勾的看着顾锦璃,如同瞄准了猎物的毒蛇,蓄势待发。

“顾锦璃,我只问你愿不愿照顾倩倩?

我手里还捏着你的软肋,你若不肯答应,那我便要与你玉石俱焚!”

阴冷怨毒的声音让人闻之头皮发麻,顾锦璃眼中却无一丝波动,只莫不在意的笑着道:“随你吧。”

若柳倩倩没做过勾引大哥的事情,她也许会照拂一二,可那柳倩倩与她父母一般都是个不安分的,她不迁怒柳倩倩便仁至义尽了。

而且关于柳夫人口中的软肋,顾锦璃更是全然未放在心上。

先不说她行的端正,况且她从一开始便严防柳夫人,她如何能发现自己的秘密?

可也正是顾锦璃的这次轻敌,为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柳夫人见她如此冷酷决绝,心知无法再为女儿铺路。

她眼中泛起深深的怨恨,顾锦璃不让她好过,那便同归于尽吧!

柳夫人转身,双膝跪地,用力叩头,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高声道:“大人,民妇要揭举顾府的不轨之心!

他们包庇窝藏罪臣家眷,请大人明察!”

京兆府尹压根没信,冷冷道:“本官警告你们切莫再要生事,否则只会加重刑罚!”

可柳夫人根本不在意,冷笑着扫了一眼顾锦璃,“大人,顾府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清儿便是前徐州知府陈延的女儿。

陈延犯下贪墨重罪,陈晴为其家眷,却受顾府包庇。

私藏罪犯,不轨之心昭然若揭,还请大人明察。”

顾锦璃怔住,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清儿的确是三妹妹从徐州带回的,她的气度风华也的确不像出身贫苦人家的女儿,难道她真是……

看着柳夫人阴狠得意的冷笑,顾锦璃心中微沉,明白了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大梁有律,窝藏逃犯是重罪,更何况陈府犯下的是抄家的重罪。

京兆府尹的一封奏折递交到了建明帝手中,建明帝翻阅后,沉默片刻。

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柳家竟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

建明帝揉了揉眉心,丢了奏章,沉声吩咐陈总管道:“将那个叫清儿的丫鬟送入刑部审查,顾明哲他们皆候任在家等待审查。

至于良王……也暂时不必上朝了。”

虽说建明帝一直对陈延一案持有怀疑,可陈延一家服毒自尽,无从查证。

这虽是一个契机,可陈府现在毕竟是戴罪之身,顾府涉嫌包庇,他偏心也不好做的太过。

不过,这口气总是要找个地方发泄的。

傅决被唤来了乾坤殿,他刚跪下,建明帝便劈头盖脸甩了他一身的奏章。

其中一本奏折正好打在他的额角上,顿时破了一个小口。

“傅决,你长出息了是吧,还学会算计手足了!

你小子可以啊,这一招借刀杀人玩的真是巧妙,竟还查到了灵毓的外家!”

傅决虽明知建明帝找他是为此事,却也没想到建明帝会直接发这么大的火,连问都不问便是一顿骂。

可建明帝却显然不满足于此,竟迈下高台走到傅决身边,一脚将他踹倒,“兔崽子,我让你算计兄弟!我让你玩弄阴谋!朕还没死呢,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傅决不敢躲,生生受着,咬牙道:“父皇明察,此事儿臣真不知情,都是蒋欣阮与大皇嫂有私怨,才做出这种事来,儿臣若早知她的想法,一定早就阻止她了。”

可建明帝听了这话更加生气了,一脚踹在了傅决的心口,厉声痛骂道:“身为男人,出了事竟然往女人身上推,你还有没有担当了!

算计兄弟不算,还一点担当都没有,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傅决当了建明帝的出气筒,建明帝发泄了心中的火气后,仍觉不够,当即下旨命傅决在府中闭门思过半年,罚其一年俸禄。

蒋欣阮陷害妯娌,被夺了郡王妃的封号,贬为侧妃。

建明帝如此震怒是傅决未曾想到的,回府之后,箫素为傅决擦着额角的伤口,傅决则瞪着呆若木鸡的蒋欣阮破口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没收拾得了顾锦璃,反是让我被父皇好一番责罚,要你有什么用!”

