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遗落 15、交锋与厮杀

沈薇控马使弓的本事，沈思诚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几乎一己之力压得兴义军一铳难发，毫无办法。

看着一边策马来回奔驰，一边“连珠三箭”不停点名的妹妹，沈思诚心里不由得叹息起来：系统只是金手指，妹妹才是金大腿。

在沈薇的掩护之下，沈家武士的阵列安然地推进到了兴义军阵线的百步之前。

眼看活动空间没了，沈薇一声令下，带着十骑退了回去，毫发……也不能说毫发无损，似乎有一名武士的臂甲被流弹擦了一下。

马背上的安三泰既愤怒又无奈。

不是说善射的是他家的主子沈思诚吗？怎么这“沈威”的箭术也这般恐怖？同样是使弓箭的，怎么两边的有效射程差了这么多？

己方的前阵非但对付不了“沈威”，反而被狠狠地杀了一波士气。

这一切，自然也都被在另一侧山头上总览战局的兴义总兵杨礼藩看在了眼里。

目送着沈薇归了阵，杨礼藩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起来：“这沈威之勇，怕是当世无双啊！”

“总兵，那厮不过是匹夫之勇，我们兵力远优于沈贼，如若齐头并进，击其侧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必能破之。”

“如水，你在做梦吗？”

杨礼藩回过头，看着还在低头拱手的亲卫安如水——破个铲铲？能顶住不崩，撑到沈思诚退兵就不错了！

“唉……事到如今，你就不必劝慰我了。怪不得王小河、刘陆会那么轻易地把命丢在了关岭铺……如水啊，你也跟着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了，可见过谁的骑射功夫能及那沈威十一吗？”

“不曾。”

“关岭铺一战，我军四百尽覆、二将阵亡，就已然被夺了气。如今，那沈威又如逗弄稚童一般戏我前军，还全身而退……

如水啊，本来敌方就气焰炽烈，我军心气堪忧，我才把精锐尽数前置，指望着安三泰能宰了沈威，给将士们提提气……可现在呢？”

安如水默然。

杨礼藩仰头一叹：“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老了。”

“总——”

“如水，备马。”杨礼藩摆了摆手，打断了安如水。

“……喏。”

……

“阿姐！那个小个子汉人，真的就是阿爷说的勇士诶！等他们打完，我一定要……诶，阿姐……阿姐？醒醒，阿姐！”

顶云寨的寨墙上，被沈薇武艺折服的罗小然正打算和姐姐倾诉一下他的憧憬之心，却发现姐姐似乎丢了魂。

他用手在少女面前晃了好几下，少女才反应过来。

“啊，嗯？怎么了，小然？”

“阿姐，你是不是掉了魂了？”

罗小然很生气，因为这发呆的阿姐，刚才那股万丈豪情已经凉了。

坏姐姐。

“哪有……”

少女的脸蛋红红的，脑子里全是那个汉家小子的英姿——那可真是个天神下凡一般的少年郎，竟能一弓一马戏千军！

那股子英霸之气，隔着一里地都能让她心里跟藏了只乱撞的小鹿似的，浑身都酥软了……可惜个子矮了点！

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偷偷跟上去，晚上偷偷爬他的床。

如果爬了那小子的床，他会是什么反应？

据说自己是方圆百里内最美的苗家女子，那小子不会看不上的吧？

那小个子既然骑射功夫那么厉害，骑……一定也很厉害吧？

少女很生气，因为这聒噪的弟弟，艳若桃花的遐想突然就断了。

臭弟弟。

……

“嗯？这就总攻了？”

沈思诚有些讶异地自言自语，心道：杨礼藩也太急了吧？

两军才刚刚接战，兴义军的后备兵力竟然全数压上了。杨礼藩的将棋也出现在了阵中，向着沈家军的方向移动着。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沈薇的一通戏弄，已然让他对前军的士气失了信心，这是要孤注一掷。

沈思诚一边快步下山，一边大喊：“备马！”

所有准备跟着沈思诚骑马作战的武士闻令，立即着手给战马套上鞍具，亲卫也连忙为沈思诚准备战马、兵器。

取了马槊，沈思诚下令：“骑马的，跟着我！”随即纵马驰向战场。

……

正面战场。

两军相距五十步的距离上，开始对射。

兴义军弓手数量虽多，但十力以上的强弓只有沈家军的一半，反而吃了亏。

齐射三轮之后，沈家的持弓武士立即并拢，给后面的同袍让出了通道。

身披坚甲、手持长枪的武士们随即发起了冲锋，同时仍然维持着一条相当整齐的阵线。

“退！枪上前，保持阵形！举枪、御敌！”

由于前后交替，兴义军的阵线变得有些凌乱。

不过在安三泰和一众队副的勉力指挥之下，总算在接战前重新整理好了。

这样一来，兴义军的前阵也以一条同样齐整的阵线和沈家军针锋相对。

“杀！”

接战的一瞬，沈家武士借着冲势，齐齐出枪，一下子就给兴义军的前排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而许多沈家武士也在冲锋中撞上了对方的枪头，遭受的伤亡也不小。

然而沈家武士们在士气方面明显压过了对面，前排一但出现伤亡，后排立即补进，阵线始终严丝合缝。

反观兴义军，本来就士气低落，还是精锐与府兵混编，阵线很快就散乱了起来。

“进！”“杀！”

赵沫、罗宪等一众家将身先士卒，奋力地带领武士们继续推进。

兴义军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安三泰也在阵中急切地奔走、吆喝着：

“赶紧补上缺口！”“快！”“稳住阵线！”“顶住！”

然而气势如虹的沈家武士依旧势不可挡，阵线的缺口接二连三地出现，让安三泰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有个队副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大喊起来：“援兵已至！援兵已至！”

这个队副和安三泰的眼神刚对上，就朝着身后一指：“参将快看，杨总兵的大旗正在靠过来！”

安三泰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兴义军的后备军已经全数压了上来。

他也跟着大声呼喊起来：“杨总兵的大旗就在后面！都给我前进、杀敌！”

一千余名兴义军将士在杨总兵的催动下，不断向前，已然把三百兴义武士的方阵围了起来。

然而，这三个方阵就如同激流中的顽石一般，巍然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