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遗落 第251章 菩提僧人

半月后。

寒冰域冥都的某处空间，突然泛起一阵阵空间波动，波动越来越烈，最后被开辟出了一个空间之门。

一位长眉长须皆白的老僧率先走了出来，左手施印，右手捻着佛珠，一身鹅黄僧衣，斜披袈裟，慈眉善目面容和蔼。身后跟着一十八位浑身金色的罗汉，全都双掌合十，闭着双眼，个个体型高大，肌肉雄健，不怒自威。

一行人中走出之后，身后空间之门就如水波合拢，消失不见。

老僧打量四周，天寒地冻，隐隐有那熟悉的魔气。随后将手中佛珠向前一抛，佛珠中间光华涌现，如那七星连珠。

确定了方向，老僧踏动脚步，如同寻常行走，却连带着身后十八人瞬间就来到了千里之外。

缩地成寸！一步一千里！

在百花深处，有一处独栋阁楼，乃是柳白露清修之地，此刻萧云便盘坐其中，静静休养，忽然双目睁开，心有所感，倒不是他神识可以覆盖如此之远，而是求魔剑发出了一丝波动。

见萧云睁眼，同在屋内静养的安歌等人也相继退出状态，都望着萧云。在回到此处之时，萧云就告知了几人前因后果。

“方才求魔剑有感，也不知是不是剑灵所说的来人了。”萧云也不敢确定，但应该是**不离十了，能让求魔剑发出动静的除了魔龙魂和自己，还能有谁。

“静待便好，要来的迟早要来。”木枫说完便继续打坐了。

经过这数月的整顿休歇，人妖两族再度回归了正规，如今正是百废待兴的要紧时刻，有诸多琐事要事，可是这些主心骨却还是抛开一切事物在此安心等待着。

第二日。

百花深处突然传来了阵阵佛音，如悲似泣，却让人心生超脱之意，心境空灵而清澈。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就全都来到了新建的大阵之外。

老僧的视线先是在安歌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掠过木枫，最后望着两人身后的萧云，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朝圣大陆的人间共主，菩提僧人，根据佛主提示来此人间，来寻找救世之主，并无恶意。”

安歌也学着老僧的样子还了一礼，“此处人间便是天元大陆，由人妖两族共同治理，敢问高僧所言的救世主是何意思？”

两人谈话间，其余人等也都没闲着，纷纷审视着对方的境界修为。这老僧看似十分寻常，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总给人一种安宁祥和之感，反而是他身后那一十八位金身罗汉，个个修为强大，比此处的人间圣人仅差一线。

柳白露等人看不透，木枫却是心中惊骇，修过无上佛法无相神功的他，自然识得那十八位金身罗汉便是传说中的十八铜人。

闭眼是修佛，睁眼便杀人！

世人常说“菩萨低眉，金刚怒目！”这后半句说的便是他们。

而最让木枫讶异的是，那名自称贫僧的菩提僧人，完全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悟空寂灭的金身正果，比起当初能剑开天门的重楼还要强上数分，怪不得能成那朝圣大陆的人间共主。

而萧云不曾去在意彼此之间的实力，他在意的是不是那魔龙魂就藏在眼前的老僧或是他身后那十八位罗汉之中。只是无论是自己的神识还是以求魔剑去感应，都没有丝毫发现，这些人体内所炼化的灵力，更是给人一种“正大光明”的感觉。

老僧面有缅怀之色，“约是万年前，我朝圣大陆天降邪魔，数量众多，实力超群，与原本已经被我们人族消灭的差不多的邪魔融为一处，经过数代先烈的攻伐、争斗，终于在千年前被老僧集合整个人间之力险胜惨胜，只是无论如何被也不能彻底消灭，只得将那些邪魔尸体和怨魂都镇压在镇魔塔下，经过这千余年的休养生息，我人族虽然再度繁荣昌盛起来，可是最近数年，镇魔塔下却频频传来异动，而镇魔塔的核心圣剑禅心也已经遍布裂纹，贫僧不想朝圣大陆再度生灵涂炭，所以不惜沾染因果，在佛主像前跪求一签，签意所指便是此处人间。”

老僧说完望着萧云继续道：“我虽不知此人具体是谁，但是想必就是眼前这位施主了，因为你身上的气息与镇魔塔下那些邪魔的气息十分相似，却截然不同。而且你们这处人间也应该有与佛宗至宝禅心剑类似的神兵利器，敢问可就是在施主身上？”

萧云走上前来，心念一动，求魔剑便已出现在手，他平举着求魔剑，问道：“你口中所谓的禅心圣剑可是这样的？”

老僧走进两步，却没有触碰，细细观看片刻，眉头微皱，“此剑无论外观还是材质的确与禅心剑一般无二，只是虽然两柄剑都是仿佛纯净不染的琉璃，但这颜色和给人的感觉却恰恰相反。圣剑禅心乃是几近透明的金色，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祥和，如沐春风。而你手中剑却是黑色，老僧粗略感受一下，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

萧云也皱起了眉头，他方才还猜想这老僧所谓的圣剑会不会是另外一把求魔剑，只是现在看来怕不是那么回事，拿他魔龙魂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老僧从怀里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的一粒绿色种子，正是菩提子，“我所求之签便是一人一剑，为了论证，老僧特地取了些残魂邪念，不知施主可否让老僧一试。”

萧云伸手，“请便！”