这些责骂已经入不了蒋欣阮的耳朵了,她只知自己变成了侧妃,从正妻沦为了妾室。

“殿下先别恼,此事不见得是坏事。”

“我被父皇禁足半年,这还不算坏事?傅凉涉嫌包庇罪犯,才不过被暂时禁足,绕了这么大一圈,最后还是我吃亏!”傅决心中怒火中烧,对待箫素也全然没有了耐心。

箫素却是不徐不疾的一笑,开口道:“殿下,您的确被禁足了,可外面还有国公爷呢。

可傅凉此番却被困住了手脚,难道不正是我们成事的好时机吗?”

箫素没愿意将话说明,傅决根本就不是成事的关键,只要有英国公坐镇,傅决便只是一个三岁小儿都无足轻重。

箫素冷冷勾唇,意味深长的笑道:“殿下,柳家这枚棋子很是有用,如今我们该成事了。”

而此时谢昆却觉惊慌,陈晴不但没死,反是早就入了京,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此事越想越让他觉得后怕,甚至毛骨悚然。

细细回想,似乎就是从她入京开始,谢府与赵府便相继出事,一个黄毛丫头竟将他耍骗至此,真是可恶!

这个陈晴绝不能留!

“赵府的事如何了?”谢昆冷声问道。

谢斌忙回道:“父亲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暗中撺掇了,您放心便好。”

谢沉着脸色点点头,目光锐利冰冷,“我去找一个人,你好好陪着赵文鸢,一定要稳住她,明白吗?”

谢昆交代之后,便起身离府。

还好五殿下将那个人收为己用,否则这次真是不好办了。

赵文鸢因为赵楚一事颇为伤神,好在谢斌对她越发温柔,倒是让她有了些许慰藉。

可没想到她尚未从失去兄长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赵府竟然又出事了。

赵楚死了,最开心的应当属董明珠莫属,赵楚的尸骨一入土,董明珠便吵着要大归。

董夫人当初虽放弃了董明珠,但毕竟是自己女儿,如今既然赵楚已死,又何必留女儿在这般的人家虚度年华。

赵夫人刚经历丧子之痛,见董明珠脸上不但没有一丝伤感,眼中甚至还含着幸灾乐祸的得意,一时间怒从心起,别说同意她大归,干脆将她关进院子不允许她踏出一步。

“我儿尸骨未寒,她便想着另寻门路,简直白日做梦。

只要我在一日,她就别想着离开赵府。

生是我赵家人,死是我赵家鬼,若不想留在赵府,便干脆死了去陪我儿!”

赵夫人气到极致,狠狠唾骂。

可董明珠早就想与赵楚合离了,如今好不容易将赵楚盼死了,她怎么能甘心留在这里荒度余生。

董明珠下定了决心离开,每天都吵闹不止,再加上外面有董夫人为她撑腰,更是肆无忌惮。

这日,董明珠在心腹丫鬟婆子的帮衬下冲出了院子,直接朝着大门奔去。

嫁妆什么的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自由。

只要能冲出赵府大门,便可以彻底摆脱这里的一切。

远离赵府,远离这个犹如地狱一般的地方。

她还年轻,她还有机会开始新的生活,甚至还有机会找顾婉璃一报此仇!

距离赵府的大门越来越近,董明珠加快脚步,可赵夫人也闻讯赶来,立刻命手下丫鬟婆子前去围堵。

“董明珠,你嫁给了我儿,便一辈子都是我儿的人,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如果不是董明珠撺掇,楚儿也不会对顾婉璃出手,更不会招来之后的祸患。

她的儿子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毁了,不管她愿意与否,董明珠都要把自己的一辈子赔给她的儿子!

两方很快扭打起来,赵夫人气势汹汹的站在人群后,指着董明珠破口大骂。

董明珠心里也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她连嫁妆都不打算要了,这老妖婆却还不依不饶。

她本就没将赵夫人视作长辈,如今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扑上前去与赵夫人扭打在一起。

两人滚到地上,撕扯叫骂,滚作一团,各自的下人也都围了上去,一时间混乱不堪。

突然只听传来一声闷响,董明珠尖叫一声,待众人将两人分开时,董明珠已经倒在了地上。

赵夫人头发凌乱不堪,气喘吁吁,她心中愈加恼火,恨不得将董明珠浸了猪笼。

她活了半辈子,还第一次见敢与婆婆动手的儿媳妇。

见董明珠趴在地上不起来,赵夫人恶狠狠的骂道:“小贱人,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赵府。

你若想离开,便只能倒着出去!”

