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遗落 第十八章 猜测

晨曦微亮，雾霭茫茫，隐于其间的坐忘峰越发显得神秘飘渺。

一处山崖秘洞内。李曦正恭敬的对着一个稚童说着什么。那稚童约莫十来岁，生的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只是那双眼睛却像久远的古井透露着别样的深邃。

“峰主以上就是萧云从西岭镇借着秦家拜上我宗门的全部经过。”

“嗯”稚童习惯性的将手伸向下巴，却忘了早已经没有了那三寸白须。“此子按条件当个杂役弟子是没什么不妥，秦雄倒也不算逾矩。不过他的身世绝对不可能那般简单。”

“峰主可有定论？”

“依我猜测，此子是药族之人，也只能是药族之人，否则天下间还有哪儿能培育出有如此手段的子弟。”

李曦闻言有些吃惊。道：“可是药族已隐世数百年了，连同灵药山都闭山谢客至今，怎么会……”

“或许是药族内有人不甘寂寞吧。不过这对于人族来说是好事。当年随着药族的隐世，世间丹药产出至少减了一半，而木圣人的陨落，让高阶丹药也基本断了来路。如若不然我又何苦停留在金丹初期数十年，而你与众多师兄妹又何必守着灵漩期大圆满，连尝试凝结金丹都不敢。”

李曦也是一脸痛惜之色，问道：“峰主，当年木圣人真的勾结魔族？”

“唉”稚童叹息一声说道：“我当年也不过是个灵漩境的弟子，哪里知道这些隐秘。不过作为那些上位者，既然关系到人族安危，自然是宁杀错不放过了。只是无论魔族计划成功与否，人族的损失都太大了，那可是能炼制五品灵丹的医圣啊！”

沉默半响，李曦问道：“那萧云此子如何处理？”

“平常心对待就好，可以暗暗关照但是不能太过，免得让他觉得宗门对他另有企图。这次接应把他也带上，借机好好观察，回来之后叫金大师来看看他是否能成为炼丹师。另外那个叫雨梦的丫头绝不简单也需多加留意。”

“属下明白。”

……

药园内，萧云起床后正在记录那几株有近千年年份灵药的生长情况。看着中间那颗足足八百年的雪参，想着要是抓只鸡回来一起炖了肯定大补。当然他也就是想想，要真那么做还不被二叔扒了皮。

篱笆外一道倩影走来，正是替萧云擦汗的少女，年纪不过十四。此时脸上洋溢着笑容，一袭青衣随风飘动，本就是小家碧玉的可人，此刻更加清新动人。

“萧师弟，这么早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了些糕点过来。”

“师弟？”萧云放下纸笔接过糕点，盯着少女疑问道。

“你虽然比我大，但是我入门比你早，你当然是师弟啦！”

少女被萧云盯着，有些害羞的低着头，轻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不按宗门辈分，我叫你萧云哥哥好不好？”说完当真喊了一声萧云哥哥。

萧云拿着糕点正准备往嘴里喂，听得一声甜腻软糯的萧云哥哥，立马打了个冷颤，这有些稳不住呀。

“得得得，师弟就师弟反正已经有一个小丫头当师姐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对了你叫什么？”萧云赶紧转移话题。

“我叫欧阳宁儿，我哥哥叫欧阳天宇，是上一届进山的弟子，一直在外执行宗门任务。这次去十万大山猎杀妖兽，被成群的妖兽袭击，哥哥为了保护我才被三阶妖兽血熊重伤。多亏了萧云哥哥才能活下来。”

少女却并未改口。

对于这些情况萧云还是了解的。千山剑派分峰的弟子，分三等，第一等则能直接前去主峰修炼。第二等则是留在分峰执行各种任务，资历够了也能去主峰或者留在分峰当执事，比如李曦。而第三等就是被派去打理宗门俗务像秦磊的二叔。也有像秦雄一样去宗门的属地开枝散叶的。

“我跟哥哥是孤儿，哥哥被老师测出天资的时候，我哥便要求带着我修行。本来以我哥的天资境界是可以去主峰的，但是看我还小境界还低为了等我，就留在了坐忘峰，带着我一起历练。”

萧云心里赞叹一声，对少女的哥哥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对了萧云哥哥，我哥的经脉真的能续接吗？”

萧云知道少女在担心什么，宽慰道：“你哥是因为强行蓄力硬接了血熊一击，才导致经脉因灵力爆体而断，不过根基尚在，若调理得当自然是不影响日后修炼，甚至能因祸得福让经脉更加坚韧。”

“呵呵，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萧云哥哥。”少女激动的抓着萧云的衣袖开心得不得了。然后又好像记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

“萧云哥哥，你救了我哥的命，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我哥替我存下的这瓶灵气丹你收下吧。”

灵气丹是最常见的一品丹药，能增长灵动和筑基期的修为，萧云随木青隐居的时候当过饭吃。坐忘峰的弟子每月都能分发一粒，像秦磊雨梦之类的天才能得到两粒。而萧云这个有杂役身份的弟子那是一粒也没有。这瓶丹药少说也有十几粒，也就是说她哥攒了有半年。木青留的灵酒早就喝完了，自己这两年一直靠雨梦接济，自然是很缺丹药。但是又怎么可能真要这个小丫头的丹药那。

萧云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想着要这么摸雨梦的头会不会被她拿剑削死。然后说道：“我救人又不是为了要回报，而且你哥哥哥哥的都叫了这么多遍，那有当哥哥要妹妹东西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哥现在应该醒了，快去照顾你哥吧。”

少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应了一声。

“萧云哥哥再见！”

……

望着少女离去的欢快背影，萧云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变得有些阴冷，似乎忆起了什么。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雨梦凑上前去，眯着眼，撅着嘴，扮可爱的用嗲嗲的声音也喊了一声萧云哥哥。

萧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摸着雨梦的额头说道：“师姐，你没病吧！？”

雨梦回复本性，但似乎有几分失落。正色道：“小师叔的本事你学了几成？”

“剑术我不知道，但医术都在我这儿。”

“水法炼丹你也会？”

“自然是会，不过我境界还低不能练手，而且我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提升实力。”

“你救欧阳天宇的手段肯定会引起峰上大人物的注意，你作何打算？”

“当时急着救人也没想那么多，不过他们注意又如何，不过是猜测我与药族有关系，但是药族之人就不能到他坐忘峰修行了吗？”

雨梦不以为然道：“只怕你表现出来的东西和你药族的背景，只会让他们把你牢牢的拴在山上，替他们医人炼丹。”

萧云无所谓的道：“只要我入了金丹境，是去是留就由不得他们了。”

“你会跟我回灵药山吗？”雨梦问道。

“是去，不是回。灵药山和药族我都会去，他们欠师傅的东西我也都会拿回来。”

雨梦脸色有些不喜，顿了顿说道：“小师叔和魔族的隐秘你知道多少？”

“隐秘？呵，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去管什么魔族阴谋人族大义。我只知道师傅没能做到的事儿我替他做，师傅没能讨回的东西我替他讨回。而且，一样都不能少！”萧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雨梦望着有些阴鸷的萧云，再一次否定了心中对他的判断，愈发觉得看不透他了。

“萧云，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萧云回复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神色，说道：“我呀，大好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