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鬼别动队 第35章：威胁

或许是见沈墨飞对自己身份已然肯定，老者便坦荡的承认了镇北军兵败，以及前几日青州城涌入一大批江湖门派之事，这也是换了种方式默认了自己是沈墨飞师叔的事实。

沈墨飞见“师叔”承认了此事，稍稍有些诧异。

他之所以认定眼前这位老者是自己的师叔，也并非一时突发奇想，而是就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想不通的事情，早有考量。

首先，引发镇北军兵败，到底对谁最有利？

沈墨飞对于朝堂之事还不甚了了，可他明白，一旦镇北军溃败，青州城失守，朝廷一定会指派一位身份地位足以统军的主帅前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天下十九路军分散天下各处，均有要职在身，无法轻动。而目前有能力、闲置的将帅之中，那位战功赫赫的燕王便成了第一人选。

天下人都知道，自从太子监国起，功勋彪炳的燕王便被下旨滞留金陵，说是“圣上年迈，令燕王相伴”，实际上是将这位王爷软禁在都城，以防止动乱。

是以，导致蛮族大军南下，镇北军兵败的真正目的不言而喻。

其次，就在镇北军兵败当日，朝廷提前得知蛮族大军集结二十万大军，欲破青州南下，折中先行指派了龙武军前来青州城助防。这一变故，不仅让即使兵败却仍未到不可收拾的情况得到缓解，却也变相地堪破了燕王势力前番谋划。

那么利诱，或是驱使朝堂势力涉及不深的江湖人前来，搅乱青州城局势，就成了第二招狠棋。一旦谋划成功，这群江湖人势必会引发青州城动乱，令刚到的龙武军深受腹背之患，一旦不日蛮人大军来袭，破关而入，再想解救一团糟的局面，就真的只得释放燕王离京。

想通此事，沈墨飞便在思考到底是谁，做出了这等谋划。

起初，他以为是燕王麾下的那位学冠三教、以“善使阴谋”的秦广孝，后来在得知此人亦是绊在金陵后，便放弃了这种猜想。

而恰好，沈墨飞不经意卷入此事，经过万宝楼一事，见过了聂青、萧万雄、少林僧人和郑继先后，忽然想到师父卫天矶曾向自己提起，他有一位师弟，或许一直在为某位皇子效力，这才想到了这位师叔。

不过此刻，他却并未因为解开了这个谜团而欣喜，反倒是生出了一丝无奈的感慨：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真正的放下一切？

就拿眼前的师叔和那位师父来说，他们不仅都是世间少有的天资卓越、聪慧绝顶之辈，更是曾经情同手足、志趣相投的同门师兄弟。

而师父卫天矶年轻时助圣上扫平内宇后，便卸甲归隐，自从收了自己为徒后，更是舍弃了身外所有牵绊，除了偶尔传授武艺、百家之道外，只一心醉于武道巅峰，便是他那一手创建、势力庞大的临阙阁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反观这位名唤“冯惜年”的师叔，一生醉心世俗，到了如此年纪，还未停歇，竟然为了助那位燕王出京，不惜牺牲镇北军数万条人命，引无数江湖人跳到青州这个火坑，真正的目的也不外乎那世人口中的名和利二字。

对比起来，沈墨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真的算起来，自己两世为人，心中不也是同样的俗人一个么？

“唉——”沈墨飞沉默良久，心中种种繁思终究还是化成了一声长叹。

老者冯惜年看着沈墨飞的模样，略有些怪异，他原以为师兄的这位徒弟会像师兄一般对自己一番说教，没想到会换来这种反应。

看着沈墨飞一副老成的多愁之状，冯惜年忽然开口：“怎么，你不想劝我么？”

沈墨飞默默地穿好一身衣裳，摇了摇头：“劝又有何用？这天下之道，天下人都各有自己见解，师叔之道与我不同，与我师父的也不同，师父他老人家都劝你不得，我一个晚辈又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冯惜年忍不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亦是叹道：“师兄收了个好徒弟啊……”

沈墨飞苦笑道：“师叔谬赞了！”说着，抬头看着冯惜年道，“可惜师叔这第二招‘借力打力’已然被我师父破了，接下来又准备怎么办呢？”

冯惜年初听这话，表情微微一凝，顿时想到了那张“英雄帖”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

之前他还以为这招顺水推舟的“棋”出自于眼前的师侄，却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师兄暗中忍不住出手了。不过，他心中还有算计，并未因此泄气。同时，此刻即便与沈墨飞相认，而他本人且也十分看好这位师侄，却还没真的笨到情感用事将之和盘托出。

只见冯惜年满脸深意的笑了笑，反问道：“如果你真的知道了我后面的打算，却又想做些什么呢？”

沈墨飞不愿隐瞒，便直言道：“自然是尽力阻止！”

冯惜年“哈哈”一笑：“倒是坦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会先一步解决了你这个祸患呢？”

沈墨飞默然，即便到了此刻，他的内心也没有放松丝毫警惕，一身的气机始终锁定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哪怕他是自己的同门师叔。据卫天矶说，这位师叔喜怒无常，对待事情又极为果断、狠辣。此刻很明显冯惜年早已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最终目的，所以他明白，冯惜年的这一问，并非玩笑。

“我师兄应该告诉过你，他的师弟醉心红尘，从而导致了武艺荒废了吧？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即便你已经练出了玄阴九脉，可距离阴阳相合还有一段距离，即便使用本门秘术强行提升血脉，也并非我的对手！加上你重伤未愈，我若想要了你的命，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冯惜年笑着说完，亦是运转心法，顿时爆发出一股惊天气势。

沈墨飞看着冯惜年一身近乎实质的炁罡，内心陡然一沉。他没想到，这位师叔将本门的心法已经练成了一半，那“玄阳罡气”竟已然大成。若是这样，冯惜年若真的此刻要取他的性命，恐怕他撑不了几个回合便会命丧当场。

冯惜年注意到了沈墨飞神色的变化，微笑间顿敛气势。

不过，就在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空灵幽远的佛号突然响彻林间。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