赵夫人狠狠骂了一通,仍不解气,可董明珠却一动不动,全然没有回忆。

董明珠的贴身婢女拨开人群跑到董明珠身前将她扶起,才发现董明珠的心口赫然插着一支金簪,鲜血汩汩流出,而董明珠已然没有了气息。

赵夫人吓白了脸,虽然她当机立断让府中下人将董明珠的丫鬟婆子全部关押起来,可消息还是流了出去。

董家报了案,刑部派人调查,人证物证杀人动机皆在,赵夫人虽一再喊冤,不肯承认动手杀人,但那支金簪确是她头上的所戴,容不得她抵赖。

杀人偿命,赵夫人被关进牢中,等待秋后问斩。

赵文鸢闻后只觉天旋地转,晕死了过去,再次醒来她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她因近日情绪起伏过大,身子又不是很康健,不幸小产了。

赵文鸢从未想过天上地狱的距离会如此之近,明明前不久她还觉得生活如此幸福,可短短几日,她竟接连失去了她的至亲之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真正的深渊尚未来临。

赵文鸢因心神损伤,小产之后身体一直不见好转,竟有缠绵病榻之势。

她还在考虑着该如何救出母亲,却没想到她的父亲竟以七出之罪将母亲休弃,更以后宅不能没有女主人为由,重新纳了一房继室。

赵文鸢险些呕出一口血来,正想找谢斌帮她,香巧却一脸复杂的望着她,思忖之后,还是决定如实道来。

“小姐,姑爷已经好几日没来看您了。”

赵文鸢轻咳了两声,替他辩解道:“最近北燕又送了马匹来,太仆寺事多,他有些忙。”

香巧咬咬嘴唇,蹲跪在赵文鸢床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您知道老爷娶的继室是哪家的女儿吗?”

赵文鸢一直在床上养病,自然不知道。

香巧满脸悲愤,咬牙道:“老爷纳的继室正姓谢,听说是谢尚书堂叔家的庶妹!”

香巧虽只是一个婢女,此时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若谢斌对小姐是真的好,怎么会不为小姐争取,而且老爷的继室偏偏是谢府的人,如果他们真拿小姐当家人,以谢府的威望难道还阻止不了吗?

“你说什么?”

赵文鸢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紧盯着香巧。

香巧也不再隐瞒,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尽数告知给赵文鸢,“小姐,奴婢打探到,顾府三小姐的大丫鬟清儿实则是前徐州知府陈延的女儿!

小姐,她接近您或许是别有用心,但奴婢觉得有些事她说的不是假的,谢斌对小姐并非真心!”

赵文鸢手臂无力,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住,重新瘫倒在床。

她直愣愣的望着床顶,眼神一点点黯淡,直至完全失了焦距。

得知陈晴的身份后,陈晴接近她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了,而同时,她也想明白了谢斌为何突然改过自新,对她温柔体贴。

原来,他和陈晴都是一个目的!

“哈哈哈哈……”赵文鸢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我还是那般蠢,简直是愚不可及!

我活该,我真是活该,哈哈哈哈……”

赵文鸢笑得疯癫,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锦被上,染湿了一片。

香巧亦伤心不已,以帕捂嘴,无声的呜咽起来。

小姐这辈子真是彻底毁在了谢斌手中!

眼泪流尽了,之前笼罩在她眼前的迷雾也尽数散去。

赵文鸢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通透起来,许多事此番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陈晴接近她,是为了得到那个东西,那谢斌的所作所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如果赵府彻底覆灭,那个东西便会随着他们永远消失。

先是哥哥,再是母亲,如今怕是也要轮到她了……

“扶我起来!”

赵文鸢坐起身子,神色一片坚决,“香巧,去厨房帮我要熬些粥来。”

她说过,如果谢斌再负她,她便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仇人未死,她自要好好的!

