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曾祖父,刘病已所了解的一切与大汉的一般民人没有什么两样。
——那是一个伟大却很难让人亲近的君王。
——他热衷于开疆拓土,却并没有连年用兵。
——他热衷于敛财,却并没有创造名目繁多的税赋。
——他多疑猜忌,典用重刑,朝堂之上却一直不乏良臣。
……
——那是一个任何热衷功业的人都无法不向往的君王。
——却也很难说,所有人都愿意有那样的君王。
……
刘病已对此深有感触。
——与所有热血少年一样,他崇敬那样的君王,可是,正是那位君王让他失去了所有亲人。
刘病已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征和二年的那场祸乱没有发生,他会怎么样?
——无论如何,他都会拥有比现在更多的东西……
……
——他如何能说对这些毫无怨恨?
刘病已不禁摇头。
可是……
——张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先帝之意究竟如何?”
——“霍子孟当明!”
刘病已背倚廊柱,望着檐角,径自出神思忖。
方才,张安世的適妻领着少子来了,刘病已自然不好再待在内寝,只能避了出来,将内室让给他们一家人。
其实,刘病已也是正好借机理理头绪。
——今天这个庙见……真的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张贺的病,再加上他的话……
刘病已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a href=" target="_blank">明星系统投喂计划</a>。
“喂!”军吏见有人走动,立刻就要发作,却被身边的另一名军吏拉住。
刘病已是知道这些军吏的风格的,一听对方冲自己出声,也没敢再走,立刻停步,却也没有转身,直到听到身后又传了话:“无事,公子自便。”他才回头向出声的军吏致了意,之后携了妻子往后走去。
“为何?”被阻止的军吏有些不满——看那个少年服饰也不是什么身份贵重的人吧!
好心阻止他的军吏斜睨了同袍一眼,才慢悠悠地解释:“彼为皇曾孙,掖庭令极重。”
军吏不明所以:“皇曾孙?”
——知道是宗室之人,他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想到这位同袍是新近才入京的,那名军吏便改了神色,认真地对他解释:“其乃卫太子之孙……”
“啊!?”心存不满的军吏不由惊诧,神色更是懊恼不已,“吾过矣……”
见同袍如此反应,那名军吏不由愕然——没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他也没能追问同袍为何如此,因为张贺家的门外再次传来了骑士疾驰的动静。
——他们的将军来了!
两人急忙指挥属下士卒列阵警戒,自己则迎了出去。
果然,前导骑士之后就见张安世在一队军士的护卫下疾驰而来。
——张安世居然没有乘车,而是直接骑了马,可见是多么着急了。
骑士在张贺的门口分开左右而驻,张安世更是在门前就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虽然没有丝毫的不稳,却仍然让左右吓了一跳。张安世却是连一刻都等不得,下了马就往门里赶。
前行称警的两名军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对张安世禀告:“将军妻与少公子已至。皇曾孙亦在。”
张安世点了点头,便出了前院,两名军吏不便再跟,在院门处停了下来。张安世的亲信属吏则跟了上去,只有长史停步,向出声的那名军吏问道:“皇曾孙在何处?”
那名军吏转头看自己的属下,一名什长上前,对自己主吏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名军吏才对长史道:“皇曾孙在正堂。”
长史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又去追张安世。
张安世对兄长家也是极熟悉,一路都抄了近道,直接往后寝正室赶去。
到了正寝前,张安世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举哀什么的……
定了定神,又喘了一口气,张安世才维持着平静的神色,登堂入室,直到看见自己的长嫂与適妻、少子都在床前,才轻轻地咳了一声。
“安世?”张贺讶然。
“吾君。”
“阿翁。”
张安世的適妻与少子连忙见礼,随即让开位置,让张安世走到床前。
“大兄……”
看到张贺的模样,张安世不禁哽咽<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