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救赎 第一百七十三章 舌战

“啪啪啪……”

听涛一下一下、慢慢地鼓起了掌。众人刚开始有些不明所以，后来干脆跟着一起鼓掌。大家有是一阵欢笑，虽然不大清楚为什么高兴，但反正跟着笑就对了。

众人的掌声结束后，听涛却仍然在一下一下地拍着手掌。众人面面相觊，全都不明所以。穆萨犹疑地问道：“听涛小姐，你为何也跟着鼓掌？莫非你心里面，也是反对同楼兰开战的？”

听涛微微一笑，“我鼓掌是为了给你们送行。你们大祸临头，却还只顾寻欢作乐。我只能祝你们一路走好了。”

穆萨冷哼一声，“莫要危言耸听。除了你们，还有谁是祸患？”

听涛在大厅中缓步行走，侃侃而谈道：“各位都觉得楼兰人的目标只是龟兹。可是，为何尼雅会有这么多楼兰侨民？十多年前，他们可曾在此？如今除了情报，还有什么能吸引这些人，不顾艰辛地来到尼雅？”

听涛见众人脸色渐变，嘴上进一步问道：“楼兰人近十年来，不断被曝光出扩军的新闻。虽然他们一直在否认，但自打开战以来，他们的军力、物资已经远超南方所有势力。可见之前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那么请问各位：他们为何要秘密训练这么多军队？囤积这么多战略物资？”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群中已经有人露出慌张的表情了。

“自打南方各城邦爆发金融危机以来，唯独楼兰率先走出困境。但他们的经济还远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楼兰动员一切力量开战，他们把度过危机的希望寄托在哪里，难道还不清楚吗？”听涛最后的喝问掷地有声，惊得在场众人倒吸凉气。

穆萨脸色难看地低着头，似乎在深思什么。但从他阴狠的眼神里，风溥畅觉得他更多地是怨恨听涛驳了他的面子。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位老者忽然仰天大笑，指着听涛道：“女娃娃倒是长了一张好嘴，最会搬弄是非。”

听涛循声望去，噗嗤一声笑道：“原来是阿里木老先生。您可是长了一双好手，最会漏掉钱票子。”

听涛说完，众人哄堂大笑。原来这位阿里木虽然是一位商会会长，学问也很不错，但做生意时不时就会陪进去一笔，在同行里也时常被人指指点点。

阿里木怒道：“你这女娃，就会耍嘴皮子。楼兰备战不假，但那是针对龟兹人的。我们跟楼兰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难道连对方的人品都搞不清吗？各位可别忘了，咱们最大的金主是谁。楼兰的顾客们，可还需要咱们提供物资呢。”

阿里木的话顿时戳进了很多人的心里面。楼兰这些年虽然跟龟兹时不时地交恶，但跟尼雅的关系当真不错。双方的贸易额更是大得惊人。在场众人多数都跟楼兰人有来往，且私交甚密。

听涛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悲声道：“可叹呐！大家居然被楼兰人玩弄在掌中。这分明就是楼兰人的远交近攻之计。如果不能安抚住你们，楼兰人如何全力以赴地对付龟兹人？

“但等到龟兹被拿下后，直面楼兰的可就是尼雅了。到时候，楼兰人究竟是你们的金主，还是死主？莫要忘了，唇亡齿寒呐！如果楼兰拿下尼雅，哪还需要你们提供物资？你们的就是人家的。楼兰人会直接抢光你们所拥有的一切。”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凝思的神情。虽然大家平时唯利是图，但并非不懂得大道理。如果楼兰真地觊觎尼雅，众人还是知道该如何取舍的。

风溥畅此时对听涛的看法也渐渐改变了。此时的听涛不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而是一位纵横捭阖的外交家。她句句诛心、字字玑珠，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让人忍不住认同她说的每一句话语。

此时，一位打扮精致的小个子中年人站了出来，神情激动地向着众人吼道：“大家莫要被人牵着走！就算楼兰人狼子野心，我们也有自己的盟友。没必要跟这些恐怖分子合作。

“大家可别忘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这群匪徒，妄图推翻我们的合法政府！他们的本质就是一群暴徒。他们既然愿意跟楼兰人硬拼，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我们大可以加强同龟兹、且末的联盟。跟楼兰人比起来，山海盟才是更大的敌人！”

听涛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人。他叫吐尔干，是尼雅最大商会“同舟会”的会长。山海盟在尼雅起义时，攻占了瞿萨旦那城。当时吐尔干的儿子正好在城里。战斗结束后，他的儿子也不知所踪，外界普遍认为已经死在了山海盟的枪下。

听涛神色肃然地说：“吐尔干会长，现在我们不是计较个人恩仇的时候。西州城的战事我想大家都是了解的。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西州城是肯定守不住的。过了西州城，我们更是无险可守。

“原本苏巴什、高昌、北庭还勉强可以构筑一道防线。但是现在，苏巴什城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龟兹又内乱不止，根本无法阻挡楼兰人的脚步。你们觉得这么下去，龟兹还能存在多久？战力远不如龟兹的你们又能存在多久？”

吐尔干不屑地说：“我们还可以向四海盟求助，向广厦盟求助。而你们呢？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你们有什么资本跟我们结盟？”

听涛笑着走到吐尔干的面前，“据我所知，四海盟之前可没少援助你们啊。可是结果怎么样？弱水河一战，你们几乎把得来的武器和物资全都白送给了楼兰人。你们觉得四海盟还会再给你们援助吗？

“我们虽然没能力守住西州城。但试问除了我们以外，南方各大城邦里，谁还能在楼兰人面前坚持这么长时间？我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结盟的诚意。希望各位不要不知珍惜，白白将机会拱手送人。”

事实也正如听涛所说。四海盟对三大城邦的表现已经失望透顶。自打弱水河之战后，四海盟就没再给他们任何物资。如果这时候没有楼兰人冒出来搅混水，山海盟早就全面起义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没援助了？”吐尔干嘴上仍不认输，不甘心地望着风溥畅等人，“各位广厦盟的朋友，你们在这件事情上究竟是什么态度？”

吐尔干一问完，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风溥畅等人身上。毕竟广厦盟的回答，将彻底改变南方的局势。