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瑙赞歌 第五十三章 说书

成功利用了一波耶律苏我和萧观音的萧凛先美滋滋，但是十日期限未到，他也只好继续在皇宫里面“面壁”。

之前十日这个期限耶律洪基也是随口说的，暗含着保护和考察之意，现在考察一番下来，耶律洪基颇为满意，特别是他知道萧凛先把那三盏不过岗的份子送了萧观音两成之后，对于萧凛先的观感更加好了，随即赐给他一面金牌，让他可以随时出入宫禁。

当然，牌子不是白拿的，在玉阳公主手下的匠人没有把三盏不过岗弄出来之前，耶律洪基命令萧凛先给他造酒，准备用在正旦会上让宋使和群臣大吃一惊。

于是，萧凛先每天上午就去将作监造酒，中午吃过饭过后，带着晕乎乎地脑袋，跟耶律浚玩耍，等到下午，耶律洪基上朝归来，萧观音午睡结束之后，就开始给宫中的众人讲书。

萧凛先善讲故事之名，在他之前在学堂里讲《火影剑侠录》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宫禁，萧观音虽然早有耳闻，但是堂堂国母，总不能跟小孩子一起听这些玩意儿吧。

但是自从他讲了耶律松打虎之后，萧观音突然发现，自家这个侄子，当真有点东西啊。

于是，在萧观音的要求下，萧凛先不得不化身成了说书人。

故事他是不缺，但是众口难调，耶律洪基要听武打，萧观音等一干后宫佳丽要听言情，耶律浚要听神怪，再加上一个几乎日日进宫的耶律苏我，则是要听没听过的。

难不难，当然不难，你以为他前世那么多小说电影是白看的？于是，一部集合了神鬼，武打，言情的巨作，便在萧凛先的口中诞生了。

那就是《倩女幽魂》！

经典就是经典，自从萧凛先开书以来，包括一开始不是很有兴趣的耶律洪基在内，都牢牢被徐克大佬的大作给吸引了，而且有之前火影剑侠录打下的底子，萧凛先的口才也锻炼出来了，硬是把一部倩女幽魂讲得绘声绘色。

除了小倩和宁采臣在水中激吻让萧观音觉得有伤风化，姥姥掏心吸血杀人的方式最开始让他们觉得恐惧以外，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绮丽诡异，人妖混合，仙妖大战的世界当中了。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今日是他面壁的最后一天，随着宁采臣的这首诗一出，也宣告了倩女幽魂的结束。

除了兴奋的耶律浚仍旧拿着木棍，兴奋地扮演着剑仙燕赤霞以外，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一干妃子和宫女，连同萧观音在内，都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这人间情爱，果然最为感人。”除了一干令萧凛先没有想到的是耶律洪基，眼眶竟然也是红红的。

想不到耶律洪基还是个颇为感性的人呐。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耶律洪基听说是神怪书，还有不屑，可是随着故事的进行，耶律洪基比谁都投入，每日必到。当他听到姥姥后来要把小倩许配给鬼王的时候，双拳明显的捏紧了，听到结局的时候，也是不由得眼眶红了。

“萧凛先！为何要让小倩与书生分开，悲悲切切地，平白赚吾等的眼泪。”耶律苏我是一干众人当中，算是最为清醒的一个。

“该打！”一众嫔妃异口同声地说道，作势欲打。

“把结局改回来，让书生与小倩有情人终成眷属！”萧凛先的另一个表姐，也是双真之一的耶律真真，眼睛肿的像个蜜桃，大声喊出了众人的心声。

“正是，正是！”其他人一起附和起来，附和得最厉害的，便是耶律苏我。看来他的这位姨母兼未来的老丈母娘，一天总憋着要锤爆他的狗头。

这是什么事情嘛。

辽国的这些妇人，可不像汉人那么讲究男女大防，看到胳膊就要对方负责那种，那是明朝，此时的宋朝风气都开化得很，再加上萧凛先此时不过是个小孩子，在场的嫔妃，严格算起来，都算是萧凛先的亲戚，类似我表姐的丈夫的姨妈的表侄女之类的，所以也没有太顾及，纷纷撸起袖子，露出玉腕，就要将这个平白赚了他们眼泪的小祸害爆锤一顿。

谁家少女不怀春，在场的这些嫔妃们，很多在入宫之前，心里都是个小子的身影的，萧凛先这部倩女幽魂，倒将她们心中当时酸涩初恋或者暗恋都引发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小子了。

不是，你们改成组团捶我了吗？当我是什么？新手村boss吗？一时间群雌粥粥，纷纷表示小子仔细你的皮。

萧凛先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耶律洪基，发觉后者也一副你小子确实欠打的神态。萧凛先就绝望了。