谢斌以为赵文鸢此番受了打击会一病不起,没想到却听人说她竟派人去厨房要了鸡汤肉粥,俨然一副想开的模样。

“这个贱人怎么还不死,竟然还有心喝起鸡汤。”每次与她虚与委蛇,谢斌都恶心的要命。

“既是如此,那你便先去稳住她。赵府接连出事,若这个时候赵文鸢死了,也恐赵文胜生疑。

如今他刚娶娇妻,待将他彻底笼络在手,再行动手也不急。”

谢昆已经让人去了结陈晴,陈晴死了,赵府的事便不那么着急了。

谢斌虽厌恶赵文鸢,但亦知轻重,与谢昆议事后,便立刻去探望赵文鸢。

赵文鸢正躺在床上喝汤,见谢斌走进来,她弯唇凝笑,含情脉脉的看着谢斌,“夫君,你来了。”

“鸢儿,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谢斌握住赵文鸢的手,关切真诚的看着她。

赵文鸢将汤碗递给香巧,依赖的拥进赵楚怀里,哀声道;“夫君,最近赵府厄运不断,我又失了腹中的孩儿,我想去大佛寺一趟。

既是为母亲祈福,也好为咱们早夭的孩子超度。”

谢斌不想横生枝节,便道:“你身子还没养好,不适合出去。

不如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再陪你去。”

赵文鸢轻轻摇头,含泪道:“我几日一直梦到我们孩子嚎啕大哭,他说他不舍得离开,不肯投胎。

夫君,我听人说未见人世的婴儿戾气极大,他若执意徘徊,不仅对他不好,只怕还会影响夫君的气运。”

谢斌被说的毛骨悚然,身上泛出一层层的冷气。

他倒不在乎这个孩子,可一想到他的怨灵可能正飘荡在这个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谢斌便再也待不下去了,忙点头道:“那便听你的,我这便吩咐门房给你安排马车,哪日……不,你明日便去吧,也好让孩子早些投胎为人。”

谢斌匆匆交代两句,便再也待不下去了,落荒而逃。

赵文鸢嘴角一挑,勾出一抹冷笑。

刑部。

宋运和小厮行至刑部大牢门前,宋运驻足,对身后的小厮道:“外人不得踏入牢狱,你候在外面吧。”

小厮向里面望了一眼,皱眉想了想,点了下头,毫不客气的道:“事情做得干净点,殿下交代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活!”

“我知道。”

宋运淡淡应下,抬步走进了昏暗的牢中。

陈晴被暂时关押在刑部,有建明帝的吩咐,虽所有人提审,但没有敢对她用刑。

可陈晴还是担忧不已,她担心陈大陈二会乱了分寸,也担心顾府会被她牵连。

她一直防着孙家人,却不成想,柳夫人竟然也来自徐州。

她坐在牢中,盯着烛火出神。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陈晴抬头,她认得这个人,宋府的二公子,是个断案高手。

宋运打开牢门,走到陈晴面前,垂眸看着她。

陈晴眸光微动,在宋运饱含悲伤的眸中察觉到了危险。

“你……要杀我?”

宋运垂了垂眼眸,双拳捏紧,他没有解释什么,只说了一句与赵楚同样的话,“对不起……”

陈晴望了他一会儿,释然的笑了笑,“死在认识人的手中,比死在谢家人手里强。你想如何动手?”

宋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眸中依旧宛若笼罩了烟雨云雾,“毒杀。”

陈晴点了点头,淡然笑道:“也好,总比死的面无全非好。”

陈晴并不想死,可宋运能遣散衙役,一个人出现在这,可见他在刑部的地位。

她身在囹圄,还有逃脱的机会吗?

陈晴无声笑笑,接过了宋运手中的瓷瓶。

可惜她无法手刃仇人了……

宋运走出大牢后,小厮忙迎上来问道:“怎么样?人做掉了吗?”

“嗯。”

宋运敷衍的应了一声,便径自垂首离开。

小厮面露讥讽,他是六殿下派来监视宋运的,若论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宋运还比不得他。

宋运闷声不响的回了宋府,在院门前正遇到等着他的宋碧涵。

“二哥!”

宋碧涵跑着迎了过来,拉着宋运的手臂道:“二哥,陈晴是个好女孩,她被谢昆那狗贼害得父母双亡,你可一定要帮帮她啊!”

宋碧涵自说自话,没注意到宋运怪异的表情。

“二哥,陈晴过得还好吧?她在户部没有受欺负吧?”

