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酳之后,赞者再次洗爵,这一次,酌酒用的是户外的尊中的酒。
夫家亲迎要准备两尊酒,分别放于室中的北墙之下与房门外的东侧。
室内的这尊酒是供夫妇共饮的,尊旁还有禁,也就是盛酒的加盖瓦器,甒。甒内盛玄酒——也就是黑色的水,乃是因为太古之时没有酒,而是以此水为酒,用在此处,意喻不忘古——挂在屋顶的檐条上,尊与禁都要加盖粗葛帛成的幂巾,还要加勺,勺柄都朝南。
户的那尊酒是供其他饮用的,并不配玄酒。
赞者持爵入户,向西北方奠爵,随后拜,刘病已与许氏起身答拜,随后,赞者坐而祭荐,最后将爵中酒一饮而尽,再次行拜礼。刘病已与许氏再次皆答拜。
这是赞者自酢,至此,赞者的事情全部做完了。
赞者退下后,刘弗陵也走出内室,往东房而去,许氏则起身,重新向着西南而立。
这时,许家的媵从与刘家的婢女一起,将室中豆器与敦器都从内室搬到东房之中,如之前在内室一样摆放,只有酒尊是直接撤下的<a href=" target="_blank">我的冰山女神</a>。
不过,戴长乐的“牺牲”还是有用的——至少,刘家庖厨上的奴婢开始用盛满了菜肴的食具将已经空掉的食具换了下去,随后,又有大奴搬了洒瓮出来,向已经快要见底的铜尊中添酒。
王奉光与杜佗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已经成婚的人,自然知道,婚礼讲究的就是郑重与顺利。
——若是婚礼上有什么不顺,讲究的人家会直接觉得这桩婚事不妥。
——刘病已当然没有这个顾忌,但是,让人说道总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朋友,他们当然希望刘病已生平头一次的婚礼,顺顺利利地圆满完成。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王奉光与杜佗、张彭祖便悄悄地退到一旁的屋舍里,打算好好歇口气。
进了屋,三人都没有说话,或躺或倚,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我觉得……我比病已还累……”张彭祖躺在榻上,茫然地望着头顶的承尘,低声嘟囔了一句。
王奉光与杜佗都是一怔,随即便大笑起来了。
——他们比刘病已还累?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杜佗与张彭祖更熟悉一些,因此,大笑的同时,他还抽空说了一句:“彭祖娶妇之日,我必问之!”
王奉光抚掌附和:“甚好!”随即又正色问张彭祖:“不知张君娶妇,仆是否可登门为贺?”
虽然不是女子,听到与婚事有关的话语便羞怯非常,但是,张彭祖也不过十来岁,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只是听到“娶妇”这两个字,他便面红耳热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看着少年郎明显的幼稚表现,王奉光与杜佗作为过来人,不禁再次大笑起来。
“王君!”一个带笑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王君岂能不与吾饮?”
王奉光连忙起身,迎向站在门外的金安上。
“岂会岂会?!”王奉光一迭声地言道。
金安上两手各执一杯,见王奉光过来,便将右手的那只耳杯递给王奉光。
“君当先饮!”金安上狡黠地要求。
王奉光也没有推辞,直接满饮了此杯酒,随即向金安上亮杯微笑。
金安上击掌称赞,随后接过耳杯,亲自为王奉光酌酒。这一次,两人才正式对饮。
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满饮之后,本就喝了不少的金安上便拍着王奉光的肩,硬要他过去与自己的友人饮酒,王奉光推却不过,只能随他去了。
杜佗与张彭祖看着王奉光被拉走,接着便被一群人围着饮酒,两人不禁咋舌。
——他们的友人都没有这样的酒量。
“匈奴人……”两人都认出金安上等人的身份。
——应当是归降的匈奴人后裔。
再看看那些人中不是军吏,就是郎官,杜佗与张彭祖不由就是有些眼热<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