不是，没想到耶律洪基你也是个言情爱好者啊，这么容易感动的？那好，我回去就把它记下来，大名鼎鼎的耶律洪基内心住着一只妹纸，然后藏好流传后世，也算是我对于历史学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各位且听小子一言，这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乃天数，不可更改也。”萧凛先长身而立，做足了有道高士的风范。

“吾不管，今日若不好好教训小子你，难消吾等心头之恨。”说话的正是一位萧姓的嫔妃，论起来萧凛先也应该叫姑母的，此时她的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是，再这样我以后不讲了啊。”萧凛先威胁到。

“汝敢！”

“小子这是皮痒了。”

“锤爆汝之狗头！”

事实证明，契丹女子果然天生流淌着莽的血液，萧凛先刚刚说出口，几名嫔妃就笑吟吟地走上来，准备先锤他一波。

看得旁边的耶律洪基和耶律苏我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特别是耶律洪基，看着自家小妾要教育自家正宫家的侄子，不仅没有劝架，反而一副看戏的态势，反而让人守着殿门，不让走脱了上一狐。

不是，你也真是心大。萧凛先看着耶律洪基似笑非笑的样子，当个皇帝都这么爱玩的吗？想来整个殿里，唯一为自己担心的也只有自己的好小弟耶律浚了，萧凛先忍不住向耶律浚的方向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萧凛先顿时觉得血压升高，此时的耶律浚，正拍着手，给自己的表姐姑姑还有一众姨娘加油。

很好，这么小就知道重色轻友了，就冲你这个人品，我对于辽国的未来更有信心了。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三岁看老，这么小就这么喜欢玩乐和重色轻友，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个合格的昏君，加油，看好你哦。

“好了，好了，看看汝等像个什么样子！”萧观音总算是后宫之主，虽然对方只是个孩子，但终究是男子，但是她管辖下的妃子和男子打闹，如果传了出去，自己脸上须不好看。于是她赶紧叫停了众人的行为。

“小祸害你也是，好好说个故事不好，非要弄得如此悲悲切切的结尾，连吾都想责罚与你。”这是在堵其他人的嘴，六宫之主虽说了要责罚他，但是萧观音没有惩罚他之前，谁敢动手？

更何况，人家还是表姑和子侄的关系，比他们近的多。

在场的众人，除了耶律苏我这个未来的丈母娘以外，萧观音跟萧凛先从血缘上来说是最亲的，虽然之前萧观音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白花花的两成份子和两阙词，彻底让萧观音对自己这位五表哥的孩子觉得亲近起来。

“但凭姑母责罚！”萧凛先不愧上一狐之名，立刻打蛇随棍上。

“个小狐狸！”萧观音没好气地白了萧凛先一眼，“方才汝那首只羡鸳鸯不羡仙，倒是绝妙，既然如此，本宫就命你，再做一首好词出来！”

作为文学青年的萧观音，对于诗词是狂热的喜爱，所以才会对能做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有只因流水到君边的萧凛先看着格外顺眼。

方才她的眼泪，大多是被萧凛先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给勾出来的，仔细思量之下，越咀嚼越觉得其中悲苦，简直难以言说。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她自然是想要从萧凛先这里弄出更多的好词出来。

“合该如此。”

“姐姐果然圣明。”

一群莺莺燕燕，顿时疯狂称赞萧观音起来。

辽人对诗词狂热，在场的人文学造诣在辽人当中都不算低，算是辽人中具有正常诗词审美的那一批，方才萧凛先结尾那首诗，她们只觉得愁肠百结，说道她们心坎里去了，简直绝妙。所以萧观音一提出这个建议，她们立刻附和。

纵使有一两个不识字的，当然，她们也不敢说皇后的主意不可谓不高明吧？

“哈哈哈，正合朕意，朕也想看看我大辽的明月公子，朕的得意门生，讲了如此悲切的故事后，会有什么佳作呢。”说到诗词，耶律洪基的兴趣也起来了。

“好吧。”看到除了耶律浚的众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萧凛先把心一横。

关于这个，我就只会一首，是你们逼我的。

于是他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突然扭头开口。

“凛先尝闻大雁中结为夫妻者，终生不渝，若其一若死，伴侣绝不独活，哀鸣自投而死，北海之地，名为雁丘，正是大雁投身之处，可见用情之深也，心有所感，遂成一词。”

萧凛先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一边缓缓开口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一首摸鱼儿吟罢，萧凛先心中无比感谢金大大，如果不是神雕侠侣，他还不知道这首词

呢。

而听到这首词的殿中众人，俱都安静了，一股压抑悲苦的气氛出现在堂内，似乎众人都沉浸在这首词的意境中。

不好——自己闯大祸了，萧凛先突然想到了什么，趁着门口守卫不防备，呲溜一声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宫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