宋运没敢看她的眼睛,只轻轻点了下头,模棱两可的道:“没人欺负她,你放心吧。”

似是怕宋碧涵再行追问,宋运开口道:“之前我从良王妃借了一卷书画,本约好今日送还,正巧你来找我,你帮我还给良王妃吧。”

宋运领着宋碧涵进了书房,取下了一卷书画递给宋碧涵,小厮却走过来笑着道:“公子,画格上有那么多画卷,若是拿错了就不好了,还是展开看看吧。”

小厮陪着笑,却给了宋运一个警告的眼神。

宋运知道他的意图,缓缓展开了画卷,一副山水画顿时呈现开来。

浓墨淡彩,恰到好处,小厮看得十分仔细,就连画卷上的落款都没放过,见画卷着实没有问题,才不再多语。

宋碧涵拿着画卷,正想离开,倏然转身看着宋运道:“二哥,那日上元节我在灯会上看到你了。”

宋运心中一震,双手不安的紧握起来。

宋碧涵仰头望着他,双眼清亮无比,没有任何的复杂情绪,只对他道:“二哥,傅决不是什么好人,他若是欺负你了,你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们。

就算不惊动祖父祖母,我和大哥三哥也定要帮你出气!”

宋运眸光一怔。

他还以为二妹是要质问他,没想到她关心的只是他有没有被人欺负。

一股暖流涌上心口,滋润着他心脏坏死之处。

他轻轻扬唇,温和一笑,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目送宋碧涵离开,小厮的声音在他身边冷冷传来,“这个女人敢辱骂殿下,不能留她。”

宋运抬起眸子,眼中烟雨尽散,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寒意,“我的家人朋友是我最后的原则,你们若不讲信用,莫怪我与你们玉石俱焚。”

小厮被他眼中的冷意吓到了,暗暗嘟囔了两句,不敢再提。

殿下一再吩咐过,此时乃多事之际,不能再生事端。

次日,陈晴中毒身亡的消息传了出来。

建明帝勃然大怒,他明明交代刑部要小心看管,可陈晴竟还死在了狱中!

陈晴是他想保的人,可人却在刑部大牢中毒身亡。

这岂不是让他输给了幕后之人,他的帝王颜面何存?

帝王之怒无人能挡,刑部尚书一把年纪被建明帝批的是体无完肤,回刑部后立刻派人严查。

宋运领命去查,刑部左侍郎右侍郎面面相觑,彼此互望,两人一番面部交流,最后还是刑部左侍郎开了口,“大人,有件事下官想告知于您……”

“有什么事快说!”刑部尚书被骂满腔火气,十分不耐。

右侍郎接道:“大人,刑部这两次出事,都有一人曾出入过狱牢。”

“谁?”刑部尚书眼睛一亮,以为能抓到真凶了,可两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当矛头指向宋运时,看着前来质问他的左右侍郎,宋运的眸光只微微动了动,没有辩驳,没有解释,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依旧是那种荣宠不敬云淡风轻,可当他视线触及角落,正看见余姝睁着一双茫然困惑的眼直直的盯着他。

他那颗始终沉寂的心猛然一痛,他强自收回视线,不想去看她失望的目光。

不管他做的事有多么无可奈和,错了便是错了,他玷污了曾经的信仰,也不配再被这个少女仰慕。

天气渐暖,春风少了料峭的寒意,终于有了一丝温柔。

虽暂时还看不到抽芽的嫩草,但远远眺望,萧索的黄中已经有了一抹充满希望的绿。

马车中,赵文鸢靠着谢斌的肩膀倚坐,她饱含深情的望着他,仿若在看着她仅有的珍宝,可这种深情非但没让谢斌受用,反是只觉得恶心。

若非这个女人一再纠缠,他的妻子还会是顾锦璃,他也不会沦落到去太仆寺养马。

可谢斌知道现在还不是了断她的时候,便温柔的问道:“你现在可还会做噩梦,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赵文鸢嘴角笑意加深,她专注的看着谢斌,眸中充斥着别样的深情,“我梦到宝儿与我道别,他说佛祖这次为他选了一个好人家。

他会有温柔的母亲,爱他的父亲,让我不要再牵挂。”

赵文鸢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她的目光也很专注,可谢斌却总觉得脊背莫名生寒。

谢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赵文鸢已经乖巧的拥进了谢斌怀里,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谢斌摇摇头,想着可能是出于对那个孩子的一点点亏欠,再加上赵文鸢之前总神经兮兮的说那孩子怨灵不散,才让他觉得不安。

两人到了醉仙楼,赵文鸢笑得如同小女孩一般的娇羞,“夫君百忙之中还要陪我来酒楼用饭,得君如此,我再无所求。”

