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长于深宫,一向与奴婢亲近,那些奴婢出身卑微,一切都操于主人之手,因此也就难免一味讨好主人,以求主人的亲信。
善也不例外,而且,他做得相当成功,。
刘贺很喜欢他,也很信赖他——否则,也不可能出这样的事情。
然而,当刘贺说出“无有”二字时,这个很刘贺欢心的大奴也就注定了最悲惨的命运。
——奔丧途中私载女子……
——在这件事人尽皆知之后,善就非死不可了!
——除非刘贺愿意自己担下那样的罪名!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刘贺不愿意,那么,所有的罪名就只有让善承担了……
龚遂将善交给了昌邑的卫士长,卫士长也乖觉,根本没有让善有开口的机会,直接便将其在传舍定罪执法。
善伏法时,安乐与龚遂正在向四名汉使解释这件事的原委——当然,刘贺是清白的,做错事的是善……
便乐成、刘德、丙吉与利汉都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听着,等他们两人说完了,便乐成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都到湖县了……离长安也就两天而已……
——他们还能如何?
——把这件事彻查到底吗?
……
——有那个必要吗?
……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件事已经传来了,他们四人即使知道,也不可能真的向昌邑君臣要什么交代<a href=" target="_blank">明星系统投喂计划</a>。
——夏侯始昌是鲁人。通《五经》,以《齐诗》、《尚书》教授。自董仲舒、韩婴死后,他就是孝武帝十分重视的儒生之一。夏侯始昌明于阴阳,曾经预言柏梁台将于何日遭灾,至其所言之日,果然应验。
——因此,昌邑不乏良臣!
——因此,昌邑王一系并非没有骄傲的资本……
然而——
“王非明君……”便乐成与丙吉离得最近,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而且,他很利索地应了一句。
丙吉挑了挑眉,看向便乐成,并没有说话。
说这话时,他们一行已经在霸上了。
之所以他们能够说话,是因为,前面,新任大鸿胪正在郊迎昌邑王。
——在湖县,尽管便乐成他们没有追查下去,但是,不管他们各自是什么心思,他们都同意立刻将此事奏报长安。
——现在的仪式……恐怕正是长安的回答。
——至于回答究竟为何……
——只要看一看大鸿胪带来了的车就明白了,
便乐成的话音方落,一行人就看到新任大鸿胪向昌邑王驺奉乘舆车。
——乘舆车,即天子所御之车。轮皆朱班重牙,贰毂两辖,金薄缪龙,为舆倚较,文虎伏轼,龙首衔轭,左右吉阳筩,鸾雀立衡,□文画辀,羽盖华蚤,建大旗,十有二斿,画日月升龙,驾六马,象镳镂钖,金鋄方釳,插翟尾,朱兼樊缨,赤罽易茸,金就十有二,左纛以牦牛尾为之,在左騑马轭上,大如斗。
用此车迎昌邑王,已经说明,不管刘贺本人如何,也不管路上究竟发生了,这位昌邑王都将大汉的新帝了。
汉使一行的感觉有些复杂,昌邑诸人却是振奋的。
然而,接下来,刘贺再次让人大吃一惊
明明杜延年也跟着来了,刘贺却让昌邑仆——太初元年,孝武皇帝损诸侯王郎中令,秩为千石,又将诸侯王的太仆改称仆,秩也是千石——寿成御车,随即又让昌邑郎中令龚遂骖乘。
便乐成一行虽然惊讶,但是,多少也有些习惯了,可是,郊迎的一行人却是没有料到昌邑王居然会如此表态,因此,众人回过神来,虽然都敛了神色,但是,只要稍细心一些,都不难看出那些人的神色是多么地微妙。
对刘贺的安排,寿成是很兴奋的应了,但是,龚遂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字:“诺。”
听到龚遂开口,刘贺才总算安了心。
上了车,龚遂也没有再说什么——乘舆车比七乘传舒服得多,但是,同样是立车,也没有车衣,实在是不适合说话。
刘贺正在寻思该如何对龚遂说话,就听到龚遂且惊且喜的声音:“大王……至矣……长安至矣!”
——长安……
——终于到了!
顺着龚遂所指,看向远处那看不到尽头的高墙,明明是灰扑扑的颜色,刘贺却觉得心旷神怡。
——不是因为这是长安,这是京师,而是这是终点……
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就将所有的郁气地吐了出去,方才还萎靡不振的刘贺顿时显出了几分神采飞扬的模样<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