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即至此。”
复中翁说了最后的结束语,众少年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与其拜别,等其从堂上离开,一干人才开始收拾自己的笔墨刀札,说笑着招呼友人一同离开。
等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张彭祖才拉了一下刘病已的衣袖,不解地问他:“曾孙可有不适?”
刘病已一怔,随即揉了揉眉心,对好友轻轻摇头:“无。”
“无?”杜佗把东西扔给从人后,也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挑眉接了话头,目光直直地定在刘病已身上,“眼周青黑,眼见红丝,面色暗黄……无不适?”
杜佗扬了扬下颌,对刘病已问道:“君夜不能寐乎?”
——既然没有不适,这副模样就明显没睡了。
刘病已苦笑,把东西装进竹笥,才叹了一口气:“王君前夜留于我家,昨日又未能休息。”
——好容易有一天休息,就这么被王奉光给毁了。
“王君?”杜佗撇了撇嘴,显然还记得当日的事情。
张彭祖倒是奇怪:“王君为何留于君家?”
——他们两人都知道,刘病已家根本没有准备客人留宿的地儿,刘病已又是不会失礼的人,想必只能陪着王奉光一夜不睡了。
——王奉光当日也去过刘病已的家,不是不清楚这一点,怎么会去他家过夜?
刘病已没有立刻回答,见张彭祖也收拾好了,他便提起竹笥,三人一起往外走,出了复家,他才回答张彭祖的问题:“恐是因为……我与张令熟悉……”
杜佗与张彭祖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
杜佗皱了皱眉,没有言语,张彭祖却是忍不住就说了出来:“王君欲内女?”
——八月正是后宫选人的时候。
——选人这件事,正是掖庭署负责的。
——每年到这个时候,张贺家都可以称得门庭若市了<a href=" target="_blank">听说作者会穿书</a>。
——虽然,人命是挺脆弱的,但是,一个明明身体健壮的男人,在定下婚事之后,立刻患病……最后一命呜呼……
——还是一次,而是三次!
——谁会觉得正常?
所以,王奉光焦头烂额,家中的女人连入宫的主意都想出来了!
——也难怪!
刘病已摇了摇头。
——这一次,男方家也很强势,都堵上王家门了,一定要王家女儿去他们家待到下葬。王家自然是不肯的,毕竟,看那个驾势,谁知道王女去了还能不能回来?可是,论起来,人家的要求也不算过份。王奉光只能硬顶着。
昨天,王奉光不在家,男方一早过去,硬把人抢了过去,王奉光一听说就急了,顾不上别的,直接就赶了过来,刘病已担心王奉光冲动,也担心吃亏,便跟了过去,一路提醒,王奉光才总算先回了家,把家中的奴婢、私属都带上,才赶去男方家。
双方僵持了一天,就差动手了,最后,还是用钱才把人换了回来。
当时,刘病已还有些不解王奉光为何愿意这样委屈,等回到王家,听到王奉光的母亲与妻子的哭诉,他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若是真的闹开了,谁还敢娶王家的女儿啊!
——赘婿在七科之列,终究不是好选择!
——再者,有几个好男人愿意当赘婿啊!
因为刘病已已经知道了,王奉光便没有再隐瞒,干脆把自家的为难都对刘病已说了。
刘病已听着只觉匪夷所思。
“既然如此,王家不曾为其女卜筮?”张彭祖好奇地问道。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不会不卜筮吉凶吧……
刘病已定了定神,看向好友,随即笑道:“王君言,卜筮皆行,曰吉,亦言其命当贵!”
——王奉光显然是疼女儿的,怎么不卜不筮?
——偏偏,卜筮的结果都是好的!
——王家人甚至带女儿去看过相,相者也都说其女命当贵。
——总归是没有不好的!
——哪怕王家人直言其女的婚事如何不顺,人家也还是这样说。
——王家找的卜筮之人当然不是一般的巫卜之人,都是太常属下的世家出身,或者就是极有名望的神君巫者……
刘病已正在这样想着,就听到杜佗不在意地道:“吉?难怪王家人欲内之。听闻孝景皇后在民间时,卜筮亦曰当贵,于是……”
刘病已一怔,一段文字划过脑海——“臧兒长女嫁为金王孙妇,生一女矣,而臧兒卜筮之,曰两女皆当贵。因欲奇两女,乃夺金氏。金氏怒,不肯予决,乃内之太子宫。……”
——什么样的命算贵?
——自然非帝王之家莫属!
所以,王家的两代女君有这样的主意也不算奇怪了!
——毕竟,王家女所适之人总是在婚前死去,有这样的名声在外,想找合意的郎婿……也真的是有困难的<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