老僧将手中菩提子往空中一抛，双手施佛家无畏印，口中念道：“金光伏魔圈！”

一阵金色光圈凭空而生，笼罩众人，众人身上也随之镀上一层金芒。

随后菩提子破开，一阵黑气蔓延而出，化成一张张怪异鬼脸，四处飞舞叫嚣。

“哈哈哈……终于重见天日了！”

“菩提秃驴，我要生吃活剥了你！”

“……”

只是无论这些鬼脸如何咒骂，如何恨之入骨，不论是想逃离还是想往众人身上靠的时候，在碰到那金色光芒时，身上的黑气就如冰雪消融，只得痛恨的拉开距离。

菩提僧人一双眼，淡然无波；一颗心，静如止水。

他对着萧云施了一礼，“施主请！”

萧云浅笑一声，他如何不懂，扬起求魔剑朝上一指，如同天生克制一般，那些拖着长长黑气的鬼脸便被求魔剑吸收了干净，只在空中回荡着那一声声不甘彻底被灭亡的怒吼。

老僧见状，脸上难得有些笑意，他拜朝西方，“佛主垂怜！”

萧云收回剑，想着他口中的佛主是否就是魔龙魂，现在看来这菩提僧人根本不知道这魔龙魂的存在，而且他口中的邪魔似乎类似魔族却也不太一样，否则为何不能彻底灭杀。

“想必我的情况高僧你也清楚，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座四处漏风的房子，不但体内丝毫灵力也无，甚至连丹田都空空如也，说是元婴境，却连元婴都已消散，你真能确定我拿着这把剑就能免去你朝圣大陆的灾厄么？”

老僧回头对着萧云笑道：“施主的情况的确怪异，元婴消散却还能好端端活着，虽然实力不复却和这把黑剑如同伴生一般，贫僧敢断言，施主一定能解我朝圣大陆之危。”

说完老僧跪下身来，身后十八罗汉如出一辙，“还请施主念在同为人族之情，随我走一朝朝圣大陆。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也要把话与施主说清道明。

贫僧也不敢确定施主到底能否生还或者出现别的什么变故，而且，若是施主在吸收完那些残魂之后被影响心智，老僧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灭不了那些残魂怨魂，灭杀落到实处的施主，并不难，事实上这也是老僧推测出了结果之一，让镇魔塔下的邪魔经由施主吸收转虚为实，而老僧正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话虽不讨人喜，却合情合理，开诚布公。

其实这种可能，安歌几人也早就盘算、推演过。

老僧继续道：“老僧的请求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施主愿意舍身成仁，那有什么请求，请尽管提，贫僧虽不敢夸下海口绝对能办到，至少有整个朝圣大陆的力量物产作为后盾，想来只要不是太过苛求的条件，贫僧应该不会食言。”

“那我要是不答应那？”萧云道。

老僧依旧跪拜在地，只是直起身子，双掌合十，“那贫僧只有舍弃这一颗佛心，要当一当那恶人了。”

萧云笑道：“好一个为了万人而牺牲一人的大英雄！大慈悲！”

老僧低头，默念：“罪过罪过。”

“好吧我答应了，不过我的条件就是复活此人。”说完萧云从法器里取出被玉神衣包裹着的雨梦的尸身。

菩提僧人细细探查后，缓缓道：“这位女施主的情况的确有复活的可能，我佛门至宝菩提树，本就是最含生机之物，若在树心开凿出一洞，将这位女施主置放其中，任其吸收其中生机，或许需要一甲子，也或许要千年之久，总之一定会苏醒过来，只是活过来的人还是不是原本的她，贫僧就不敢断言了。”

“你是说她也有可能如同初生的婴儿，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情感，宛若一张白纸？”

老僧点头。

萧云叹息一声，有庆幸也有失落，“如此也好。”

见萧云答应，老僧再度拜地。

起身之后往木枫抛去一道金光，“我观你修过我佛门神通无相身功，虽然功体尽毁却也不是没有再度补全的机会，这道金光便是种子，我所欠这位施主甚多，对其友人，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补偿。”随后再度望向萧云，“不知施主可还有其他要求？”

萧云回身一一凝望安歌等人，笑道：“没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老僧点头，转身过去摸出一刻透明珠子，正是破界珠，而十八罗汉也同时睁眼，要暴起力量再破空间界面。

此时欧阳宁儿也不顾还未痊愈的伤，飞奔过来，青儿只能在一旁护着，身后还跟着一干人族妖族。

宁儿抱着萧云，又哭成了个泪人，只是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只是低声呜咽。

萧云拍着这个一直当妹妹看待的大姑娘，笑道：“好了，有些事情哥哥必须去做的！”

随后萧云从储物戒里取出青玄青锋两剑，给与宁儿和青儿一人一把，“这两把剑就给你们当个念想吧。”随后拉过神色有些古怪的青儿一抱，在他耳边悄悄道：“遇见喜欢的女子不妨大胆些，宁儿这么好的姑娘实在不该把情感和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而且，我从始至终都把她当妹妹看的。”

萧云拍了拍青儿的肩膀，“对于你，我可是代师收徒，师傅传承下来的丹药之法你可一定要发扬光大，千万不要有门户之见，种族之别！”

青儿重重点头。

“诸位，有缘再见了！”

萧云对着众人抱拳告别，之后跟随那菩提僧人步入了空间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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