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终于将自己心底最深的忧虑说了出来。这是他在禁中小见时就兴起的念头。
——威胁!
这位诸侯王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霍光对刘氏天下的威胁!
河间太傅与相都沉默不语。
刘庆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因此,说完之后,便垂着眼,怔忡着发呆。
“……大王有此心……非过也……”最后,开口的还是太傅,“然大将军受先帝遗诏辅少主,虽非周公于成王,却有周公之义,为少帝虑,暂禁进幸之路,亦未尝不可。”
这种大道理的劝说,连河间太傅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是,此时此刻,也只能这样劝了。归根结底,霍光有先帝遗诏,只要是为少帝好,管一管少帝,那绝对是忠心了!
河间太傅自认为说得太算实在,但是,刘庆默然,河间相也默然,让他十分尴尬,脸色也难看起来。
刘庆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太傅的脸色,河间相却是看到,毕竟还要共事,他不能不想办法把场面圆回来。
“臣以为,大王之忧……过甚。”河间相思忖了一下,慢慢地开口。
这句话一出口,刘庆便抬头了,自然地,脸色并不好看:“相以为,寡人过虑矣?”
河间相摇头,刘庆不禁一愣,随即就听到河间相慢条斯理地解释:“大王并非过虑<a href=" target="_blank">倾城风姿,霸后独娇</a>。”
毕竟受劾,王平也罢,徐仁也罢,都不敢轻忽以对,对霍光左右近臣也多有亲近,就是想打听清楚霍光的想法,然而,霍光本就谨慎,亲信之人也不多,那不多的几个更是守口如瓶,任你如何问,人家都不会答。
田千秋皱了皱眉:“廷尉亦是?”
“亦是!”徐仁很肯定。
——正是因此,王平比他更担心。
——担心霍光是恼了他!
——毕竟,他还有一个当丞相的妻子,王平却是什么都没有!
“既是如此……”田千秋沉吟再三,终是应了下来,“我明日入见大将军。”
——既然从霍光的左右那儿问不出来,就问霍光本人吧!
田千秋的决定把女婿吓了一跳:“大人!这……这……见大将军……臣……”
——为了他的事情,去问霍光……
徐仁觉得田千秋的作法有些过了。
——虽然他也着急,但是……万一……霍光原本不在意,却被田千秋这般……惹恼呢?
——说到底,他自己也不认为这件事能有多严重。
“大人不需为臣如此。”徐仁连忙劝道,态度十分诚,“若不然,臣受刑就是。”
——总归不是死罪……
田千秋却摇了摇头,眯着眼睛,一言不发,明显是下定了决心。
徐仁有些担心了:“阿翁,大将军已非昔日可比……”
——如今的霍光已经无人可以制擎了!
田千秋闭上眼,似乎是思忖了,眉头皱得很紧,但是,过了一会儿,睁开眼,他仍然坚持。
“必须问一问子孟……”田千秋轻语。
于是,当天,田千秋就派人送了信,霍光也回了信,约定明日在宫中见。
见到田千秋,霍光也没有客气,双方坐定,便直言道:“君侯勿为贵婿请。”
田千秋眯着眼,也看不出喜怒,却也直言:“仆却正为此而来。”
霍光微笑:“君侯,此非仆能决之事。”
“哦?”田千秋挑眉,对霍光的说辞十分不以为然。
霍光垂下眼,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对田千秋道“此事须经朝议。”
——托辞!
——相当拙劣的托辞!
——这种事实明白的劾奏完全可以直接处理!
田千秋的脸色难看极了:“仆以为,子心与中孙纵然有过,亦非有心。”
——子心是王平的字,中孙是徐仁的字。
“吾知矣。”霍光点头认可,却仍旧没有松口。
手按着身侧的凭几,霍光若有所思地看着田千秋:“君侯以为御史所劾如何?”
田千秋正要回答,却又想到了什么,不得不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后看着霍光,极认真地道:“大将军以为迁属何罪?”
——归根结底,此案的关键是桑迁的罪名为何<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