“能陪着你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好了,我们快些进去吧。”

两人温柔的望着彼此,挽手踏上二楼雅间。

小二布好了菜,赵文鸢轻挽袖口,为谢斌夹了一块鱼肉,“夫君你尝尝,醉仙楼的红烧鱼味道很好。”

“嗯!不错!”谢斌一向喜欢吃鱼,吃过后又夹了两筷子。

赵文鸢望着他,幽幽含笑,“在闺中时我便知道夫君喜欢吃鱼,为此还特意下厨练过许久,可每次做出的鱼都不尽如人意。

我那时就幻想着能嫁给夫君,与夫君琴瑟和鸣,成为京中让人艳羡的伴侣,只可惜……”

只可惜一场梦碎,醒来时她已遍地鳞伤,一无所有。

“我们现在不就很好吗?你放心,我会用一生好好疼你的。”

谢斌的甜言蜜语直到现在听起来依旧悦耳,赵文鸢含笑看着他,轻轻点头,“我相信夫君,不管这一生是长是短……”

谢斌略蹙了一下眉,总觉得赵文鸢今日说话有些奇怪,可细细探究她却还如往常一般,甚至更加依赖他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如今她兄长已死,母亲入狱,父亲迎娶了新的继室,她不依赖他这个夫君还能依靠谁呢!

赵文鸢接下来的话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赵文鸢放在筷箸,正色望着他,开口道:“夫君,你对我如此深情不倦,我也能对你有所保留,我要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谢斌心口颤了颤,面上却故作淡然,“什么东西?”

赵文鸢特意起身打开房门,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才开口道:“我母亲曾给了一样东西,她说这样东西是谢府最害怕看到的,我只要握着它,你们便不敢对我如何。

因为……因为此事牵扯徐州知府灭门惨案,而母亲手里的证据便可证明当初知府陈延是被你父亲冤枉陷害的。

可你这对这般好,这东西留着反是一个祸害。”

“鸢儿,你做的对。”谢斌欣慰笑着,目光却很肃然,“那……东西在哪?”

这样东西的确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赵文鸢一脸惊慌,拉着谢斌的手道:“夫君,父亲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说陈延府上满门皆死,这……这种事会被上天惩罚的吧!”

谢斌一心想得到赵文鸢手中的证据,安抚着她道:“官场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你别想那么多,那东西在哪?”

赵文鸢并未急着回答,仍旧忧心忡忡的看着谢斌,“夫君,我听说那顾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就是陈延的女儿,现在她也死了,陈家岂不满门尽灭。

自从失了宝儿,我便对因果报应深信不疑,夫君,你说宝儿早夭是不是就是被陈家恶灵所害?”

谢斌急着想得到证据,可赵文鸢却始终惦记这因果报应,只顾着慌张,谢斌只好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若陈家想报复,还用得到现在?你就别吓唬自己了。”

“可父亲害了陈府满门,这可是大罪过啊,就算佛祖不惩罚,若是让陛下知道……”

谢斌已经受够了赵文鸢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语气也变得越发不耐,“我都与你说了,这件事不会让人发现,更不会被佛祖责罚。

你手中的东西关系重大,若被敌家知道,一定会趁机置我们于死地。

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东西放在你那不安全,还是放在我这吧。”

可赵文鸢好像还是没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只用一双含着忧虑的眼睛望着他,“这么说父亲真的设计陷害了陈家?可这样是不对的……”

“什么叫陷害,官场上本就尔虞我诈,我们不做刀俎,便会成为鱼肉,何来对错!”

谢斌认为赵文鸢如今只是无根的浮萍,只能仰仗于他,对她根本毫无心防。

语落之后他也并未察觉不对,直到发现赵文鸢低低笑起,眼中的柔光如雾气般一吹即散。

“谢斌,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灿烂的笑容,阴狠的目光,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像,让人汗毛竖立。

赵文鸢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谢斌,那鄙夷不屑的神情与谢斌曾看她时一般无二。

“谢斌,我说过,你若再敢负我,我要与你玉石俱焚!”

赵文鸢起身行至屋内的屏风处,她一把掀翻屏风,谢斌瞳孔猛缩,脸色瞬间泛白,惊悚的模样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索命厉鬼。

屏风后并无鬼怪,而是坐着三个不苟言笑的大梁官员,分别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府尹。

只他们虽不是厉鬼,却的确是来索命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